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鵜鶘案卷 | 上頁 下頁
五七


  「我把幾份報紙都看過一眼,」科爾謙虛地說。「沒發現一個字提到死去的兩位律師、那位姑娘和馬蒂斯,也沒有一句話提到案情摘要。如果在這個時候正式進行調查,那將會在整整一個月裡成為報紙的頭版新聞。」

  「你是不是認為這件事就會不了了之?」霍頓問科爾。

  「說不定。但願如此,原因很明顯。」

  「科爾先生,我認為你過於樂觀了,我們通常不會袖手等待新聞界為我們進行調查。」

  科爾聽他這麼說便抿嘴一笑,簡直快笑出聲了。他朝總統微笑著,總統飛快看他一眼,頓時便有一陣怒火在霍頓的心頭慢慢升起。

  「再等一個星期有什麼壞處?」總統問道。

  「沒有,」科爾搶先回答。

  「等一個星期,」總統下了命令。「下星期五仍在這裡碰頭,根據情況再採取行動。我沒有說不,理查德,只是說再等七天。」

  霍頓聳聳肩旁。如此結果已經超出他的預料。他得掩護他的退路。他要直接回辦公室,口授一份長篇備忘錄,把他記得的這次會面的每一個細節都寫進去,這樣他就可以保護好自己。

  科爾走上前遞給他一張紙。

  「這是什麼?」

  「再添幾個名字。你認識他們嗎?」

  這是一份愛好觀察鳥類的候選人名單:四位法官,他們的自由主義色彩太濃,讓人不舒服,但是「計劃B」要求把激進的環境保護分子補充到最高法院裡去。

  霍頓眨巴兩眼,使勁捉摸它。「你不是要人吧。」

  「把他們核查一下,」總統說道。

  「這些傢伙都是希奇古怪的自由主義派,」霍頓咕噥著說道。

  「是的,但他們崇拜的是太陽和月亮,是樹木和鳥類,」科爾好心好意地給他解釋。

  霍頓領會了,突然露出笑臉,「我明白。他們都是鵜鶘愛好者。」

  「要知道,鵜鶘已經瀕臨滅絕,」總統說道。科爾向門口走去,「我巴不得十年前它們就絕種了。」

  格雷來到新聞編輯室坐在辦公桌前,她還沒打電話來,快要9點了。他已經看過《紐約時報》,沒有這方面的報道。他把新奧爾良《時代絮報》擱在雜亂無章的桌上,瀏覽了一遍,也沒有發現有關內容。他們已經把所知道的都報道過了,包括卡拉漢、維爾希克、達比以及無數個沒有答案的問題。他只能假設《紐約時報》,或許還有新奧爾良的《時代花絮報》已經看到或者聽說這個案情摘要,從而知道馬蒂斯其人。他還得假設他們都在像貓一樣又抓又扒,想要證實案情摘要。但他已經有了一個達比,而他們會找得到加西亞,如果馬蒂斯是能夠證實的話,他們也會辦得到的。

  現在沒有第二條路好走。如果加西亞從此不見蹤影或者拒不合作,他們就不得不去探索維克托·馬蒂斯的陰沉混濁的世界。達比是不會為此而長久逗留的,他並不怪她。他連他自己會待多久都心中無數。

  史密斯·基恩手裡端著一杯咖啡走進來坐在辦公桌上。「如果《紐約時報》有這份案情摘要,他們會挨到明天才發表嗎?」

  格雷搖搖頭。「不會。如果他們掌握的材料比《時代花絮報》多,他們今天就該報道。」

  「克勞特漢默要報道我們已掌握的材料。他認為我們可以點馬蒂斯的名。」

  「我不明白。」

  「他在對費爾德曼施加壓力。他認為我們可以全面報道卡拉漢和維爾希克因這份案情摘要而被殺害的情況,案情摘要中正好提到馬蒂斯的名字,而馬蒂斯碰巧又是總統的朋友,用不著直接指責馬蒂斯。他說我們可以格外小心謹慎,在新聞中只說案情摘要中提到馬蒂斯的名字,而不是我們點名。由於這份案情摘要已使幾個人喪命,它也就在某種程度上得到了證實。」

  「他想躲在這份案情摘要的背後。」

  「一點不錯。」

  「在案情摘要得到證實之前,一切都是猜測之詞。我們暫且假設馬蒂斯同此案毫不相干。他完全清白無辜。人們刊登這篇報道,報道中出現了馬蒂斯的名字,那會怎樣?我們大家都成了傻瓜,今後就要打上十年官司。這樣的新聞我是不會寫的。」

  「他要叫別人寫。」

  「如果本報刊登一篇不是我寫的關於鵜鶘訟案的報道,那就休想再找得到這姑娘,對不對。我想昨天我已經說明了這點。」

  「你說過。費爾德曼也聽了你的話。他支持你。格雷,我也支持你。但是如果這份案情摘要是真實的,不出幾天工夫就會爆發出來。我們都相信這一點。你知道克勞特漢默有多麼恨《紐約時報》,他擔心那些小雜種把它發表出去。」

  「他們不可能發表,史密斯,他們可能比《時代花絮報》多掌握了一點情況,但他們不能點馬蒂斯的名字。我們要趕在別人的前頭予以證實。只要把它查證確實了,我就要寫一篇報道,把每一個人的名字都寫進去,放上馬蒂斯和他白宮裡那位朋友的漂亮合影,那樣一來就有好戲看了」

  「我們?你又一次這麼說了。你剛才說,『我們會證實它。』」

  「是我的消息來源和我本人,不錯。」格雷拉開一隻抽屜,找出了達比手拿節食可口可樂的照片,把它遞給基恩,基恩也很讚美這張照片。

  「她在什麼地方?」基恩問道。

  「我不太清楚。我想她正在從紐約來這裡的途中。」

  「不能讓她遇害。」

  「我們非常謹慎。」格雷回頭向兩邊看看並更加湊近過去,「史密斯,事實上我也被跟蹤了。我只想讓你知道一下。」

  「那是些什麼人呢?」

  「我的一個白宮消息來源告訴我的。現在我不用家裡的電話。」

  「我最好把這一情況告訴費爾德曼。」

  「好吧。我認為現在還沒有危險。」

  「他必須知道,」基恩猛地站了起來向外走去。

  過了不到十分鐘達比打來了電話。「我來了,」她說道,「我不知道我屁股後面跟來了多少人,但我已經到這兒了,眼下還活著。」

  「你在哪裡?」

  「N街的塔巴德旅館,昨天我在第六大道上看見了一位老朋友,還記得胖墩嗎,就是那個在波旁街被揍得死去活來的傢伙?我跟你說過這件事嗎?」

  「說過。」

  「他又在走動了,略帶蹺腳。昨天他已在曼哈頓溜達。我認為他沒有看見我。」

  「是真的嗎!那太可怕了,達比。」

  「豈止是可怕而已。昨晚我離開的時候,留下了六個痕跡,如果我在這座城市裡看見他在某一條人行道一拐一瘸地走,我就走上前去,聽憑他發落。」

  「我不知道我該講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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