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三兄弟 | 上頁 下頁
一七


  布瑞特參議員的薄薄的檔案被撣去灰塵,給予了優先關照。當他第二次去曼￿時,中情局的間諜尾隨其後。他當然毫不知情,可他們在飛機上坐在他附近,也是頭等艙,而且他們在曼￿當地還有人接應。他們密切監視這對情侶共度三天的飯店。他們拍下了他們在高檔餐館吃飯的照片。他們看見了一切。布瑞特傻得一無所知。

  後來,孩子出生時,中情局獲得了醫院的記錄以及有關血液和基因測試的證明。佩卡還在大使館工作,所以很容易找到她。

  孩子一歲時,在市中心公園坐在佩卡膝上被拍了張照片。更多的照片隨之而來。等到他四歲時,他開始有點兒像馬裡蘭州的丹·布瑞特參議員了。

  他的父親很久沒到曼￿來了。布瑞特到東南亞搜集資料的熱情急劇下降,他把注意力轉到世界的其他重大問題上。在適當的時候,他有了當總統的野心,參議員們遲早都會染上這種老煩惱。

  他從沒收到佩卡的信,那個噩夢很容易就被拋在了腦後。

  布瑞特有五個婚生子,一個大嘴老婆。他們是個團隊,參議員和布瑞特太太,兩人都擁護家庭觀念和「我們得救救孩子!」的想法。他們一同寫了本書,是關於在病態的美國文化中如何撫養孩子的問題,不過他們的大孩子才十三歲。當總統由於性醜聞而處境尷尬時,布瑞特參議員成為華盛頓最出名的童男子。

  他和他老婆觸及了要害,因此錢從保守派那裡滾滾而來。他在衣阿華的政黨地區會議上表現不俗,在新罕布什爾州的得票排名第二,非常接近第一名,可他的錢快用完了,他的民意測驗排名也在下跌。

  他本來會跌得更慘。在忙碌了一天競選之後,他的隨員下榻于密歇根州迪爾伯恩市的一家汽車旅館。就在那裡,參議員終於面對面地碰上了第六個孩子,儘管不是面對孩子本人。

  特工的名字叫麥考德,憑偽造的報社證件跟隨布瑞特已有一周。他說他是為塔拉哈西的一家報紙工作,實際上他是個已為中情局工作十一年的特工。布瑞特周圍有這麼多記者,沒人想到要核查他的身份。

  麥考德與一位高級助手成了朋友,一次夜間在假日飯店的酒吧喝酒時,他承認手頭有點東西可以毀了候選人布瑞特。他說這包東西是對手泰利州長的陣營給他的。是本筆記本,每頁都印有炸彈的圖樣;佩卡的書面報告列舉了他們戀愛的一切細節,兩張孩子的照片,最近的一張是一個月前拍的。那孩子現在七歲,長得越來越像他父親;血液和基因測試把父親和兒子聯結在一起。旅行記錄白紙黑字地表明,布瑞特參議員為了他在地球另一端的風流韻事花掉了納稅人三萬八千六百美元。

  交易直截了當:立即退出競選,這件事就不會被人知道。記者麥考德很有道德,對這種醜事沒胃口。假如布瑞特消失,泰利州長就守口如瓶,就連布瑞特太太也不會知道真相。

  淩晨一點過後不久,泰迪·梅納德在華盛頓接到麥考德的電話。事情已辦妥。布瑞特正準備第二天中午召開記者招待會。

  泰迪擁有過去和現在數百個政治家的肮髒檔案。作為群體,他們很容易被捕捉。在他們面前放個漂亮女人,你就能為檔案收集點東西。如果女人不起作用,就用金錢。監視他們旅行,監視他們同說客上床,監視他們卑劣地迎合肯給華盛頓大筆金錢的外國政府,監視他們建立競選班子和委員會來籌款。只要監視他們,檔案就會變厚。泰迪真希望俄國人也這麼好對付。

  雖然他鄙視作為一個整體的政客們,但他的確尊重其中的兒個。艾倫·萊克就是其中之一。他從不追逐女人,從不酗酒或沾染什麼壞習慣,從不金錢至上,從不想嘩眾取寵。他對萊克監視得越緊,就越喜歡他。

  他吞下晚上的最後一片藥,把輪椅推到床邊。布瑞特已經完蛋了。幹得真漂亮。他不能洩露這故事,真是太糟了。應該狠狠揍這偽君子一頓。留著吧,他告訴自己。下次再用。有朝一日萊克總統或許用得著布瑞特,在泰國的那個小男孩或許也派得上用場。

