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鵜鶘案卷 | 上頁 下頁
二八


  「是的,好的,我不許他干擾你,直到這件事情了結。」

  「就這麼辦。」

  總統慢慢地小口喝咖啡,思索著下面該說什麼。沃伊爾斯不是以擅長言談而知名的人。

  「請你幫個忙。」

  沃伊爾斯兩眼睜定,一眨不眨。「是的,總統。」

  「我得把這份鵜鶘案情摘要扣下來。真是胡思亂想,但是,見鬼,它還提到了我。難道你真把它當一回事?」

  哦,這才有趣了。沃伊爾斯強忍住不笑出來。這著果真起作用。總統先生和科爾先生手忙腳亂就是為了這個鵜鶘案卷。星期二很晚他們收到它,星期三為它傷了一天腦筋,現在才到星期四一大早醒來的時候,他們便已下跪乞求。

  「我們已經進行調查,總統先生。」這是謊話,可是他又怎能知道呢?「我們要追查一切線索,一切涉嫌的人。如果我不是認真對待的話我就不會把它送過來了。」沃伊爾斯的曬成棕色的額頭上皺紋攢成一簇,他心裡只想要笑。

  「你們知道多少?」

  「不多,我們才開始。我們收到這份材料還不到48小時,我派了新奧爾良的14名探員開始深挖。完全是照章辦事。」這一通謊話說得活龍活現,他幾乎聽得見科爾喘不過氣了。

  14個人!這一下嚇得他非同小可,他立即坐直了身體,把咖啡放在桌上。14名特工在那邊出動,亮出證件,叫人回答問題,把這件事情捅出去只不過是個時間問題。

  「你剛才說14人,聽起來好像是挺認真的。」

  沃伊爾斯寸步不讓。「我們非常認真,總統先生。死者遇害已經一個星期,兇犯的蹤跡也變冷變淡了。我們儘快追查一切線索。我手下的人日夜不停地工作。」

  「這一切我都明白,這個鴉鵬的說法到底有多麼嚴重呢?」

  見鬼,這是說著玩的。案情摘要還沒有送到新奧爾良去。事實上還沒有跟新奧爾良聯繫過。他交代了埃裡克·伊斯特郵寄一份複印件給那裡的辦事處,命令他們不要聲張,問幾個問題。這是一條死線,跟他們正在追查的上百條其他線索一樣。

  「我不相信真會有什麼結果,總統先生,但是我們得把它查清楚。」

  「我不用跟你明說,登頓,如果新聞界知道了,這樣的胡說八道會有多大害處。」

  「我們進行偵查並不跟新聞界商量。」

  「我知道。我們不用多談那個了。我只希望你不要再碰這件事。我是說,活見鬼,荒唐,我可能挨一下燙。你知道我說什麼嗎?」

  沃伊爾斯不留情面。「你是要我放過一個嫌疑犯嗎,總統先生?」

  科爾的上身更加靠近熒屏。不,我是要你忘了這份鵜鶘案情摘要!他幾乎大聲說出來了。他完全可以把這件事跟沃伊爾斯說得一清二楚。他可以把話說得明明白白,如果這個矮胖的小混蛋膽敢放刁的話還要給他一巴掌。但是他現在藏身在斗室之內,並不在現場。而且,至少是在此刻,他知道他只能待在這裡。

  總統挪動了一下,把膝蓋上的兩條腿互相交換一下。「是羅,登頓,你知道我的意思。池裡還有大魚。新聞界都在注視調查工作,想要探聽出誰是嫌疑犯。你知道他們的脾氣。我用不著告訴你我跟新聞界沒有什麼交情。連我自己的新聞秘書都不歡喜我。哈,哈,哈。不妨暫時忘掉它。騰出手去追蹤真正的嫌疑犯。這份東西是開玩笑,但是它要使我窘得無處容身。」

  登頓死瞪著他看。毫不手軟。

  總統又挪動一下,「這個卡邁爾的情況怎麼樣?看起來很不錯麼,嗯?」

  「可能是。」

  「是啊。我們剛才談到了人數。你指派在卡邁爾方面有多少人?」

  沃伊爾斯說:「15人。」他差一點笑出來。總統不覺張大了嘴。給這場把戲中最熱門的嫌疑犯派了15個人,給這份見鬼的鵜鶘案情摘要派了14個人。

  科爾笑了,搖搖頭。沃伊爾斯因為自己說謊而被逮住了。星期三的報告第四頁最末一行,埃裡克·伊斯特和K.O.劉易斯開出的人數是30,不是15。放心吧,總統,科爾輕聲對熒屏說道。他在拿你尋開心。

