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殺戮時刻 | 上頁 下頁
四四


  葛玟搖搖頭,用手蓋著眼睛。她開始哭了起來,並且不停地擦掉淚水。後來,她硬咽地說道:「她永遠也不能生小孩了。他告訴我……」她停了下來,擦乾臉上的淚水,試著繼續把話說完。她開始大聲吸泣,把臉埋在紙巾裡。

  卡爾·李手足無措。他的手撐著額頭,半天說不出話來。後來,他眼眶濕潤地問道:「醫生到底怎麼說?」

  葛玟抬起頭,強忍著不讓淚水流出。她結結巴巴他說:「星期二他跟我說,冬雅傷得太重了……」她用手指抹去淚水斑駁的臉頰,「不過他想帶冬雅去孟菲斯找一名專業醫師。」

  「到底能不能確定?」

  她搖搖頭:「是沒問題了。不過他認為她還是應該讓孟菲斯的其他醫生好好檢查檢查。我們打算一個月後帶她去一趟。」

  葛玟撕下另一張紙巾擦臉。她遞了一張給她的丈夫。後者很快地在臉上輕輕擦著他的眼睛。

  籬笆旁邊,冬雅坐在草地上聽著她的哥哥們爭論誰是副警長、誰是囚犯。她看到她的父母坐在樹蔭下說話、搖頭以及哭泣的景象。她知道一定是自己的情況不樂觀。她揉著眼睛,開始跟著哭了起來。

  「這孩子作惡夢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了,」葛玟說道,打破彼此間的沉默,「我現在得每天晚上跟她睡在一起。她老是夢到有人要來抓她,有男人躲在衣櫥裡,要不然就是有人在樹林裡追她,每次她總是嚇得大聲尖叫,醒來的時候全身都是汗。醫生說得去看精神病醫師,說這種情況如果不趕快治療的話,會變得越來越糟糕。」

  「那位孟菲斯律師到現在連個影子都沒見著,也沒打通電話來間一下。我已經把他給解雇了,重新找傑可幫忙。」

  「可是你不是說傑可太年輕了?」

  「我錯了。他是年輕,可是他很能幹。你問萊斯特就知道了。」

  兩天之後。陸希恩打電話到律師事務所裡,盼咐伊柔要傑可去找他,說是有重要的事情。他說他那裡有一位訪客,傑可得去見見面。

  這位訪客是貝斯醫生,一位來自傑克森的退休精神病醫師。他和陸希恩是舊識,並且一起合作過兩件有關精神失常的刑事案件。

  不過,那兩名當事者現在都還待在帕奇門監獄裡。貝斯醫生早在陸希恩被撤銷律師資格的前一年就退休了,其原因和導致陸希恩被撤銷律師資格的主要原因一樣,也就是對傑克·丹尼爾的案子有一份強烈的偏袒之情。他偶爾會到克連頓來拜訪陸希恩,不過通常是陸希恩去傑克森探望他。他們兩個非常喜歡這種互相探訪的感覺,因為他們喜歡兩個人在一塊兒喝個酩酊大醉。他們倆現在正坐在寬敞的門廊上,等著傑可過來。

  「只要說他瘋了就行了。」陸希恩指示道。

  「他真的瘋了嗎?」貝斯醫生問道。

  「這不是重點。」

  「那什麼才是重點?」

  「重要的是你得給陪審團一個無罪開釋的藉口。他們根本不會在乎那個人是不是真的瘋了。不過他們需要一些理由才能名正言順地判他無罪。」

  「最好還是讓我先替他做個檢查。」

  「可以啊。你愛怎麼跟他聊就聊啊。他現在待在監獄裡就是等著有人跟他說話呢。」

  「我必須和他見幾次面才行。」

  「我瞭解。」

  「如果我認為他在槍殺那兩名白人的時候沒有精神失常的話呢?」

  「那麼你就不能在審判時替他作證,你的名字和照片不會上報,而且你也不會在電視上接受專訪。」陸希恩停頓了好一會兒、一個人獨自喝著酒,「你只要照著我的話去做就對了。你去和他見個面,做一些記錄,然後再隨便問些愚蠢的問題。你知道該怎麼做的。到了審判時,你矢口斷言他瘋了就成了。」

  「我沒什麼把握。這一招在過去並不太管用。」

  「喂,你是一名專業的醫師,不是嗎?所以呢,你就得表現出一副胸有成竹、驕傲自負的專業形象來。只要你把自己的看法說出來,又有誰敢質疑你的能力呢?」

  「我不知道。以前的經驗讓我不敢過於樂觀。」

  「你照我的話去做准沒錯。」

  「他的律師怎麼樣?」他問道。

  「他應該馬上就會到了。」

  「以前他在你的事務所裡上班?」

  「是啊,不過我想你應該沒見過他。在我離開事務所之前,他在那裡待了兩年。他很年輕,不過30出頭。這個小夥子做起事來於淨利落又很帶勁,相當不錯。」

  「那我就放心了。我可不喜歡別人問一大堆問題。」

  「我喜歡你這麼有信心。希望你見到地方檢察官的時候也能把你的信心派上用場。」

  「不過我總覺得這件事不妥。我們已經試過兩次了,卻沒有一次成功。」

  陸希恩慢慢地吸飲杯中的酒,一面欣賞著那淡棕色的液體以及浮在酒面上的冰塊:「你說過你會幫我的。天知道你還欠我一份人情呢。你還記不記得我幫你辦過幾次離婚?」

  「三次。每次我都被敲得精光。」

  「每一次都是你自找的。你要是拿不出贍養費,你就得在法院裡讓大家討論你的私生活。」

  「這些我都記得。」

  「過去這幾年來,我替你介紹了多少生意?」

  「好了,夠了,夠了。我答應過我會幫忙的。那我的介紹信怎麼辦?」

  「你的介紹信不成問題。以前你就已經取得專家證人的資格了。不用太擔心。」

  一小時之後傑可到達時,陸希恩正坐在他那張木制的大搖椅上慢慢地搖動。在門廊的盡頭,貝斯醫生坐在秋千上睡著了。他赤著腳,腳趾埋在沿著門廊種的灌木叢裡。傑可走上臺階,把陸希恩嚇了一跳。

  「嘿,傑可,你好嗎?」

  「還好。陸希恩。我想你過得好極了。」他看著一個空酒瓶和一個尚未喝完的酒瓶。

  「我要你見見這個人。」他說道。他挪動身子,想使自己坐正些。

  「他是誰?」

  「他是我們的精神病醫師貝斯醫生,住在傑克森。他是我的好朋友,以後會在海林案上助我們一臂之力。」

  「他行嗎?」

  「他是這方面最頂尖的醫生。我們曾經一起合作過幾件精神失常的案子,」

  傑可往秋千的方向走了幾步。然後停了下來。貝斯醫生躺在那裡,身上的襯衫鈕扣已經全部解開,嘴巴張得老大。

  「他是一個醫生?」傑可坐在陸希恩身旁時問道。

  「精神病學的專家。」陸希恩驕傲地說道。

  「他有工作嗎?」

  「不,他退休了。」

  「他是自願退休的嗎?」

  「你的意思是說他是不是被取消資格了?」

  「對!就是這個意思。」

  『不,他現在還有執照,而且沒有不良的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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