  畢加索起訴舍洛克和其他不知名的被告,請求法官實施禁令式的補救方法,阻止他們在他的玫瑰花上小便。這點兒小事還不至於打破特朗博爾生活的平衡,可畢加索還想要五百美元的賠償金。五百美元可是件大事。

  爭論從夏天就開始了。舍洛克在小便時,被畢加索逮了個正著,最後監獄長助理出面干預。他要求三兄弟解決這事。控告一提出,舍洛克就雇了個名叫拉特列夫的前律師和逃稅者來拖延時間,做一些無足輕重的答辯,這是外面從事法律行當的人慣用的伎倆。可拉特列夫的手法沒被三兄弟接受,舍洛克和他的律師都沒得到法庭的高度信任。

  畢加索的玫瑰園是靠近健身房的一塊精心管理的土地。他與官僚主義打了三年拉鋸戰才讓華盛頓的一些中層官僚相信,這樣一個嗜好總是有治療效果的,因為畢加索身患幾種紊亂症。花園一得到批准,監獄長馬上簽字,畢加索就開始用雙手掘土。他從傑克遜維爾的供應商處買到玫瑰。為此他又填了一張表格。

  他真正的工作是餐廳的洗碗工,每小時掙三十美分。監獄長拒絕了他想當花匠的請求,於是玫瑰花註定只能是嗜好。在花開季節,人們能看見畢加索早晚都趴在他那一小塊土地上,鬆土、挖掘、澆水。他甚至與花交談。

  辯論中的玫瑰是比琳達之夢,一種淡粉色玫瑰,不特別美,可依舊為畢加索所愛。當它們從供應商那兒到來時,特朗博爾的每個人都知道比琳達來了。他滿懷愛意地把它們種在花園的前部和中央。

  開始時,舍洛克在花上撒尿僅僅是為了取樂。他不喜歡畢加索,因為他是個臭名昭著的撒謊者,在這種人的玫瑰上撒尿正合適。其他人隨即仿效。舍洛克鼓勵他們,讓他們確信他們實際上是在給玫瑰花施肥。

  比琳達失去了淡粉色,開始枯萎,畢加索嚇壞了。一個檢舉者在他的門底下留了個條,秘密揭穿了。他心愛的花園成了受人喜愛的小便池。兩天后,他打了個埋伏,把舍洛克逮了個正著。這兩個粗胖的中年白人在人行道上進行了一場令人作嘔的角鬥賽。

  花兒變得枯黃,畢加索提出起訴。

  在拉特列夫拖延幾個月之後終於開庭時,三兄弟早已厭倦了。他們已悄悄地把這案子分配給費恩·雅伯法官,因為他的母親種過玫瑰,幾個小時的調查之後,他告知其他兩位,尿液事實上不會改變植物的顏色。聽證會的前兩天他們得出結論:他們會禁止舍洛克和其他豬玀在畢加索的玫瑰上小便,但他們不會判給原告損害賠償金。

  他們花了三小時聽成年男子為誰在哪裡、什麼時候、有幾次小便而鬥嘴。有幾次,為自己辯護的畢加索在請求證人告發他們的朋友時差點哭了。辯護律師拉特列夫很殘忍,會磨時間,發言冗長,一小時後,有一點就很明顯了,他的律師資格應該被剝奪,無論他以前犯了什麼罪。

  斯派塞法官以研究大學籃球賽強隊與弱隊的分數差來消磨時間。他無法聯絡特雷弗時,便假裝為每場比賽下注。兩個月裡他在名義上贏了三千六百塊。他連續交好運,打牌贏,體育運動下注也贏。他晚上老睡不著,夢見他出獄後的生活,在拉斯韋加斯或巴哈馬,做職業賭徒。帶不帶老婆無所謂。

  比奇法官皺眉思考著法律問題,看起來是在做詳盡的筆記,而實際上他在起草一封給達拉斯的柯蒂斯的信。三兄弟決定再引他上鉤。比奇以裡基的口氣解釋說,戒毒所的一個殘暴的看守威脅要進行一切卑鄙的肉體攻擊,除非裡基能交出一筆「保護費」。裡基需要五千塊來保護自己不受那畜生的攻擊,柯蒂斯能借給他這筆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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