  總統可是絕對不覺得有什麼可以放心的。「我的天哪,登頓。怎麼只有15個人?我還以為這是一個重要突破。」

  「也許稍多幾個。我掌握這個調查,總統先生。」

  「我知道。你做得很好。我不來插手。我只不過希望你考慮一下把時間花在別處。就這個要求。我在看鵜鶘案情摘要的時候差一點要嘔出來了。如果新聞界看見了它並且刨根究底起來的話,我就得上十字架釘死了。」

  「所以你要求我住手?」

  總統俯身向前,狠狠看著沃伊爾斯。「我不是要求,登頓。我告訴你別理睬它。把它擱在一旁一兩個星期,把時間用在別處。如果它再次露出火頭,再看住它。這兒還是由我作主,記得嗎?」

  沃伊爾斯這才軟了下來,還露出一絲笑容。「我可以跟你有個協議。你的打手科爾讓我在新聞界面前出了醜,他們抓住我們對羅森堡和詹森提供的安全措施大做文章。」

  總統莊重地點頭。

  「你別讓那頭狼狗盯住我的屁股,不許他靠近我身邊,如果做到這一點,我就不提鵜鶘案卷。」

  「我不跟人講條件。」

  沃伊爾斯心裡罵了一聲,但是表面上不動聲色。「好啊,我明天就派50個人去新奧爾良。然後再去50人。我們在全城亮出證件,使出渾身解數去引起人們注意。」

  總統頓時站起身來,走到開向玫瑰園的窗口。沃伊爾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等著。

  「好說,好說。一言為定。我把弗萊徹·科爾管住。」

  沃伊爾斯站起來,慢慢走近辦公桌。「我不信任他,如果在這個調查中我再一次察覺有他插手,協議立即作廢,我要投入全部力量去調查這個鵜鶘案卷。」

  總統抬起雙手,笑容滿面。「一言為定。」

  沃伊爾斯笑了,總統笑了,內閣中會議室旁邊的一個小房間裡,弗萊徹·科爾對著熒屏笑了。打手,狼狗,他歡喜,這樣的稱呼可以揚名後世。

  他關掉了熒屏走出小房間,鎖好房門。他們會再談上十分鐘,關於被提名人的背景調查,他可以到他的辦公室去聽,那裡有音響設備,沒有影像設備。他9點鐘要開工作人員會議。10點鐘要開除一名員工。他還要用一下打字機。他的大多數通知都是對著機器口授,把錄音帶交給秘書。也有偶一為之的情況,他覺得需要採用一下無頭告示的手法。這種書面通告總歸是在白宮西廳廣泛分發,而且總歸引起火暴的爭論,並且經常會流傳到報紙上去。這樣的通告都沒有具名,幾乎每一個辦公桌上都發了一份,科爾會大聲呵叱。為了這種無頭告示的通告他還開除過人,其實它們全是從他的打字機裡出來的。

  一張公文紙,一共四段,單行間隔,概括敘述了他所知道的卡邁爾以及他新近飛離華盛頓的情況,還有閃爍其詞的跟利比亞人和巴勒斯坦人的聯繫。科爾對它不勝讚賞。《華盛頓郵報》或《紐約時報》要過多久才會報道呢?他還自己跟自己下過小小的賭注,看哪一家報紙首先刊登。

  局長上白宮去了,從那兒飛往紐約,明天回來。加文守候在K.O.劉易斯的辦公室外面,直到房門開出一條小縫。他便乘機而入。

  劉易斯覺得不高興,不過他總是彬彬有禮。「你好像嚇壞了。」

  「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劉易斯等他說下去。

  「他名叫托馬斯·卡拉漢。他就是從圖蘭大學來的那個人,給我帶來了鵜鶘案情摘要,它在這兒傳閱了一通就送到白宮去了,不知道還送往別處去沒有,現在他已經死了。昨晚在新奧爾良一枚汽車炸彈把他炸得粉身碎骨。這是謀殺。」

  「我很難過。」

  「這可不是個難過的問題。這枚炸彈顯然是針對卡拉漢和他的學生的,寫鵜鶘案情摘要的學生,一個名叫達比·肖的姑娘。」

  「我見過這個名字,在摘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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