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骨頭在說話 | 上頁 下頁 |
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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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整齊?」 「非常。」 「嗯。」 他嗯了一聲就不說了。我等了一下,便主動問:「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你剛才『嗯』了一聲不是想說什麼嗎?」 「我只是感到好奇而已。」 「好奇什麼?」 「用廚鋸的傢伙啊。他每個部位都抓得很准,顯然很明白該如何肢解人體,而且一次又一次重複這樣做。」 「是啊,我也是這麼想。」 他沉默了一下。 「但是每次他都直接把手砍斷。這怎麼解釋?」我說。 「這個嘛,布蘭納博士,這應該是心理學家的問題吧?」 我同意他的說法,把話題轉開。「你的女孩們好吧?」 奧隆沒結過婚,而且,我認識他20年了,從沒看過他和人約會過。他最大的興趣就是養馬。從塔爾薩到芝加哥、到路易維爾。再回到奧克拉荷馬市,這個興趣從來就沒斷過。 「興奮極了。去年秋天我買了一頭種馬,我的母馬們個個仿佛都年輕了起來。」 我們談了一會彼此的生活狀況,聊一些共同朋友的消息,然後約好明年2月一起出席學院聚會。 「那麼,唐普,祝你早日逮到兇手。」 「謝謝。」 我的手錶指著4點40分。再一次,辦公室和走廊又都寂靜無聲。此時,電話鈴聲又響了,把我嚇了一大跳。 我拿起話筒,耳朵仍能感覺到剛才留下的余溫。 「我昨天看到你了。」 「戈碧?」 「別再這樣做了,唐普。」 「戈碧,你在哪裡?」 「你只是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可惡!戈碧,別耍我!你在哪裡?到底怎麼了?」 「別管那麼多,我現在不能見你。」 我不敢相信她竟然又來了。我感到胸中的怒火一下子沸騰起來。 「離遠一點,唐普。離我遠一點,離我的……」 戈碧的自私和無禮的態度使我壓抑的憤怒全炸開了。加上克勞得爾的妄自尊大、加上變態兇手的慘無人道、加上凱蒂的年輕無知,全被戈碧給引燃了。 「你以為你是誰?」我對著話筒吼道,抑制不住聲音的顫抖。沖入話筒中的音量足以把塑膠震破。我大聲咆哮著。「我會離你遠一點!沒問題!我就離你遠一點!我不知道你在玩什麼把戲,戈碧,但是我不奉陪了!滾吧!遊戲結束了!我不吃你精神分裂那套!我不吃你妄想症那套!而且我不,絕不,再也不會隨你的心情起舞了!」我體內每一條神經都已超載,就像110伏特的家電用品插入220伏特的插座一樣。我胸腔鼓脹,淚水在眼眶盈繞。 我頹然坐了一會兒,什麼事也沒做,什麼事也沒想,只覺得頭暈目眩。 慢慢地,我掛回話筒。閉上眼睛,我在腦海裡翻著歌本,選了一首歌。音樂旋律輕輕從我口中流出,低沉而沙啞。 二十一 清晨6點,一陣大雨敲打在我窗前。一輛偶爾經過的汽車,沒過街上的積水,開始清晨的旅程。這幾天來,這是我第三次看到黎明破曉。我不是磕睡蟲,也不是早起的鳥兒。這星期三看到的三次日出,有兩次是太晚睡,而今天則是起得太早。我在床上翻來覆去了11個小時,一直睡不好,也沒有得到休息。昨天接完戈碧的電話後,我在回家的路上大吃了一頓。炸雞、加上綜合作料的馬鈴薯片、玉米粥和蘋果派。然後洗了熱水澡,花很長時間把右臉的結痂揭去。這個小小手術沒什麼作用,我臉上的傷痕還是很明顯。在晚上7點,我打開電視運動節目,在播報員簡介選手資料聲中,才昏昏睡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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