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鵜鶘案卷 | 上頁 下頁
六五


  那個學生辦事員悄悄地繞到牆角後面不見了。

  「你上午談過話的幾名學生中有一位給懷特和布萊澤維契律師事務所打過電話,事務所的人打電話給助理教務長,助理教務長打電話給我說,不要再把課程表給新聞記者。」

  「他們憑什麼管這件事?」

  「他們要管,因為我們同懷特和布萊澤維契有著長久的合作關係,他們雇用了我們的許多學生。」

  格雷裝出無可奈何而又束手無策的樣子。「我只是想找到愛德華·林奈。我發誓他並沒有任何麻煩。我只需要問他幾個問題而已。」

  她為勝利而洋洋得意。她頂回了一位《華盛頓郵報》的記者,為此她十分自豪,所以她決定向他透露點風聲,「林奈先生不是我們這裡的學生了。我能講的就這些。」

  他朝門口退去,嘴裡含糊地說了一聲「謝謝」。

  他快要走到汽車時,有人喊他的名字。是註冊室的那個學生。

  「格蘭瑟姆先生,」他邊說邊向他奔過來。「我認識愛德華,他退學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是因為個人的問題。」

  「他現在在哪裡?」

  「他的父母把他送到一所私人醫院去了。他正在戒毒。」

  「醫院在哪裡?」

  「在銀泉。名叫帕克萊恩醫院。」

  「他到那裡有多久了。」

  「大約一個月。」

  格雷握住他的手。「謝謝。我不會跟別人說是你告訴我的。」

  「他不會有麻煩吧,是嗎?」

  「不會。我向你保證。」

  他們在銀行門前停了下來。達比從銀行取了一萬五千美元出來。隨身帶錢使她害怕。林奈使她害怕。懷特和布萊澤維契律師事務所突然也使她害怕了。

  帕克萊恩是為富人或擁有昂貴保險的人設立的一個戒毒中心。這是一幢不大的建築,四周綠樹環繞,孤伶伶的,遠離公路有半英里路。他們估計,這裡恐怕不容易會人。

  格雷首先走進大廳,向接待員詢問愛德華·林奈。

  「他是這裡的病人,」她說話一本正經。

  他露出了他最迷人的笑容。「是的。我知道他是病人。法學院裡的人告訴我,他是病人。他在哪個房間?」

  達比走進大廳,慢步走到飲水噴泉旁,長時間地喝水。

  「他在22號房間,但你們不能見他。」

  「法學院的人告訴我可以見他。」

  「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的態度十分友好。「我叫格雷·格蘭瑟姆,是《華盛頓郵報》的。法學院的人告訴我,我可以問他幾個問題。」

  「很遺憾,他們會這樣跟你說,你要知道,格蘭瑟姆先生,醫院是我們辦的,他們辦的是法學院。」

  達比拿起一份雜誌,坐到沙發上。

  他的笑臉已經大為遜色,不過尚未消失。「這我明白,我能不能見見管理員?」他仍彬彬有禮地說道。

  「為什麼?」

  「因為有件十分重要的事,今天下午我必須見林奈先生。如果你不讓我見他,我就不得不見你的上司。不同管理員談過,我不會離開這裡。」

  她給了他一個最厲害的眼色,便離開了櫃檯。「請稍等。你可以坐下。」

  「謝謝。」

  她離開之後,格雷轉向達比,他用手指了指一道雙扇門,像是唯一的一條通道的入口處。達比深深吸一口氣,迅速穿過雙層門。門裡也是一塊有三條無菌走廊分岔出去的匯合處。一塊銅牌指明通向18-30室。這裡是醫院的中心部分,走廊裡光線暗淡,靜悄悄的,地上鋪著很厚的工業地毯,牆上貼著有花卉圖案的牆紙。

  她這樣擅自闖入是會被抓起來的。她會被交到一個高大的安全保衛員或者一個粗壯的護士手裡,關進一個上鎖的房間,警察一來就把她打個鼻青眼腫,然後戴上手銬把她帶走,她的夥伴只能站在一旁看著而無能為力。她的名字將刊登在《華盛頓郵報》上,如果胖墩識字的話,他會看到報紙,那麼他們就可以對她下手了。

  她在走廊裡躡手躡腳地走過這些緊閉的房門。22號房間的門關著,門上釘著愛德華·L·林奈和韋恩·麥克拉奇博士的名字,她敲了敲門。

  管理員是個比接待員更蠢的笨驢,但是他卻為此而得到高報酬。他說他們有嚴格的關於探視的規定。他的病人都有重病,不可驚動,醫院必須保護這些病人。他們的醫生都是專門領域中的高手,嚴格規定了什麼人可以探望病人。只有在星期六和星期天才允許探視,即使這時,也只有家庭成員和朋友才能陪伴病人,而且只限30分鐘。他們都是一些十分脆弱的人,他們肯定不能經受新聞記者的訊問,不論是為了多麼重大的問題。

  格蘭瑟姆先生問他,林奈什麼時候可以出院。這位管理員宣稱,這是絕對保密的。格蘭瑟姆故意說,也許保險期滿就可以出院了。他純粹是為了拖延時間而沒話找話,同時準備好聽到從雙扇門裡邊傳來高聲怒斥。

  一提到保險,管理員果真發火了。格蘭瑟姆先生問管理員,他可以不可以問一下林親先生願不願回答格蘭瑟姆提的兩個問題,整個事情要不了30秒鐘。

  管理員一口回絕,辦不到。他們有嚴格規定。

  室內一聲輕柔的答應,達比推門走進了房間,裡面鋪著很厚的地毯,家具都是木制的。他坐在床上讀一本很厚的小說,只穿一條牛仔褲,沒穿襯衣。她驚奇地發現他長得英俊。

  「請原諒,」她熱情地說著,隨手關上門。

  「請進,」他說道,溫和地一笑。這是他兩天來第一次看到一張不是醫護人員的臉。多麼漂亮的臉。他合上書。

  她走近他的床頭。「我叫薩拉·雅各布斯,我正在為《華盛頓郵報》寫一篇報道。」

  「你怎麼進來的?」他問道,顯然為她進來覺得高興。

  「就這麼走進來的。你去年暑假在懷特和布萊澤維契律師事務所做過書記員嗎?」

  「對,前年暑假也在那兒做。他們答應我畢業時給我一個工作,如果我能畢業的話。」

  她把照片遞給他。「你認得出這個人嗎?」

  他接過照片便露出微笑。「認識,他的名字叫,嗯,請等一下。他在九樓石油天然氣部工作。他名字叫什麼來著?」

  達比屏住了氣。

  林奈緊閉雙眼,盡力回想。他看著照片說道,「摩根,我想他叫摩根。對。」

  「他姓摩根,對嗎?」

  「就是他,我不記得他的名字了。好象是查爾斯,可是不對。我記得他的名字是C開頭的。」

  「你肯定他是在石油天然氣部工作嗎?」儘管她不記得懷特和布萊澤維契事務所裡姓摩根的人確切有幾個,但她可以肯定不止一個。

  「是的。」

  「在九樓?」

  「是的,我在八樓的破產法部工作,石油天然氣部佔用八樓的一半和九樓的全部。」

  他把照片還給了達比。

  「你準備什麼時候出院?」她問道。馬上離開房間是不禮貌的。

  「我希望下星期。這傢伙幹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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