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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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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教皇陛下,」他的國務秘書說。「特別是在第七次顯靈時,說給伯納德特的最後一個秘密。」 他們是在梵蒂岡宮殿頂樓教室寬敞華麗的私人辦公室裡談起此事的。教室前面擺著整潔的寫字臺,坐在白色的絲級高靠背椅上,越過金色緞面的窗帷,向外凝視著,那凹進的窗戶下面正好俯視著聖·彼得廣場。他轉過身,面向這位國務秘書,也是位紅衣主教。這位紅衣主教正坐在對面一張紅緞面的扶手椅上。 「事到如今,」教皇說,「我們既然知道伯納德特的所有的三個秘密,你對它們是否確信無疑?」 「沒有問題,」紅衣主教說,「盧爾德教會送呈的全部文件都在您手裡。」 「這個報告真的絕對可靠嗎?」 「正如您所看見的,陛下,前兩個秘密倒無關緊要,而且已成事實,無關我們的弘旨。唯獨第三個秘密,最後這個,正如你所斷定的那樣,確實非同小可。是否將第三個秘密公諸於世,這所有等待解決的一切,全賴陛下您的聖裁了。」 教皇思考了一下。「我必須在什麼時間下達聖諭?」 「陛下,希望能在週末。盧爾德教會正在待命,等待你的示下。法國全國大朝聖的活動將在三周後開始。」 「盧爾德教會——」教皇說,「呈報過他們的建議嗎?」 「陛下,他們把它全部寫在呈報給您的文件中了。」紅衣主教說。他猶豫了一下,「有一次,我偶爾從盧爾德的魯蘭神父那兒聽說,不少牧師和所有的本地商人贊成公佈秘密。他們堅持認為,任何此類的宣傳都將提高教會的威望,教會中的所有教徒,以及整個世界,就將從中獲益匪淺。教會中的其它成員,全都是教士,要麼反對公佈,要麼不贊成這樣做,以防伯納德特的秘密會危及地方上的教會的最大利益。不過,領導這些教區的佩拉格尼主教對我談得非常正確,最後定音必須依您本人的聖裁為准。」 教皇點點頭,端詳了一下擺在他面前的那些文件。「我要研究一下這些文件,權衡一下這些發現,願上帝賜予我智慧。在週末,也就是星期五,你肯定能得到我的決定。」 國務秘書霍然立起,「好極了。」他在轉身前又尊敬地望著教皇,「我是否可以發表我個人的一點看法——」 「說吧。」 「陛下,這件事要冒很大的風險。」 教皇微笑了起來。他確實是個氣度非凡的人,他欣然回答道,「上帝會洞察一切的。」 當那三個秘密被教會所掌握並被私下控制之後,塔布和盧爾德教區的主教佩拉格尼感到有必要指定一個諮詢委員會——盧爾德委員會。這是當地的一家週報這麼稱呼它的。該報提醒讀者,在本市的現代史上,這是第二次組成令世人注目的委員會。編輯和讀者都想知道為何指定這麼一個委員會?得到的答覆是,該委員會的會員將負責討論「一樁具有重大意義的歷史性發現。」對此,各種猜測議論紛紛,但是,委員會以外的局外人,沒有哪一個能知道要進行的到底是什麼事情。 第一個委員會是由先前的塔布和盧爾德教區的主教伯特蘭·塞維爾·勞倫斯於1858年11月任命的。目的很明確。從中選出九名成員對年輕的伯納德特的經歷進行調查,以便做出她是否真的從上帝那裡得到過啟示的決定。經過四年的調查,結論終於做出,塔布——盧爾德教區的主教向世界宣佈:「我們斷定,聖母瑪利亞確實在1858年2月11日在伯納德特·蘇比勞斯面前顯聖,而後又接連十八次出現,均是在盧爾德城附近的馬薩比耶勒山洞,顯靈事實確鑿無疑……我們對此鄭重聲明。」 