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遺囑 | 上頁 下頁
七八


  他可以再幹一次,但只幹一次!他儘量說服自己,這是為他的委託人著想,為雷切爾著想!但他知道,雷切爾根本不在乎。

  雖然他計劃了好幾次,但他還是沒有給她寫信。給雅維的信花去了他兩個小時,冥思苦想,才寫了一頁半。

  在到處是雪的世界裡呆了三天后,他很懷念科倫巴那兒濕熱的街道、懶散的行人、露天咖啡館以及什麼都能等到明天的生活節奏。這會兒雪下得很大,也許又是一場暴風雪,他想,道路會被關閉,我不需要再出門了。

  喬希在那家希臘外賣店買的三明治、酸黃瓜和茶,比平常的要多。等候法官的時候,喬希把食物擺放在桌子上。

  「這是法庭的卷宗,」他說著把一本厚厚的活頁夾遞給內特,「這是你的表態。」他說著又遞給內特一遝黃褐色的卷宗,「你儘快讀一下並簽上字。」

  「遺產方呈交辯詞了嗎?」

  「明天呈交,雷切爾·萊恩的辯詞已經準備好了,就等你簽字了。:」

  「有個問題,喬希。我是代表一個不知情的委託人在呈交辯詞。」

  「寄一份複印件給她。」

  「寄到哪兒?」

  「寄到惟一知道的那個地址:位於得克薩斯州休斯頓的世界部落傳教團總部。地址就在檔案裡。」

  內特搖搖頭,對喬希的安排很不滿意,他感到自己就像是棋盤上的小卒聽憑擺佈:提出認證遺囑者雷切爾的辯詞有四頁長,它全面而具體地否定了六份質疑遺囑的訴狀中所提出的觀點。內特在看六份訴狀時喬希忙著打手機。

  去掉所有的狡辯和法律用語後,這案子是很簡單的:特羅伊·費倫在寫最後那份遺囑時究竟是否清楚他在做什麼?然而,開庭審理會把事情搞得異常複雜。律師們會拉來各種各樣的精神病專家,還有雇員、前雇員、以前的女友、門衛、女傭、司機、飛機駕駛員、保鏢、醫生、妓女,凡是和老頭有過五分鐘接觸的人都會被拉來作證。

  內特對此一點都沒興趣。卷宗在他手裡變得越來越沉了:等這場戰事全部結束,這個房間恐怕要被卷宗塞滿了。

  12點半,威克利夫法官像往常一樣咋咋呼呼地走了進來,一邊脫長袍一邊表示歉意:「你就是內特·奧裡列?」他說著伸出手去。

  「是的,法官,見到你很榮幸,」

  喬希總算結束了手機談話。他們擠在桌子的周圍開始用餐。

  「喬希告訴我說,你找到了世界上最富有的女人。」威克利夫嚼著食物大聲說道。

  「是的,大約兩星期前我找到了她。」

  「可你不能告訴我她在哪兒?」

  「她要求我這麼做。我答應了。」

  「她能在適當的時候出庭作證嗎?」

  「她不需要這麼做。」喬希解釋說。有關她是否出庭的問題他已在卷宗裡備了一份訴訟要點,一份斯塔福德備忘錄,「如果她對費倫先生的精神行為能力一無所知的話,她不能成為證人。」

  「但她是訴訟的一方。」威克利夫說。

  「是的。但她可以不出庭。我們沒有她也能爭訟。」

  「誰允許的?」

  「你,法官大人!」

  「我打算在適當的時候提出一項動議,」內特說,「請求法庭同意在她不出席的情況下開庭審理此案。」

  喬希朝他微微一笑。好樣的,老弟。

  「這個問題我想以後再談,」威克利夫說,「我現在更關心的是何時能執行要求告知的程序,對遺囑質疑的一方急著要開庭。」

  「遺產方明天提交辯詞,」喬希說,「我們已經準備好應戰了。」

  「提出認證遺囑者怎麼樣了?」

  「我正在準備她的辯詞,」內特神情嚴肅地說,似乎他已經為此費了好幾天的心血了,「明天可以呈交。」

  「你對要求告知做好準備了嗎?」

  「是的,法官大人。」

  「我們什麼時候能拿到你的委託人的棄權聲明或正式確認書?」

  「我不知道。」

  「從嚴格的法律程序上說,在沒有拿到這些文件之前,我對她是不具有審判權的。」

  「是的,我能理解。但我想不久就會寄到的。她那兒的郵政服務比較落後。」

  喬希對他的門生甚感滿意。

  「你實際上已經找到了她,給她看了遺囑的文本,解釋了棄權申明和正式確認的內容,並同意當她的代理人。是這樣嗎?」

  「是的,大人。」內特說。這是他不得已而為之的。

  「你能不能把這些用書面的形式歸檔?」

  「這不是通常的做法。」喬希說。

  「是的。但如果我們在沒有她的棄權申明和正式確認書的情況下開始要求告知,我需要在檔案裡存有有關她已被告知的記錄。」

  「好主意,法官大人,」喬希說,好像這主意是他引發的,「內特會簽字的。」

  內特點點頭,咬了一大口三明治。他希望他們別再纏著他說更多的謊言。

  「她和特羅伊的關係親近嗎?」威克利夫問。

  內特咀嚼了半大才說:「我們這是非正式的談話,是嗎?」

  「當然,只是隨便聊聊。」

  ——是的。可隨便聊聊也會影響案子的。

  「我不認為他們很親近。她有好多年沒和他見面了。」

  「她看了遺囑後有什麼反應?」

  威克利夫的語氣真像是在閒聊,但內特知道,法官想瞭解所有的細節。

  「她至少很吃驚。」他不動聲色地說。

  「這可想而知。她問及遺產的數目了嗎?」

  「最後問了。她有些不知所措,我想。」

  「她結婚了嗎?」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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