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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塔利,塞繆爾·塔利,」齊姆博格說,「不知道,他不是很有名。你為何要瞭解他呢?」

  「他是我遇到的那個人,塞繆爾·塔利教授,他說他是在哥倫比亞大學語言系任教。」

  「這也有可能,」齊姆博格說,「哥大有成千上萬的教授,副教授,我唯獨沒有聽說過這一位。也許是在我離開學校後他才去的。畢竟,我已經離開哥大好幾年了。」

  「你還和哥大有聯繫嗎,羅伊?」

  「你是指什麼聯繫?是指還有認識的人嗎?我和系裡不少人都很熟,因為我在聯合國很出風頭。每年至少有一兩次和他們在一塊吃飯。」

  「羅伊,若是請你在哥大的朋友幫個忙,不會給你添麻煩吧?我直接給哥大掛電話不方便,不知你能不能……」

  「沒問題。你想打聽點什麼?你想打聽那位塔利教授嗎?」

  「是的。我想打聽一下,是不是像他所說的那樣,在哥大任教。」

  「稍等一會,吉塞爾,我去拿紙和筆記一下,別弄出什麼差錯,別掛上電話。」她拿著聽筒,不大一會兒就又聽見了他的聲音。「嗨,吉塞爾。好了,你再慢慢說一遍。」

  「我想打聽一下現在或最近,哥大語言系是否有一個塞繆爾·塔利教授。他在曼哈頓有一套公寓,長期住在弗蒙特。我只是想證實一下他的話是否屬實,是否真的是哥大教授。能幫這個忙嗎?」

  「這事不難辦到,小寶貝,明天中午就能弄個水落石出。到時我給你打電話。你看什麼時候給你打電話合適呢?」

  「我想想,兩地相差六個小時,紐約午後一點,盧爾德正好是——幾點?——正好是午後七點。你明天下午一點鐘給我打電話,行嗎?那時我借住在別人的公寓裡,我給你電話號碼。還是在盧爾德。電話是62-345353,你記下來了嗎?」

  「記下來了,」齊姆博格說,「明天午飯後我給你回電話。」

  「你可幫了我一個大忙,羅伊,我會感謝你的。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羅伊,儘管開口。幹什麼都行。」

  「你還是老樣子嗎,小寶貝?」

  「當然,還是老樣子,也許更好。」

  「那麼你就應該知道我想幹什麼了。」

  她對著話筒格格地笑了起來。「幫我到紐約去,」她說,「那時你也就如願以償了。」

  米凱爾·赫爾塔多一直耐心地等到接近午夜才離開旅館向山洞走去。他滿以為,在這如此深夜,最後一個朝聖者也該回去睡覺了,值班警察也該下班了。他想會有足夠的時間爬上山洞旁邊的斜坡,安好裝置,把炸藥的引線接到山洞內聖母瑪利亞的雕像背後——然後,再調好定時器。引爆前他得走得遠遠的。

  走向斜坡的短時間裡,他目標明確,絲毫不含糊,只是略微感到有點遺憾。

  不到一小時前,他還在和納塔爾睡覺,這已是今天和她第二次銷魂了。他出門時,她已甜甜地睡過去。看到她那充滿信任,準備奉獻一切的神態,他感到痛苦——這痛苦,不僅僅是因為他此刻要親手毀滅她崇拜的神聖,而且還因為今夜他出城後就再也見不到她了。這樣對待她真是太殘酷了,同樣對他也是很殘酷。不過在到斜坡時,他絲毫沒有膽怯退縮,事情非做不可。

  站在通向山洞的斜坡頂上,他看到除了警察再也沒有一個人影。今夜仍舊有警察值班,但人數不及往常多,僅有三個人站在那裡聊天、抽煙。

  這一次他沒有膽怯。用不著再躲躲閃閃、畏首畏尾,因為在別人的眼裡,他無非是個患有失眠症的朝聖者。他想下去後,先虔誠地禱告一番。

  赫爾塔多趔趔趄趄地向前走,穿過街道,悄無聲息地向警察走去。快要到警察旁邊時,個子最高的一個警察向旁邊一靠,上下打量著他。赫爾塔多向他微笑著招了招手,徑直走了下去。警察並沒有攔他,也沒有叫他。好兆頭!

  赫爾塔多一直走下去,繞過教堂,向山洞走去。

  他急匆匆地大步朝前走,突然,山洞和它前面的一排排坐凳便映入了眼簾。兩個身穿制服,荷槍實彈的警察坐在後排凳子上,在一個勁兒地窮聊。

  他們並沒有看見他,可他卻看見了他們,而且他們看起來好像是要呆到天亮。

  赫爾塔多低聲罵了一句。

  不行了。這些該死的警察何時才能放鬆警戒呢?何時才會從這裡撤崗回去執行常規任務呢?何時才能讓他單獨在這裡呢?他又開始罵他們——其中還包括罵奧古斯汀·洛佩斯。

  他轉過身,拖著疲憊不堪的步子返回斜坡,沿著街走回旅館。

  他走進接待大廳,心裡在琢磨,不知何時才沒有人站崗放哨,何時才會沒有一個人,正一籌莫展,卻一眼瞥見坐在櫃檯後面的伊馮娜。她沒有打瞌睡,正在看書。他記得上一次正是伊馮娜向他透露了警察在搜捕一名恐怖分子。那是她的女友在和盧爾德的警察巡察官封丹睡覺時聽說的。也許,現在,她瞭解了更多的東西,而且她根本不在乎告訴別人。

  赫爾塔多湊近服務台。

  「嗨,伊馮娜,」他說著,掏出香煙盒,抖出一支。「來一支吧?」

  「不,多謝,難為你還想得這麼周到,」她在書中夾上一個書簽。「你幹嗎還不去睡覺?」

  「今夜我想一個人去山洞禱告,可不成啊,那裡有警察。我在禱告的時候,不喜歡有別人在跟前,因此,只得回來了。真是沒有辦法,每天夜裡都有人站崗執勤。何時他們才有個完呢?」

  伊馮娜放下手裡的書,走上來俯下身子低聲對他說:「快撤了。」

  「真的?」

  「過不了多久,整個山洞就開放了,你愛禱告多久都行。」

  「到什麼時候?」

  「這些警察還要再值兩天兩夜的勤,然後便撤崗。他們撤掉最高警戒,星期六恢復正常。封丹警官告訴我的朋友,這也許是什麼怪傢伙在電話上泄的密。他也不想費力加班加點進行警戒了。你知道,這用不著我去多說,不過,城外的那些宿營地就夠警察忙的了,這你知道,那些在盧爾德找不到住處的人們都在城外宿營。你真的以為那些來朝拜聖母的人會守規矩,是嗎?不管怎麼說,我的朋友說,警官封丹揚言,如果他的人不能撤下來,他就要找軍隊。如果明天或後天不出事,過了後天他將撤掉特別警戒崗。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情況。」

  赫爾塔多探過櫃檯,吻了一下伊馮娜的臉。「多謝你的好消息,」他說,「我再到那裡去的時候,我一定為你特別禱告一番,晚安!」

  他拖著腳步走向電梯。他還要再等兩天,心裡很不受用,但是想到那樁事業最終能夠完成,又感到很欣慰。推遲也給了他一個好處,那就是能夠和納塔爾一起再多待一段時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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