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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按戴維斯個人的看法,去國會走一趟是可以接受的。「國情咨文」演說完全在室內舉行,也就是說總統暴露在槍擊下的可能性非常小。在賓西法尼亞大道上行駛是晚上最危險的事,但要是跟在南部城市的競選旅行相比,這可是小菜一碟了。

  戴維斯沒有流露出自己對晚上的活動不怎麼擔心或者一點都不擔心。永不向下屬顯示自滿是他工作的第一大準則。相反,他開始連珠炮似地提問。

  「K-9偵察隊什麼時候進駐國會大廈?」

  「七點三十分,長官。」蒂姆·謝爾頓回答。

  「是不是有點遲?」

  「好建議。我會把時間提前,長官。」卡洛爾說。

  「我也不想讓那些隊伍去他媽的太早,」戴維斯怒衝衝地說,「那會使別人有機可乘。」助手們看上去很惱火。戴維斯接著問下去。「賓西法尼亞大道的清查工作情況怎麼樣?」

  對於特工處來說,這個國家中沒有哪條街比賓西法尼亞大道更讓他們熟悉了。戴維斯清楚地知道每次總統的車隊飛馳到國會時需要採取什麼樣的預防措施。但是他的助手們一本正經地回答問題,仿佛他們剛剛被問到了總統即將在貝魯特的主幹道上出行的事。

  「秘密小組六點三十分採取行動,八點零五分結束,」謝爾頓說,「我們將檢查每個下水道和檢修孔,在車隊經過之前再檢查一次。」

  「路面的瑕疵怎麼辦?」

  「長官?」

  戴維斯很生氣。「媽的,蒂姆,我們不是說過了嘛。秘密分遣隊有責任檢查大街表面的任何變化,萬一路面上埋了地雷,而看上去又像剛剛填滿的凹坑,他們就要防止這類不測事件發生。」

  「是,長官,當然。」謝爾頓說。他有理由忘了這個特別的要求:這很愚蠢。

  接著戴維斯轉向其他問題:有關賓西法尼亞大道建築物的空中安全問題,有關垃圾箱和信箱的問題,有關封鎖小路上的交通問題,有關人行道上的行人問題。這些他們以前都討論過了。而且他們也回答過他關於國會大廈的金屬探測器問題,對來參加活動的客人和配偶們的清查程序以及演說後總統在多大程度上和觀眾打成一片等問題。

  國會防禦系統不屬￿戴維斯的公務範圍,但他的助手們知道他會問問情況,正如他在這些場合常做的那樣。

  「八點起國會防禦系統的警戒水準將提高到國會區三級。」卡洛爾說。

  「那我們有什麼?」戴維斯問。他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人人都知道他知道答案。

  「從安德魯斯起飛的兩架F=15,兩具地對空導彈可移動發射架。」

  「好。」

  戴維斯默默地摸了會兒下巴,搜腸刮肚地想更多的問題,考慮會不會有新的意外事件和恐怖事件發生。他的腦子裡一片空白,於是就問起了最後一件事。

  「我下午早些時候跟參謀長談過話,」戴維斯說,「白宮挑選巴恩斯部長不參加演說。」

  兩位助手大笑起來,這聲音在戴維斯辦公室是少有的。「又是他?」謝爾頓問。

  「又是他。」戴維斯證實道,同時允許自己微微笑了笑。自從七十年代以來一直有個鮮為人知的傳統,即每年選一位部長不參加「國情咨文」演說,以免某個災難把接替總統的所有人選全消滅光。很久以來,白宮工作人員利用這種安全預防措施向不受總統青睞的人發出信號。十年來,唐納德·霍德爾,裡根總統的能源部長,保持著三次被迫缺席的記錄。現在,摩根·巴恩斯,遭到排斥的交通部長,被安排接替這個工作。

  「我想他們會宣揚這事。」卡洛爾同情地說。

  「一旦巴恩斯辭職,他們可能會的。」謝爾頓俏皮地說。

  戴維斯皺了皺眉,又把會議引向正題。「巴恩斯今天在城裡,所以對他的保衛工作和去年一樣。」戴維斯期待地看著卡洛爾。這位助手詳述了在洛克威爾一個安靜的死胡同裡巴恩斯的錯層式房屋中保護他的步驟。

  「七點三十分開始,我們派四名特工開兩輛車到街上,再派一名特工步行到巴恩斯的屋子外面。」

  「你們要檢查屋內。」戴維斯補充道。

  「我們會檢查,可不會好奇地到處看,」卡洛爾說,「預先商定好了這是K-9的事兒。」

  戴維斯點點頭,頗感滿意。沒必要再做什麼了。步驟和上兩次一樣。戴維斯叫助手們在隨後的四小時中定期發回報告,然後宣佈散會。

  理論上講,那位受選不參加「國情咨文」演說的部長的名字是個嚴格遵守的秘密。可實際上,在過去的幾年中,對這一信息的安全防衛措施向來就不嚴密,今年也不例外。這個玩笑可笑得讓人無法避免一講再講,而事實上,連同在洛克威爾設立一個隊伍的細節,使得特工處的不少特工知道了巴恩斯即將面臨的屈辱。

  五點四十五分,在離特工處總部三個街區遠的地方,一位特工來到角落裡的付費電話前,撥通了弗吉尼亞的一個號碼。

  「和上次一樣。」電話接通時,特工簡短地說。

  「預料之中。」一個聲音回答。

  45

  當車子越過河進入特區,朝鮑德溫要塞開去時,紮克背上的疼痛更加厲害了。它一陣緊似一陣,啃咬著他的腰後部,並蔓延到腿上。坐變得讓人無法忍受。紮克把腿伸到前面,滑進座位。這樣反而加劇了疼痛,使它一下子竄到了脊背中央。他把腿收回,放到座位上,然後躺下來,像嬰兒一樣蜷起身子,戴手銬的手緊緊地抱在前面。他的矯形外科醫師曾介紹他用這種姿勢對付劇烈的疼痛。痛苦確實減輕了點兒。

  「喂,特津,你在後面搞什麼鬼?」一位軍警透過滑動玻璃隔窗問道。

  「別緊張,老兄,我不會到哪兒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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