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終極證人 | 上頁 下頁
三一


  她把照片放回堆在咖啡桌上的那一疊報紙中,並拍了拍他的腿。

  「你準備怎麼辦?」他問道。

  「打幾個電話,我準備跟醫院的院長談談,安排一下裡基病房周圍的安全措施。」

  「你不能告訴他關於那個傢伙的事情,雷吉。他們會把我們殺掉的。我們不能告訴任何人。」

  「我不會的,只是向醫院作些解釋,說最近有些凶兆。在刑事案中這是很正常的。他們會在九樓病房的周圍佈置一些保安員的。」

  「我也不想告訴媽媽。裡基已使她夠焦慮的了,她每天靠吃藥睡覺,靠吃藥幹這幹那。現在我想她應付不了這一切的。」

  「說得對。」他是一個堅強的小孩子,在惡劣的環境裡長大,智力超過他的年齡,她很欽佩他的勇氣。

  「你認為媽媽和裡基安全嗎?」

  「當然安全。這些人都是職業殺手。他們不會幹傻事的。他們會隱匿起來探聽。他們也許是嚇唬人。」她的一席話聽起來不太可靠。

  「不,他們不是在嚇唬人。我看到了那把刀,雷吉。他們來盂菲斯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要把我嚇住。這已經奏效,我現在不敢說什麼了。」

  福爾特裡格只是怒吼了一聲,然後便滿臉殺氣,一頭沖出事務所,砰的一聲帶上了門。麥克蘇恩和特魯曼感到非常沮喪,他們離開時,麥克蘇恩骨碌碌地轉動著眼珠子看了看克林特。克林特待這亂糟糟的局面平息後,抬腿朝雷吉的辦公室走去。

  馬克已拉過一把椅子坐在窗前,望著下面街道和人行道上的雨景。雷吉正在與醫院當局通電話,談論九樓的安全問題。她用手捂著話筒,克林特低聲說他們已經走了。說完他便走開,又給一步未挪的馬克取了些可可茶。

  不一會兒,克林特接到喬治·奧德打來的電話。他便通過內線電話報告了雷吉。雖然她從未見過這位盂菲斯的政府律師,但對他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並無絲毫的驚訝。她讓他足足等了一分鐘,然後才拿起話筒。「你好。」

  「洛夫女士,我是……」

  「我是雷吉,就這樣稱呼。叫我雷吉。你叫喬治,對吧?」她對任何人都直呼其名,即便是對那些在森嚴肅穆的小審判室裡正襟危坐的法官們也不例外。

  「是的,雷吉。我是喬治·奧德。羅伊·福爾特裡格現正在我辦公室裡,還有……」

  「真巧。他剛離開我的辦公室。」

  「是的,就為這我才打電話的。他沒能找到機會和你及你的當事人淡談。」

  「代我向他致歉。我的當事人沒有什麼要對他說的。」她邊說邊打量著馬克的後腦勺。

  「雷吉,我認為,如果你至少再和福爾特裡格先生見一次面,那將是明智的。」

  「我毫無見羅伊的願望,我的當事人也是如此。」她完全想像得出,奧德在與她低聲交談時,福爾特裡格一定在辦公室裡踱來踱去,揮舞著胳膊。

  「好吧,這事還不算完,你明白嗎?」

  「喬治,你這是威脅嗎?」

  「倒不如說是許諾。」

  「那好,你告訴羅伊和他的夥伴們,要是哪位試圖同我的當事人或當事人的家屬接觸的話,那就等著挨揍吧。明白嗎,喬治?」

  「我會把你的話轉告他們的。」

  奧德把話筒放回原處,不由自主地笑了笑,說道:「她說她不想談,那孩子也是一樣。如果你或其他任何人與那孩子或他的家人接觸的話,嗯,她會揍你們的。她是這麼說的。」

  福爾特裡格咬著下唇,對聽到的字字句句都點點頭。現在,他已經恢復了鎮靜,並已開始實施第二套方案。他在辦公室裡踱來踱去,仿佛陷入沉思之中。麥克蘇恩和特魯曼像兩個警衛似地站在門口,兩個不耐煩的警衛。

  「給我盯住那孩子,就這樣。」終於,福爾特裡格對麥克蘇恩厲聲發話了。「我們去新奧爾良,我要你們幾個人一天二十四小時分秒不停地跟蹤他。我想知道他幹些什麼。更重要的是,要保護他,不要讓他受到馬爾丹諾和他的那幫親信的傷害。」

