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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不。」她說著很快鑽進了自己的車裡。「今後要注意速度,我測到你的車速幾乎有70英里。」

  雷切爾飛速駛去,向右拐了個彎上了貝克街,又駕駛著那輛開普利斯飛跑起來。六分鐘後,她看到了「停下再走」商場上的紅色涼篷。

  汽車向前滑行,停在了商場前面。她跳下車,車上的警燈還在閃亮,警笛還在嘶叫。有幾個年輕人在店門前遊蕩。雷切爾怕他們會偷她的車出去兜鳳,就把車門鎖上了,然後直朝店門奔去。「你能更具體一些描繪這個嫌疑人嗎?」她問站在櫃檯後的店員。

  「你是什麼意思?」店員說。他長得像麥稈一樣瘦,二十出頭,一口歪歪斜斜的牙齒,留著板刷頭。「這是我上班的第一個晚上,夫人。誰能相信?我第一天晚上值班就被搶了。」

  「他帶著滑雪面罩嗎?」雷切爾問他。「你有沒有看到他長得什麼樣子?」她朝店內四處望瞭望,希望有一架保安攝像機,但是沒有找到。

  「沒帶滑雪面罩。」店員說著將一把花生米扔進嘴裡。「我覺得他看上去像是墨西哥人,但我又知道什麼?他的膚色是淺色的,我還是認為他是個墨西哥人。那傢伙帶了一個發網就像搞輪奸的人帶的那種。這個槍手可長得相當帥氣。噢,他眼睛下面有個看上去像紋出來的那種東西,像淚珠的形狀。」

  「哪只眼睛?」

  「右邊那只,我想。」店員說著抓了抓下巴。「我不能完全肯定,你知道吧。這個傢伙把槍對著我的時候,我的腦袋可就顧不了別的什麼事了。」

  「搶劫發生時孩子們到商場前面來了沒有?」雷切爾問道,聽了店員描述的紋身,她知道那人極其危險。那種淚珠花紋據說是表示歹徒殺了多少人,或者是表明他在牢裡蹲了多少年。一些歹徒在臉頰兩邊都紋有淚珠花紋。

  「沒有。」店員說。「孩子們只是幾分鐘前才來。他們想不用身份證就買啤酒,但我可不能讓這些小鬼這樣做。他們在那兒閒逛,想碰上什麼人給他們買一種六罐裝的啤酒。」

  雷切爾意識到自己折騰到現在還沒有通知調度員自己已經到了現場。這一點很重要,有幾個原因。如果局裡通過無線電呼叫她而又聽不到她的回答,他們可能會推測她遇上了麻煩從而開動更多的警車來援助她。第二個原因是聽到她的回音以後,調度員就可以記下她回音的時間。對於優先要回答的呼叫,局裡只有這麼幾分鐘來回答。她伸手去掏便攜式對講機,但發現掛在武裝腰帶上的盒子裡是空的。

  她沖出商場跑回汽車,正在她抓門把時想起汽車被鎖上了。不僅紅燈和警笛沒有關掉,而且引擎還在轉動。她使勁往車內瞧。看到了車鑰匙掛在點火開關上,真想把頭往車窗上撞。她看到自己的對講機躺在客人座位上。她離開局裡時忘記把它放進攜帶盒裡了。

  「你是個白癡。」她一邊咒駡自己一邊踢輪胎。現在該怎麼辦好?她透過車窗朝商場看去,看到了裝在後牆上的付費電話。站在電話機前的三個男孩開始嘲笑她。「不准這樣沖著我笑。」雷切爾蹬蹬地踩著重步擦過他們身旁時發出尖利的噓聲。「要是不停止,我會把你們三個人都扔進監獄。」

  「你無權這樣做。」一個看上去很討人嫌的年輕人說道,他的上唇穿著五隻耳環。「你是為了車鑰匙鎖在車裡而發火,我可沒幹啥錯事。」

  「別逼我。」雷切爾說,猛地一拉將商場的大門打開了。「今晚算我倒黴,好吧?你們要是不小心,我保證也叫你們沒有好果子吃。」

  雷切爾拿起「停下再走」商場的電話,撥了911,接通了調度員。她先告訴這個女調度員她平安無事,觀已到達商場,然後向她描述了最新瞭解到的有關嫌疑人的情況,以便她能及時向別的警車傳達。

  「別掛,」調度員說,「米勒警長有話要對你說。他在無線電播送室。」

  「不,等等。」雷切爾發狂似地叫道,在她想出辦法把門打開前她不願跟警長通話。警笛在尖利地嘯叫,她怕會被米勒通過話筒聽到,然後問她出了什麼事。「格蘭特還沒有來……我是說,3A3,你有沒有派他來援助我?」

  「當然。」調度員說。「他早該到了,不知道他讓什麼事給耽擱得這麼久。」

  她聽到警長走上前來接話筒時氣喘吁吁的聲音。米勒抽了20年的煙,得了哮喘病。「好吧,西蒙斯,」他粗暴他說,「這下輪到你來證明自己是什麼樣的了。這個賊今晚襲擊了兩個商場。我認為單從這一點看就該排除是玩具槍的看法。我要你保護犯罪現場,得到更多的搶劫細節。他在店裡時有沒有碰其它東西?」

  「等等,」雷切爾說,「我叫店員來進一步地向你描述嫌疑人的情況,我才對調度員講過,讓她播出。我還沒顧得上問他別的事情。」她把話筒貼著胸脯,對店員大聲問道:「犯人在店裡的時候有沒有碰著其它東西?」

  「有的。」店員回答,他的表情就像剛才一樣死氣沉沉。「他碰了那電話,搶東西前他打了三個電話。我覺著要出什麼事了,所以我就記下了他的車牌號碼。」

  她瞪大了眼睛。「這個電話?」她說時指了指手中的話筒。

  「這裡沒有第二部電話。」店員說著聳了聳肩。

  啊,上帝,她想。這簡直是場惡夢。她怎麼去對警長說?她總不能告訴他自己幾乎擦掉了這一案子中最有價值的證據——即嫌疑人在作案現場的指紋。她透過玻璃窗盯著車上正在閃光的燈。警笛的刺耳叫聲炸得她的頭都要裂開了。她發現眼淚湧了上來。

  當格蘭特·卡明斯駕著車吱嘎一聲在停車場停下而後走出警車時,雷切爾感到像是見到了耶穌一樣。

  「我一會兒再跟你通話。」她告訴警長。「卡明斯才到。我們可能會再做些什麼,現在不談了。」她沒等他回答就掛上了電話。

  「你從商場前面的這些孩子嘴裡聽到什麼沒有?」格蘭特說著走上前來到了雷切爾的身邊,他臉上帶著一種輕鬆自如的表情。

  「沒有。」她邊說邊拉住他的臂膀。「你得幫幫我,格蘭特。我把鑰匙鎖在車裡了,還有我的小型對講機。我用這個電話跟局裡通了話,而現在店員告訴我嫌疑人也用過這個電話。我該怎麼辦?實驗室檢驗指紋時,他們會發現我的指紋蓋在他的指紋上面。米勒會認為我不行而辭退我。」

  格蘭特·卡明斯吸了一口氣。「別著急,我來處理。」他將電話從她手上一把抓了過來,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把話筒擦乾淨。他背過身來做這些事,這樣店員就看不見他在幹什麼。

  雷切爾撲向他,想把電話從他手裡奪過來。「不,」她大叫,「你在幹什麼?實驗室也許還是會發現幾個他的指紋。」

  他用一隻手把她推到一邊,然後繼續擦話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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