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陷阱 | 上頁 下頁 |
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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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克奈特聚精會神地聽著,等著用背熟的話來回答。「我理解,米奇,你說得對,在大公司這的確是個問題,不過在這兒就不成其為問題。頭三個月,你除了複習考試之外不用幹什麼活兒。考試一完事,你就開始幹法律方面的事。公司將把你配給一個合夥人,他的客戶也就是你的客戶。你要替他做大部分的研究工作,自然還有自己的,偶爾也會請你協助別人寫寫摘要,搞搞研究。我們想讓你幹得快快樂樂。公司的跳槽率是零,我們為此自豪。為了不讓工作脫離正軌,我們不惜做出額外努力。要是你與合夥人不能和睦相處,我們就給你另找一個。要是你發覺自己不喜歡搞稅法,我們會讓你試試證券和金融。選擇權在你。公司很快就要投資一大筆錢在米奇·麥克迪爾身上。我們想讓你幹出成績。」 米奇呷著咖啡,搜腸刮肚想問點什麼。麥克奈特先生掃了一眼記事簿。 「搬遷費全由我們支付。」 「那要不了多少錢,不過就租一輛小貨車。」 「還有什麼問題嗎,米奇?」 「沒有,先生。我想不出什麼了。」 任事合夥人麥克奈特收起了記事簿,兩肘支在桌子上,身體前傾。「米奇,我們不想催你,不過希望你儘快給我們一個答覆。你要是另有他就,我們就得繼續找人面試。這又是個很費時的過程。我們想讓新來的律師7月1日前正式上班。」 「讓我考慮10天行嗎?」 「好的,就是說3月30日以前會有答覆?」 「當然,不過我會提前同你們聯繫的。」米奇告辭,走出麥克奈特的辦公室,只見拉馬爾正在外面的過廳裡等他。他們約好7點鐘一塊吃晚飯。 本迪尼大廈的五樓上沒有律師辦公室。合夥人餐廳和廚房占去了西頭,中間是幾間既沒用過也沒粉刷過的空鎖著的貯藏室,餘下的三分之一的地方被一堵厚實的混凝土牆封隔起來了。牆的中央有一扇小鐵門,旁邊裝著一個按鈕,門的正上方懸著一台攝像機。鐵門的裡邊是一間很小的房間,一名全副武裝的衛兵在裡面守著門,監視著牆上的閉路電視屏幕。一條曲曲折折的過道穿過由幾間狹小的辦公室和工作間構成的迷宮,一整套人馬在那兒秘密地幹著收集和分析情報的差事。外牆的窗戶上厚厚實實地塗滿了油漆,裡邊還有一層百葉窗嚴嚴實實地遮擋著。乾著急的陽光怎麼也找不著空兒鑽進這座堡壘裡。 保安頭目德法歇佔據著這些又小又不起眼的辦公室中的最大的一問。光禿禿的牆上,孤零零地掛著的證書表明他曾在新奧爾良警察署忠心耿耿地幹過30年偵探。他矮墩墩的身段,肚皮微挺著,胸背結實硬朗,寬厚的雙肩上架著他溜圓溜圓的大頭,臉上一副難得一笑的神情。他皺巴巴的襯衣的衣領很寬容地敞著,一任那臃胖的脖頸無拘無束地耷拉下來。 麥克迪爾離去後的星期一上午,奧利弗·蘭伯特站在那扇小鐵門前,出神地望著頭頂上的攝像機。他撳了兩次按鈕,等了好一會兒,保安部的門總算開了。他快步穿過了狹小的過道,來到德法歇雜亂的辦公室裡。德法歇抽著荷蘭老闆煙,對著乾淨的煙灰缸吐了口煙,順手把桌上的文件拂得滿地都是,直到露出木頭桌面。 「你好,奧利。准是想談談麥克迪爾吧。」 在本迪尼大廈裡,德法歇是唯一當面叫他奧利的人。 「不錯。還有點別的事。」 「聽我說,他過得很開心,對公司的印象不錯,也挺喜歡孟菲斯,很可能會應聘的。」 「你手下的人是藏在什麼地方的?」 「我們包下了他們兩邊隔壁的客房,在他房間裡裝了竊聽器;自然,大轎車、電話以及所有別的地方也都裝上了。老規矩,奧利。」 「具體談談吧。」 「好的。星期四晚上,他們回來得很晚,沒談什麼便睡了。星期五晚上,他把公司的情況全都對她說了,還說你真是個大好人呢。你想必愛聽這樣的話吧。」 「說下去。」 「他對她描述了豪華的餐廳,與合夥人共進午餐的經過,還向她談了具體的待遇情況,說待遇比別的單位優厚得多。他們興奮不已。她想要座帶庭院、有私人車道、草坪周圍種了樹的房子。他說會有的。」 「他對公司有什麼疑問嗎?」 「這他倒沒說什麼,只是提到過公司沒有黑人和女人,不過好像也沒把這太當一回事兒。」 「他妻子呢?」 「她呀,樂了個夠呢。她喜歡這座城市,和奎因的妻子談得很投機。星期五下午她們看房子去了,看到兩處她挺喜歡的。」 「地址你都弄到了嗎?」 「那還用說,奧利。星期六上午,她們打電話要了大轎車,滿城兜了一圈。她們對轎車喜歡得了不得。我們的司機避開了那些破舊的地方。她們又去看了好幾幢房子,我想大概看定了一幢:東草溪地1231號。那房子沒住人。一個名叫貝齊·貝爾的經紀人領她們進去看了看。出價14,000美元,當然肯定要不了那麼多。」 「好了。關於薪水呢?」 「薪水給他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到目前為止我們出的最高。他們不停地談錢啦,工資啦,退休啦,抵押貸款啦,拜爾跑車啦,還有獎金啦,無所不談。他們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真是兩個囊空如洗的窮光蛋。」 「可不。你認為我們能把他們吸引過來,是嗎?」 「絕對沒問題。他說過,雖說我們公司比不上華爾街的那麼有名望,可我們的律師也是一樣的出類拔萃,而且友好得多。我想他會應聘的,沒錯兒。」 「他起什麼疑心了嗎?」 「還不至於。奎因曾明確告訴他要離洛克的辦公室遠點。他後來對妻子說,除了幾個秘書和合夥人,誰也不曾進過洛克的辦公室,因為奎因說洛克這人性情怪僻,不合群。我想他沒有起疑心。他老婆倒是說過,公司似乎對一些不相干的閒事太關心了些。」 「比如說——」 「個人私事,像生孩子啦,老婆是否工作啦,等等。她好像有點氣惱,星期六早上,她對米奇說她決不能容忍一幫律師來指教她該什麼時候工作,什麼時候生孩子。不過,我認為這不是什麼問題。」 「他是否意識到了這工作的長久性?」 「我想意識到了,他們壓根兒沒提過先來幹幾年然後再走。我覺得他領會了我們的意思。像大家一樣,他也想成為合夥人。他窮得丁當響,因此一心想掙大錢。」 「夫妻生活呢?」 「夜夜都過,聽起來就像是在這兒度蜜月。」 「他們做些什麼?」 「我們看不見,你忘了?聽上去挺正常,沒什麼古怪的。不過,我倒是想到過你,你那麼喜歡看照片。我總是叮囑自己:為了老奧利,真該裝幾台攝像機。」 「閉嘴,德法歇!」 「再說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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