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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她顧不上已經是饑腸轆轆,此刻根本沒有時間考慮吃飯,必須辦更緊迫的事,查明塞繆爾·塔利和謝爾蓋·季霍諾夫究竟是不是一個人。

  吉塞爾將馬尼拉紙袋和小挎包放在餐桌上,然後又連忙奔向臥室,那兒有她在山洞拍的照片。照片小心地藏在她朋友多明尼克那裝滿內衣的抽斗裡。她把那些照片通通抖落出來,找到塔利沒戴假鬍子的那一張,隨即拿著它返回餐廳。

  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怦怦地跳個不停。打開《巴黎競賽畫報》給她的大馬尼拉紙袋,她從裡面抽出兩張照片,這是兩張放大了的黑白照片,是聞名世界的S國外交部長的頭像。兩張照片異常清楚,幾乎分毫不差。謝爾蓋·季霍諾夫的照片看上去很少有變化,面部表情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冷峻。他的這兩張照片同樣冷峻威嚴,猶如大理石雕像:低低的佈滿皺紋的前額,咄咄逼人的眼睛,鱗莖狀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唇邊有顆棕色的肉贅,光潔的方下巴頦,兩張照片毫無二致,唯一的區別就是拍攝時間相差一年。一張是去年在巴黎的愛麗舍宮外面拍攝的,另一張是前年在布魯塞爾阿伯丁納的一座大廳裡拍攝的。由於季霍諾夫的頭部幾乎佔據了整個照片,實際上,要不是照片背面的文字說明,拍攝背景是很難辨認的。

  這時,吉塞爾心裡感到有了把握,但是她必須進一步地確認,確保不出一絲一毫的差錯。

  她戀戀不捨地將季霍諾夫那兩張放大的照片,相距幾英寸放在餐桌上,然後把她在山洞附近拍攝的塔利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在兩張照片中問。她仔細審視著季霍諾夫在巴黎的照片和她自己在盧爾德給塔利拍攝的照片,隨後又對比在布魯塞爾的季霍諾夫和在盧爾德的塔利。

  她心跳如狂。

  三張照片,完全一樣。頭髮、前額、眼睛、鼻子、嘴唇、肉贅、面頰,全部都一模一樣。

  紐約的教授塞繆爾·塔利和S國的外長謝爾蓋·季霍諾夫原本是一個人。

  如果事情確實這樣——吉塞爾再次對自己說,那麼S國外長在盧爾德山洞附近的照片勢必在S國引起轟動。因此,季霍諾夫必定會不惜任何代價來銷毀證據。

  不過吉塞爾心裡明白,證據還不是很充分。對於這樣聳人聽聞的事件,你必須有確鑿無疑的證據。

  吉塞爾提醒自己,畢竟在這個大千世界裡,有很多相貌完全一樣的人。兩個人,天各一方,看上去像是一個人,但很可能兩人毫不相干。有時候,大自然也會像複印機一樣做出一些複製品。塔利和季霍諾夫看上去像是一個人,酷似孿生兄弟,也許事實上是完全不相干的兩個人。究竟是兩個長相一樣的人呢,還是同一個人扮演的兩個不同的角色呢?

  只有一個辦法去證明:查一查紐約市哥倫比亞大學語言系的俄語教授,看看是否真有塞繆爾·塔利其人。吉塞爾知道,謝爾蓋·季霍諾夫的存在不會有什麼疑問,因為他是S國的外長、總理候選人。難道和他長相一樣的塞繆爾·塔利真是紐約哥倫比亞大學的教授?難道這個教授真的和S國外長是毫不相干的兩個人?

  如果哥倫比亞大學確實有個塔利,有個和S國外長長相一樣的塔利,那麼吉塞爾就明白了,這一切只不過是偶然的巧合,她也就只好認栽了。對她來說,通向自由的門仍然是緊閉著。

  反過來說,如果……她不願多往下想。她只想得到事實,而且過不了多久她就能夠拿到事實了。

  她瞥了一眼放在鋪有亞麻桌布鋥亮的寫字臺上的電子鐘。

  盧爾德已是晚上10:46分。

  此時在紐約是午後4:46分。

  太早了。在聯合國工作的老朋友,羅伊·齊姆博格現在還忙著。6點鐘以前,他是不會回公寓的。她恨不得立刻給他辦公室打電話,但是她還是克制住了。你請人幫忙總不能讓人家扔下手頭的重要工作,你必須等人家閑下來,雖說羅伊·齊姆博格這人不錯,但她還是不得不考慮得周全些。

  吉塞爾決定控制住自己,耐心地等到午夜,那時已是紐約的下午六點鐘,給羅伊掛長途是比較合適的。

  她必須使自己忙碌起來,以便打發從現在到午夜的這段時間,必須找點事幹,以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不能一味地老想以後遙遠的事情,未來成為現實之前得沉住氣。還是做頓晚飯吧,儘管她不再感到餓了,但是做飯會讓自己忙上一段時問。

  吉塞爾在廚房裡轉來轉去,燒菜做飯。一個小時過去,她把飯菜端到了餐廳裡,想慢慢地吃這頓飯,可是注意力怎麼也擺脫不了擺在桌子上的那三張照片。

  她吃完飯,洗乾淨碗碟,把一切都收拾停當了,此時還差15分鐘到12點。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要給紐約的羅伊·齊姆博格掛電話,心裡暗暗祈禱,此時他已經下班回家了。

  5分鐘後,電話裡傳來了他氣喘吁吁的聲音,她料定是電話鈴響時,他剛剛進家門。

  「羅伊,」她說,「我是吉塞爾——吉塞爾·杜普雷——是從法國給你打電話。羅伊,找到你我真高興。」

  「吉塞爾,上帝,不是開玩笑吧?現在幾點了?我瞧瞧,唉唷,才5:50分。剛進門就聽見電話鈴響,不得不跑來接電話。」他仍在喘著粗氣,「嗨,吉塞爾,真的是你嗎?好極了,你在哪裡?」

  「還是在盧爾德,還是幹導遊。你怎麼樣?」

  在遙遠的另一端,齊姆博格還是直喘粗氣,似乎是在調勻呼吸。「我?還是在聯合國做事,仍為美國代表團工作,老樣子。除了這裡,誰還肯雇用法文翻譯呢?」

  「也許不久我就能和你在聯合國一塊幹了,還是跟從前一樣。」

  「太棒了!」

  「是的,可眼下還不行。羅伊,有這樣的可能。首先,我得先去巴黎進翻譯學校,然後才有可能在聯合國法國代表團裡找到事幹。在這之前,我得掙一筆錢進翻譯學校。眼下我有一個機會,這一切唾手可得,不用等多久,有個寶貝可能要資助我。」

  「噢,是嗎?」

  「一個美國學者,看起來很有錢,現在他還在盧爾德。他對我挺好。我想請你幫個忙,羅伊,是有關這個人的。」

  「只要是能辦到的,你直說好了。」齊姆博格說。

  「這事還與哥倫比亞大學有關。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是哥倫比亞大學畢業的,對吧?」

  「很榮幸,小寶貝。」

  「你在那裡,是否知道或聽說過一個叫塞繆爾·塔利的教授?」

  「叫什麼?拼一下他的名字好嗎?」

  吉塞爾拼出了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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