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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意思是被害人的頭被割掉了,藏在某個地方。他可能把它埋在這裡,是和屍體分散了,就像屍體其他部位一樣。」

  「所以,我們會再找到一袋?」

  「也許。除非他在別的地方把它處理掉了。」

  「什麼地方?」

  「河裡、馬桶裡、火爐裡。我怎麼可能會知道?」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貝坦德問。

  「也許不想讓屍體被指認出來。」

  「真的不能嗎?」

  「不是沒有可能。但是,如果有牙齒的話就會容易得多。我們可以根據牙齒從牙醫師那邊找出受害者的身分。而且,他還把手剁掉了。」

  「那又如何?」

  「通常一具屍體被肢解得殘缺不全,雙手往往是第一個被剁掉的。」

  他茫然地望著我。

  「只要手還有一點點皮膚附在上面,就不難取得指紋。我曾經從一具已有五千年歲數的木乃伊手上取到指紋。」

  「但是,這次我們只剩下骨頭。」貝坦德說。

  「兇手不知道這些,他不確定屍體什麼時候會被發現。」就像伊莉莎白,我心想。

  我打住不語,腦海裡勾勒出兇手在黑暗的林子裡四處搜尋地點,分開丟棄裝有恐怖殘骸的袋子。他是不是先在別的地方將被害人肢解成塊,然後一塊塊裝進幾個袋子裡,再用車子載到這裡?他停車的地方是否就是我昨天停車的地點?或者,他是否能直接把車子開進來?他是先選好位置再分別掘土挖洞?還是他將這些屍袋留在車上,挖一個洞再搬一個袋子,分四趟完成?這是兇手在心慌意亂下完成的分屍案,還是冷血毀屍的計劃性謀殺?

  一個恐怖的念頭出現在我腦海。昨天晚上他是否也在樹林裡?我不敢再想下去了,趕緊回到現實。

  「或是……」

  所有人都注視著我。

  「或是,那顆頭還在兇手那裡。」

  「還留在那裡?」克勞得爾嗤之以鼻。

  「才怪!」萊恩說。

  「好像電影情節。」查博紐說。

  我聳聳肩。

  「我們最好帶狗再仔細按一遍。」萊恩說:「它還沒去過第一個發現塑膠袋的地點。」

  「很好。」我說:「它一定會很高興才對。」

  「介意我們參觀嗎?」查博紐問。克勞得爾瞄了他一眼。

  「不介意,你們可以在這裡待到高興為止。」我說:「我去帶狗,我們在籬笆門口見。」

  當我轉身離開時,我聽見克勞得爾嗤鼻說:「婊子。」毫無疑問,他是個畜牲。我告訴自己。

  我一走近,那條狗馬上立起前腳,尾巴緩慢搖動。它的眼神先看我,又看向牽它的藍衣人,似乎祈求和我接近。我看見這個男子藍色的衣服上縫著「德薩摩」的名牌。

  「小狗狗,你要跟我走嗎?」我一邊問,一邊伸出手,手心朝下,慢慢接近這條狗,德薩摩對它點點頭,它立刻興奮地向我跳來,用它潮濕的鼻子熱情地碰我的手。

  「它的名字叫瑪格。」他用英語說,但這名字是法文名字。

  他的聲音平靜低沉,當他和這條狗相處的時候看起來十分從容自在,不疾不徐。他臉的膚色黝黑,皺紋很深,像扇形般從眼角放射出去。他看起來就像那種長期露宿在野外的人。

  「要跟它講法語或英語?」

  「嗨!瑪格。」我一隻膝蓋著地,伸手扶摸它耳後。「對不起,我還以為你是公的呢。今天很累吧?」

  瑪格尾巴迅速擺動著,回應我說的話。我一站起來,它便迅速向後一跳,轉了一個圈子,然後停住,專心注視我的表情。它歪著頭,似乎在研究我表情的含義。

  「我叫唐普·布蘭納。」我說,將一隻手伸向德薩摩。

  他一手把狗繩一端扣在腰帶上,另一手抓著瑪格脖子上的項圈,然後空出的手向我伸出來。他的手厚實且粗糙,好像築路工人的手。無需爭議的是,他握手的態度是絕對真誠的。

  「大衛·德薩摩。」

  「大衛,我們還有一些東西沒找到。能不能請瑪格再幫我們找一遍?」

  「你看看它。」

  瑪格一聽見我提到它的名字,立刻豎起耳朵,頭放低趴下來,屁股翹得高高地,然後開始不斷跳躍,興奮地直盯著大衛的臉。

  「你帶它查過哪些地方?」我問他。

  「除了你剛才在工作的地點,其他地區都來來回回搜過幾遍了。」

  「它會不會有失誤?」

  「不可能,至少今天不會。」他搖搖頭說。「以今天的天氣狀況來說,最適合警犬工作。氣溫剛好,空氣中有雨後留下的濕氣,還有一點點微風。更何況,瑪格是所有警犬中最優秀的。」

  它用鼻子碰了一下他的膝蓋。他拍拍它的頭表示獎勵。

  「瑪格不會錯過任何有屍味的地方。它接受的專長訓練就是搜索屍體遺骸,不會因為別的氣味而偏離目標。」他繼續說:「在我和許多警犬工作的經驗中,瑪格尋找氣味的表現最好。無論這些氣味藏在什麼地方,都絕對逃不過它的鼻子。」

  我看看它。這一點我相信。

  「太好了,我們帶它去第一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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