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鵜鶘案卷 | 上頁 下頁
六七


  「我知道科爾。我也知道你。我也知道你那個小分隊。好吧,你要什麼?」

  「你看過鵜鶘案情摘要了嗎?」巴爾問道。

  他的身體連動也不動一下,「你看過沒有?」

  「看過,」巴爾趕快回答說。

  「你相信它是真的嗎?」

  「也許是真的,所以我就到這裡來了。」

  「科爾先生為什麼對鵜鶘案情摘要那麼關心?」

  「因為有兩個新聞記者已經聽到了風聲。如果案情摘要是真的,我們需要立即知道。」

  「這些記者都是誰?」

  「《華盛頓郵報》的格雷·格蘭瑟姆,他是第一個聽到風聲的人,他知道的情況比任何人都多。他正在加緊打聽,科爾估計,他馬上就要登出一點東西。」

  「我們可以解決他,對不對?」馬蒂斯對著窗子說道。「另外一個是誰?」

  「《紐約時報》的裡弗金。」

  馬蒂斯仍舊一動不動。巴爾朝那些白罩單和毛巾看了看。是的,他准是個怪物。這房子是消毒過的,一股酒精擦過的氣味。也許他有病。

  「科爾先生也相信摘要是真的嗎?」

  「我不知道。他對此非常關切,因此我才到這裡來,馬蒂斯先生。我們必須知道。」

  「如果是真的又怎麼樣呢?」

  「那我們就有麻煩了。」

  馬蒂斯終於動了一動,他把站立的重心移到了右腳,雙臂交叉在瘦窄的胸前。但他的眼睛還是不動。遠方是沙丘海濱燕麥草,但是見不到海洋。

  「你知道我現在想什麼?」他輕聲說道。

  「什麼?」

  「我想出問題的是科爾。他把摘要給了太多的人。他給中央情報局。他讓你也看過。他這樣做才真正使我感到不安。」

  巴爾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才好。這傢伙居然暗示科爾故意散發摘要,簡直是荒唐。問題就是你馬蒂斯。你殺了兩位法官。你驚惶失措,殺了卡拉漢,你是個貪得無厭的狗雜種,到手了五千萬美元還嫌少。

  馬蒂斯慢慢轉過身來看著巴爾。他眼圈發黑,眼睛發紅。這和同副總統合影時的他已判若兩人,不過那是七年前的事了,這七年中,他老了20歲,也許這些年來他已經走向了精神崩潰。

  「事情都壞在你們華盛頓那幫笨蛋手裡了,」他說道,嗓門稍稍高了點。

  巴爾看不見他的正面。「摘要是真的嗎,馬蒂斯先生?我只要知道這一點。」

  巴爾身後的一扇門開了,一點聲音也沒有。拉裡沒穿鞋,只穿一雙襪子,也沒踩在毛巾上面,輕手輕腳地向前走兩步,便停下來。

  馬蒂斯踏著毛巾朝一扇玻璃門走去,將它打開。看著外邊,輕輕地說道:「當然是真的。」他穿過這扇門,又慢慢地把門關上。巴爾目睹這個白癡蹣跚地沿著走道向沙丘走去。

  他心裡想,現在該怎麼辦?也許埃米爾會來找他,說不定。

  拉裡拿著一根繩子,慢慢向前移動。巴爾什麼也沒聽到,什麼也沒覺到,當他知道的時候已經太晚了。馬蒂斯不許這座涼亭裡有血,所以拉裡乾脆勒緊他的脖子,使他透不過氣來,直到他窒息而死。

  這次調查過程中的這一時刻,行動計劃要求她乘上這部電梯,但她認為已經發生的沒有預料到的事件足以證明應該改變行動計劃。他卻不以為然。關於乘不乘電梯,他們曾激烈地辯論過,結果她還是來乘電梯。他是對的,因為這是找到柯蒂斯·摩根最便捷的路線,她是對的,因為這是找到柯蒂斯·摩根的最危險的路線。但是其他的路線也同樣危險。整個行動計劃就有生命危險。

  她穿著她唯一的一套裙子和僅有的一雙高跟鞋。格雷說她非常漂亮,不過這是她意料得到的。電梯在九樓停了下來,她走出電梯時,心頭立即便揪緊了,幾乎呼吸也屏住了。

  豪華大廳的對面坐著一個接待員。她背後牆上是一行粗厚的黃銅字母拼成的:懷特和布萊澤維契。她的腿發軟,但她還是走到了接待員的面前,接待員得體地微笑著。現在是4點50分。

  「我可以幫忙嗎?」她問道,她的姓名牌表明她是佩吉·揚。

  「是的,」達比儘量控制住自己,清了清喉嚨。「我同柯蒂斯·摩根5點鐘有一個約會。我叫多夢西·布萊思。」

  接待員一聽便呆住了。她張大嘴巴,她茫然地看著現在名叫多夢西的達比,話也講不出來。

  達比的心跳都停止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不,沒什麼,對不起,請稍等一下。」佩吉·揚立即站起來,匆匆離開了。

  逃!她的心臟撲通撲通亂跳,逃!她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她掙扎著不要喘粗氣,她的腿變得僵直。逃!

  她看看周圍,盡力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好像她只是一個顧客,在等她的律師。可以肯定,他們不會在律師事務所的大廳裡開槍打死她。

  他在前面走出來,接待員跟在後面。此人大約50歲左右,一頭濃密的灰發,臉色陰沉,令人生畏。「你好,」他說道,只不過因為他非要招呼一聲不可。「我是賈雷爾德·施瓦布,這裡的合夥人,你說你同柯蒂斯·摩根有約會。」

  堅決頂住,不能改口。「是的。5點鐘。有什麼問題嗎?」

  「你的名字是多夢西·布萊思,對嗎?」

  是的,不過你可以叫我多特。「一點不錯。對了。怎麼回事?」她說話的口氣好像真的惱火了。

  他又向前靠近了些。「你們是什麼時候約好的?」

  「我不知道。大約在兩星期前。我是在喬治城一次晚會上見到柯蒂斯的。他告訴我他是一個石油天然氣方面的律師,我正好需要一位律師。我打電話到這個事務所來,約好了時間。現在,請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她覺得口幹,儘管如此,她順順當當說得出這一番話來,連她自己也感到驚奇。

  「你為什麼需要石油天然氣方面的律師?」

  「我認為我沒有必要向你解釋。」她說道,一副潑婦駡街的神氣。

  這時電梯的門開了,一個身穿廉價套服的黑人匆匆走近他們,加入他們的談話。達比繃緊臉朝他看看,她的兩條腿隨時可能癱下去。

  施瓦布確實想要收場了。「我們沒有這次約會的任何記錄。」

  「那就應該把負責約會的秘書開除。你們是用這樣的方式歡迎你們的新顧客的嗎?」呵,她發火了,但施瓦布並不示弱。

  「你不能見柯蒂斯·摩根,」他說道。

  「為什麼不能?」她質問道。

  「他死了。」

  她的膝關節立即變軟,就要癱下去了。她感到胃裡一陣收縮痙攣。但是她的腦子動得很快,顯得震驚是正確的。他畢竟是要擔任她的新律師的人。

  「對不起。為什麼沒有人打電話告訴我呢?」

  施瓦布仍有懷疑。「我說過,我們的記錄上沒有多夢西·布萊思這個名字。」

  「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問道,仍然在震驚之中。

  「一個星期前他被殺害了。我們認為是被街上的流氓開槍打死的。」

  穿廉價套服的傢伙向前靠近了一步,「你有身份證件嗎?」

  「你到底是什麼人?」她大喝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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