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三兄弟 | 上頁 下頁 |
七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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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用這裡的電話。」斯派塞尖刻地說。 阿格羅微微一笑,表示理解他們的擔心,然後他回頭看了一眼,從褲袋裡掏出一件東西,比一把折刀大不了多少。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著它,說:「先生們,這是一部電話。」 他們懷疑地盯著,看他很快地從頂部、底部和一個側面把它打開。完全打開後,它看起來仍然太小了,根本不能用來正兒八經地通話。「這是數字式的。」他說,「非常安全。」 「誰付每個月的話費?」比奇問道。 「我有個哥哥在博卡拉頓。電話是他送給我的,話費也由他出。」他敏捷而熟練地把電話收了起來,它就在他們眼前消失了。然後他指著他們身後的小會議室,也就是他們的辦公室問道,「那兒是什麼地方?」 「只是一間會議室。」斯派塞回答說。 「沒有窗戶。對吧?」 「沒有,只是門上有一扇小窗。」 「很好。我到裡面去打電話,開始行動如何?你們三個就呆在這兒,為我望風。如果有人進圖書室,就來敲敲門。」 三兄弟欣然同意了,儘管他們並不相信阿格羅能把這事兒辦成功。 電話打到了白色麵包車裡,車停在一條用沙礫鋪成的路上,離特朗博爾監獄一英里半遠。這條路間或由當地縣府進行養護,路的旁邊是一塊乾草地,他們還不知道這塊地是誰種的。四分之一英里以外是屬聯邦政府的土地,但從麵包車停的地方根本看不到監獄的影子。 只有兩個特工在麵包車裡,其中一個在前座上睡得正香,另一個戴著耳機在後座上也差不多睡著了。阿格羅一按下他那別致的小玩意兒上的發送鍵,車裡的一個接收器便開動了,車上的兩個人也都清醒了過來。 「喂,」他說,「我是阿格羅。』」 「你好,阿格羅,我是切維一號,請講。」後座上的特工說。 「我現在離那三個傢伙很近,正在採取行動,他們認為我正在給外面的朋友們打電話,證實他們在海外的賬戶上的錢是否還在。到目前為止,事情進展得甚至比我預期的還要快。」 「聽起來像是那麼回事。」 「好了,我呆會兒再打進來。」他按了結束健,但仍然把電話拿在耳邊,做出好像正在專心和人交談的樣子。他坐在桌子邊上,然後又起身四下裡走了走,還不時朝三兄弟和他們身後瞥上一眼。 斯派塞忍不住偷偷從門上的窗口往裡看:「他在打電話。」他興奮地說。 「你希望他在幹什麼?」雅伯問,他正在看近期的法庭判決書。 「別指望了,喬·羅伊。」比奇說,「錢已經和特雷弗一起失蹤了。」 二十分鐘過去了,一切又變得和平常一樣無聊起來。阿格羅打電話時,法官們只得自己消磨時間。起初他們乾等著,後來便繼續討論更為要緊的事情。巴斯特帶著他們的信離開已經六天了。 沒有巴斯特的消息說明他已經逃得無影無蹤了,已經把信寄給了柯諾爾斯先生,現在已經到了一個遙遠的地方。信到切維切斯要三天時間,根據他們的推測,艾倫·萊克先生應該正在匆匆忙忙地制定對付他們的計劃吧。 監獄生活教會了他們耐心。只有一個最後期限讓他們擔憂。 萊克獲得了提名,這意味著他在十一月前都會害怕他們敲詐。如果他當選了,那麼他們將會有四年的時間折磨他。但如果他失敗了,他就會像所有其他的失敗者一樣很快銷聲匿跡:「杜卡基斯現在在哪兒?」比奇就曾經這樣問。 他們不打算一直等到十一月。耐心是一回事,獲釋是另一回事。萊克是他們能帶著足夠多的錢永遠離開這裡、到海濱去的一次機會,一次稍縱即逝的機會。 他們打算等一周的時間,然後就給切維切斯的艾爾·柯諾爾斯先生寫第二封信。他們還不知道怎樣把信偷送出去,但他們會想出辦法來的。林克,前面那個特雷弗曾經賄賂過好幾個月的看守,是他們的第一人選。阿格羅的電話也提供了一種選擇。 「如果他讓我們用他的電話,」斯派塞說,「那麼我們就可以打電話給萊克,打電話給他的競選辦公室和議員辦公室,打我們通過電話號碼查詢服務能夠弄到的所有該死的號碼。我們可以留口信說戒毒所的裡基真的需要見見萊克先生。那會把他嚇個半死的。」 「但阿格羅會有我們的電話記錄,至少他哥哥會有。」雅伯說。 「那又怎麼樣呢?我們會付電話費的。即使他知道我們在試圖給艾倫·萊克打電話,那又怎麼樣呢?現在全國有一半的人都想打電話給他。阿格羅不會知道我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一個絕妙的主意,對此他們考慮了很長時間。戒毒所的裡基可以打電話並留言。那麼特朗博爾監獄的斯派塞也就可以做同樣的事情。可憐的萊克會被攪得不得安寧。 可憐的萊克。這個錢滾滾而來、數都來不及數的人。 一小時後,阿格羅從房間裡出來了,宣佈說他正在取得進展。 「我需要等一個小時,然後再打幾個電話。」他說,「去吃午飯怎麼樣?」 他們急於繼續他們的討論,於是他們一邊吃著炒牛肉醬和酸捲心菜絲,一邊討論著。 遵照萊克先生的明確指示,傑妮獨自一人開車去了切維切斯。 她在西大街上找到了商業區,把車就停在美國信箱的門前。她用萊克先生給的鑰匙打開信箱,拿出八份郵寄廣告宣傳品,把它們放進一個文件夾裡。沒有私人信件。她走到櫃檯處,告訴職員她代表她的老闆艾爾·柯諾爾斯先生想停租這個信箱。 那位職員在鍵盤上敲擊了幾下。檔案顯示一個叫艾倫·L·萊克的人以艾爾·柯諾爾斯的化名在大約七個月前租了這個信箱。已經付了十二個月的租金,因此一分錢也不欠。 「這個人正在競選總統,是嗎?」那位職員問道,把一張表格沿著櫃檯推過來。 「是的。」傑妮一邊在指給她的地方簽字一邊回答說。 「不留轉遞地址嗎?」 「不留。」 她帶著文件夾離開了,開車往南,又回到了城裡。萊克解釋說他租這個信箱是想要秘密地揭露五角大樓裡的欺騙行為,她對此根本沒有提出任何疑問。這對她來說一點也不重要,而且她也沒有時間來問一大堆的問題。萊克每天讓他們緊張工作十八個小時,她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考慮。 他在競選辦公室裡等她,當時就他一個人在那兒。周圍的辦公室和走廊裡擠滿了各種助手,他們跑來跑去,仿佛戰爭馬上就要打響似的。但是萊克正忙裡偷閒地在享受片刻的寧靜。她把文件夾給了他,然後便離開了。 萊克清點了一下那八份郵寄廣告——墨西哥煎玉米卷外賣、長途電話服務、汽車清洗服務和幾張這樣那樣的購物優惠券。沒有裡基寄來的東西。信箱已經退租了,而且沒有留轉遞地址。那個可憐的小夥子將不得不去找別人幫他開始新生活了。萊克把郵寄廣告和退租協議塞進辦公桌下面的碎紙機裡,然後停下來想了一會兒自己的種種幸遇。他在生活中沒有多少包袱,也很少犯錯誤。給裡基寫信是一件很愚蠢的事,可是他卻能毫髮未損地平安脫身。多麼幸運的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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