  麥克蘇恩不接受任何政府律師的命令。這當兒,他心裡對羅伊·福爾特裡格直犯膩,動用三四個超負荷工作的特工去跟蹤一個十一歲的孩子,這主意也太愚蠢了。不過,犯不著為這與他爭辯。福爾特裡格有直通華盛頓沃伊爾斯局長的熱線電話,而且沃伊爾斯局長想要博伊特的屍體,他幾乎像福爾特裡格一樣急切想獲得罪證。

  「好吧,」他說。「我們會辦妥的。」

  「保爾·格朗克已經在這兒某個地方了,」福爾特裡格說,好像他又聽見了什麼新的傳聞似的。他們在十一個小時之前就得知了他的航班號和抵達時問。然而,當他一離開孟菲斯機場,那些人就設法使他甩掉了尾巴。今天早晨,他們和奧德、福爾特裡格以及其他十幾個美國聯邦調查局特工就這事談論了兩個鐘頭。此時此刻,至少有八名特工正在孟菲斯加緊尋找格朗克。

  「我們會找到他的,」麥克蘇恩說。「我們也會監視那孩子的,你們幹嘛下回新奧爾良去算了?」

  「我去備車,」特魯曼一本正經地說,好像那車真的就是空軍一號似的。

  福爾特裡格踱到奧德的寫字臺前停住了腳步。「喬治,我們要走了。很抱歉,打擾你了。我大概兩三天后就會回來的。」

  「馬爾丹諾已聽到風聲了,」福爾恃裡格又說道,「不過,他們只是在這兒四外窺探。」他來到外面一間辦公室,沃利·博克斯和托馬斯·芬克正等在那兒。「但是得對他們留點神,喬治,明白嗎?這些傢伙的確很危險。還要盯著那個孩子,監視他的律師。多謝了。我明天給你打電話。沃利,車在哪兒?」

  小雨善解人意地停了,匆匆忙忙的秘書們三三兩兩沿著濕漉漉的人行道結伴而行,找地方用午餐。天空灰濛濛的,街道上一片潮濕。第三大街上,每輛急駛而過的小車尾部都卷起一股猶如沸騰騰的、嘶嘶作響的霧團。雷吉和她的當事人轉上麥迪遜大街。她左手拎著公文包,右手拉著他的手,領著他穿過人群。她要去好幾個地方,故而步履匆匆。

  傑克·南斯從幾乎正好停在斯坦裡克大廈前面的一輛普通的白色福特牌貨車裡監視著,並用無線電報話器報告著情況。當他們轉上麥迫遜大街,消失在視野之外後,他只好聽著報話器。不一會兒,他的夥伴卡爾·西森發現了他們,如預料的那樣,看見他們直奔醫院而去。又過了五分鐘,他們便進了醫院。

  南斯鎖上車子,便穿過第三大街。他進入斯坦裡克大樓,乘電梯來到二樓,輕輕地擰動門鈕,門上赫然寫著「雷吉·洛夫——律師」。門沒鎖,這使他驚喜萬分。時間是十二點十一分。事實上,在這個城市裡,每個單獨開業,收入微薄的律師中午都停止辦公,鎖上辦公室去用午餐。他推開門,走進屋裡,這時可怕的蜂鳴器在他頭頂上轟然響起,宣告他的「光臨」。他媽的!他原本希望打開鎖上的門進入屋裡,他非常精於此道,毫無干擾地在文件堆裡任意翻尋。這活兒易如反掌。大多數這樣的小律師事務所根本就不考慮什麼安全問題。而大律師事務所可就是另一回事了。儘管是午休時間,南斯可以出入孟菲斯的上千家律師事務所中的任何一家,找到他想要的任何材料。這種事他至少幹過十來次了。在這些普通律師的辦公室裡,有兩樣東西是不存在的一現金和保安裝置。他們只不過把門鎖上,如此而已。

  一個年輕人從裡屋走出來,說:「有事?能為您效勞嗎?」

  「是的,」南斯繃著臉說,一本正經的樣子。今天真晦氣。「我是《皮卡尤恩時報》的,你知道,就是新奧爾良的那家報紙。我來找雷吉·洛夫。」

  克林特在距他十英尺開外停住。「她不在。」

  「她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你有身份證嗎?」

  南斯朝門口走去。「你是指,像你們律師扔在人行道上的那種白色小卡片?沒有,夥計,我不帶名片。我是記者。」

  「很好。你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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