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歐文·華萊士 > 洛杉磯的女人們 | 上頁 下頁
四七


  「你是內奧米·謝爾茲夫人。」

  「謝爾茲小姐。」她趕緊說。

  「那怎麼會呢。」他的兩隻眼睛盯在她的胸脯上。「哦,不過——」他用手插進腚後的褲兜裡,掏出一張明信片——「這裡說的是夫人。」

  「那是什麼?」

  「你的郵件。郵遞員定是喝醉了。他錯把信投進我的郵箱裡。這好像是某種工作會見的安排。我怕你不能按時拿到它,所以我就過來。好鄰居的樣嘛。」

  「謝謝你。」她稍稍開了一下紗門,取過來明信片。

  「我猜家裡沒有人,我還在找信箱,它在哪兒?」

  「靠近灌木叢,在前邊。它長得遮住了。我得告訴園叮」她瞥了明信片一眼,知道它是什麼了。她的約見時間定在星期三5點30分至6點45分。

  「事情重要嗎?」他問。

  她抬起頭來看,「有點。」他個子很高,愛東探西問,而她不想讓他走。「我猜,我仍有些頭昏,」她快速說道,「我不知道如何感謝你好!」

  「我知道如何表示感謝,」他說,「給好鄰居一杯好咖啡——為了走的路——這條街很長。」

  「好吧。」她說,她把紗門向外推大,他從她那裡擦身而過,走進房內。

  「甭太麻煩。」他說:「廚房在哪兒?」

  她關掉前門,拴緊睡衣上的帶子,看也沒看他一眼便走進廚房。他仔細地看著她,注意到她赤著腳,然後尾隨過去。

  她加熱咖啡,又忙著去盛放餅乾和果醬,而他便頹然倒在椅子上,坐在小餐桌邊,兩條腿分開,注視著她的每個動作。

  她自覺地,並且有一種感覺上的莫名其妙的巨大騷動,她給他並給自己服著務,對面朝著他坐著,呷著那無味的咖啡。她想喝伏特加,但是不敢,於是便用不斷閒扯來忘掉伏特加。不過,她發現她回答他的問題次數,像她聽見的他回答她的問題一樣多。

  是的,內奧米說,她買下了這幢房子,在這裡安家為鄰已經3年了。她幾乎瞭解附近所有的人,奇怪她過去竟未見過他。哦,沃什·狄龍說,那是因為他一兩周前才來到這裡居祝他過去住在範·紐依斯,隨著樂團出發便放棄了那個地方。現在,他在洛杉磯有個長期的安排,他與阿加簡尼先生,就是那個夜總會的老闆,合夥組了個樂團,直到找到自己的住所為止。不錯,內奧米說,她認識阿加簡尼太太——偶然認識的。

  阿加簡尼一家似乎很有錢。哦,沃什說,用勒索音樂家的辦法,或向飲料中攙水,或向吸毒鬼販毒品,都能變富。不過,內奧米說,那樣的人不住布裡阿斯。心愛的,沃什說,有錢的人哪裡都祝他端起他的咖啡杯,一喝而光。她從爐子上拿來咖啡壺,很尷尬地站在他身邊,給杯子裡重新倒滿,而這時他卻侮慢地瞅著她的胸部微笑著。她倒滿了自己的杯子,便把壺放在桌子上,寧願就地倒一輪,而不想在他的眼光注視下走回咖啡爐邊去。呐,內奧米說,鄰居,你的夫人喜歡布裡阿斯不?心愛的,沃什說,根本就沒有老婆,還沒娶。單身對音樂家來說最好不過,直到安家為止。眼下他已經安家了,你永遠難預料。

  你的丈夫情況如何?幹什麼工作?哦,內奧米說,她3年前便離婚了。心愛的,沃什說,我有個感覺,情況會是這樣。

  她端起咖啡送到唇邊,害怕它們會顯露出無從說起的激動。她不想朝他引導的方向走下去——呵,她想,是這樣,但是這是星期一,記住,一切要有新的開端和正確方向。她不顧一切地竭力去轉移他的話題。他的樂隊多大?五件組合。在哪兒演出?在桑賽特喜劇場,地方叫喬羅科·喬裡蒂斯。什麼時間演出?每個晚上,心愛的,每晚都演。

  她知道她變得乾渴起來,而他帶著假笑在等著,她不出聲。

  「正如我說的,心愛的,我有個感覺你離婚了。」

  「你有嗎?」頗顯疲乏,從束縛中釋放出來。

  「人們總能看出什麼時候沒有男人圍伴的情況。」

  「你能嗎?」再見了星期一。

  「從婦女走動的樣子看——很不穩。」

  「你的女朋友教你的這個嗎?」最後一搏。

  「哦,我說,在譜。不,心愛的,我的女人走起來不那樣。

  我的女人壓根兒就不走。」

  「你很自傲。」再見了工作。

  「有理由自傲。從來沒感到不行。」

  「我不喜歡這樣子談話!」該死的玩藝。

  突然,內奧米站起來,決定把自己鎖在臥室裡,或者先喝一會兒酒,或者讓接著可能發生的事情去發生。

  她開始從他叉伸著的雙腿走過去。他伸出手,抓住了她腰。她企圖掙脫開,可是他的手很大,他的前臂很有力。幾乎沒費什麼勁,他把她拉下坐在他的大腿上。

  「你為什麼捎那明信片來?」她含著淚說道,「你滿可以——」他解開她的睡衣。「我幾天前見過你,心愛的,穿著毛線衫。聽我說,你為什麼那樣子穿著?」

  「別,沃什——別,請——」

  他大笑出聲,而她閉上了眼睛,一邊用力掰他的手,廚房上的樂聲響了。

  沃什一驚,向四外看,趁這個機會,內奧米撕脫開他,踉蹌著站起來。

  「心愛的,等一下——」

  「門口有人。」她狂怒地說道。

  「管它的。」

  她看見睡衣上撕開的口子,趕緊走出廚房,穿過餐室,來到前門。她顧不上頭髮,或者撕開的口子,或者任何什麼事情,她要的只是把門大敞開。她使勁拉開了。

  一個年齡約在12歲的灰黃色的皮包骨的男孩依著紗門站著。「我父親到這兒來了——」沃什出現在內奧米身後。

  「爸,」這男孩說。「媽叫你回家——」沃什的笑容消失了。「我就走。你先滾吧。」

  「她說不和你一起不准我回家,要不,她要來抓你回去。」

  內奧米顫抖著抬頭看沃什。他的笑容又回來了,更加厚顏無恥。「這不,把好事砸了。」他說。他向那男孩點了下頭。

  「好吧,約翰尼。」他又盯著內奧米,然後聳聳肩,開始走出去。

  「你這個狗娘養的。」她說。

  他停下來,轉過頭,端詳著她。「你看起來餓極了,心愛的,」他說,「不定哪晚上可到喬拉科那裡——如果你想讓人喂喂話。」

  她在他身後呼地把門關死,用拳捶那門板。然後過了一會兒,等她停止了哭泣後,使自己平靜下來,接著返回廚房,走向酒櫃。哦,總是有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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