以上便是1862年第一屆盧爾德委員會所做的結論。 眼下,多少年過去了,第二屆盧爾德委員會的16位成員又聚集在市府大廳的會議室裡,討論的問題不是對顯聖一事做什麼決定,而是聽取梵蒂岡教皇所下的最高聖諭。他們經過六周毫無結果的辯論,這16位成員還是未能達成一致意見。 因為任何一方都不能取得大多數,塔布——盧爾德教區的主教佩拉格尼只好將委員們的不同意見上呈圖盧茲大主教決定。而圖盧茲認為,對於這種事關重大而又意見相左的問題,最後的決定必須由羅馬的教皇陛下決定。 現在,他們都興奮異常,因為就在這個早上,教皇便要公佈他的聖諭,委員會的所有成員都聚在那兒靜候聖斷。所有成員宗教意識都很濃,把會場選在市府大廳會議室內,是由魯蘭牧師提議的,認為這樣做比較周到。魯蘭牧師本人是盧爾德的歷史學家,他對此議的決定持不偏不倚的態度。 雖說這樣的爭論已經毫無意義,委員們仍在唇槍舌劍地吵個不休,這時,市長茹爾丹的隔壁辦公室裡電話鈴響起來。埃默裡牧師,是盧爾德教區十個牧師之一,這時開口道:「宣佈這項秘密,對教會、對信徒、對盧爾德城,都是一個危險。任何閃失,都會激起社會和公眾對教會的失望,招來種種嘲笑和非議。我的看法是順其自然,別弄巧成拙。」坐在長桌對面的瓊·克勞德斯·詹姆斯,此人是大名鼎鼎的餐業老闆,馬上進行反擊,「我們必須宣佈這項秘密,這可以重新振奮人們對宗教的興趣,促使眾多的信徒到這兒來朝聖。通過宣佈這項秘密,我們正好可以阻止不斷低落的宗教信仰。」 隔牆的電話暫時使激烈的爭論中止下來。茹爾丹市長離開會議室到隔壁接電話。接著,很快返回來,召集主教和魯蘭神父去商量。 對其它成員來說,這種等待似乎是漫長得難以忍受,而事實上,總共等了不到兩分鐘。 瘦高個的主教又來到長桌的桌頭。他穿著黑色的教袍,那副威嚴莊重的神態,活像從艾爾格雷考油畫上走下的顯赫人物。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他的話語異常堅定,落地有聲。 「教皇陛下希望我們做好準備,立即向世界宣佈——不錯,是向世界宣佈——伯納德特的秘密。如果不這樣做,是嚴重的失職行為。教皇陛下還說,有人認為此舉滑稽可笑,而他本人卻是堅信不移的。」 主教頓了一下,掃視了一下周圍的人。有了教皇聖諭,沒得說,否定意見便不攻自滅了。他們又重新集合在這一決定下,看得出,個個都很激動。 「事情既然決定了,」主教又說道,「我將向圖勞斯夫主教報告,立即安排召開一次發佈會,由巴黎的布魯內特紅衣主教宣佈。」他淡淡地一笑,「從現在算起,三周後的八天是至關重要的,是盧爾德歷史上最輝煌、最重要的日子,這也是自從伯納德特於那天下午聽到沙沙風響後便在山洞裡見到的白衣聖母顯靈以來,最為偉大的日子。我敢肯定,這項秘密的宣佈,其本身對整個地球上的許多人來說,是一個具有紀念意義的偉大事件。這些人將聽到我們宣佈的消息,並會蜂擁而至,來到我們可愛的盧爾德。」 往常,每當利茲·芬奇駕駛她那二手貨雪鐵龍從協和皇宮駛向埃裡塞斯時,儘管巴黎的交通混亂無章得近乎瘋狂,她仍能神態自若,老遠就瞧見前面那壯麗的凱旋門建築物。凱旋門在她心目中乃是巴黎所具有的一切象徵——它顯現著古典美,神奇的氛圍,令人興奮不已。這也是支持和誘發她在這裡落腳謀生的精神支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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