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殺戮時刻 | 上頁 下頁
二〇


  「他全名叫什麼?」

  「沒人知道,大家都叫他墨菲。」

  「好吧,你跟他談過了嗎?」

  「沒有,但是我的調查員跟他談過了。」

  『你的調查員是什麼人?」

  「雷狄警官。」

  雷狄宣了誓,坐上證人席。派多先生替法官端來另一杯冰水,傑可記了數頁的筆記,他不會傳喚任何證人,也決定不詰問警長。

  有時檢方的證人會在初審時說錯話,那時傑可就會在反詰證人時提出幾個問題,指出自相矛盾之處。稍後在審判時他們又開始撒謊的話,傑可就會呈上初審時記錄,讓撒謊者更加困窘,但今天他用不著這麼做。

  「先生,你跟墨菲談過嗎?」查特問道。

  「是的。」

  「很好,他說了什麼?」

  「關於什麼?」

  「關於此案!告訴我們他告訴你關於此案的細節。」

  傑可站起來:「庭上,我抗議。我知道初審時可以容許傳聞證據,但這個叫墨菲的可以自己作證。他在法院工作,為何不讓他自己說?」

  「因為他口吃。」布萊說道,「現在,雷狄先生,關於此案墨菲告訴了你什麼?」

  「好吧,他說一名男性黑人開槍打那兩個白人和副警長。」

  「謝謝你!」查特道,「那麼,此案發生時他在哪裡?」

  「他坐在案發現場正對面的臺階上。」

  「他指認兇手了嗎?」

  「是的,我們給他看10張男性黑人的照片,他指認了坐在那邊的被告。」

  「很好,謝謝你。庭上,檢方沒有問題了。」

  「你有問題嗎,畢更斯先生?」法官問道。

  「沒有,庭上。」傑可站起來說道。

  「有任何證人嗎?」

  「沒有,先生。」

  傑可知道最好不要要求保釋。第一,這只是白費工夫,布萊不會讓一級謀殺犯保釋的。第二,這會讓法官在面子上掛不住。

  「謝謝你,畢更斯先生。本庭發現有足夠的證據存在以拘留此名被告,等待福特郡大陪審團的裁決。海林先生將由警長監管,不准保釋。休庭。」

  卡爾·李很快被戴上手銬,在眾人護送下離開法庭。樓下後門附近都被封鎖了,有人看守。外面的攝像機拍到被告出門和上巡邏車之間的驚鴻一瞥。旁聽的人還沒離開法庭,他就回了監獄。

  星期三深夜,醫生們將路尼一邊膝蓋以下的膚體截除三分之一。他們打電話到監獄給歐利,他告訴了卡爾·李。

  瑞福斯·巴克利瀏覽著星期四早晨的報紙,興致盎然地閱讀有關福特郡初審的報道。看見記者和畢更斯先生都提起了他的名字,這些帶有貶抑性的評論遠不如名字上報的事實來得重要。他並不喜歡畢更斯這個人,但傑可在鏡頭前向記者提到他使他很高興。

  兩天以來鎂光燈的焦點都集中在畢更斯和被告身上;也該是地方檢察官登場的時候了。畢更斯不該指責任何人喜歡作秀。因為陸希恩·魏爾班是在審判前後操縱新聞界的專家,而傑可正是他的高徒。然而巴克利並無怨恨之意。他很高興。想到這是一場漫長而醜惡的官司,也是他第一個真正暴光的機會,便使他沾沾自喜。

  他期待著星期一的到來,那是福特郡5月法庭開始的第一天。

  他今年41歲。9年前他初次當選時是密西西比州最年輕的地方檢察官。現在他的第三次任期已過了一年,正是一展雄心壯志的時候。他也該轉任另一項公職了,比如說州檢察長,或是州長。然後進軍國會。他一切都計劃好了,但在第22司法區(包括福特,泰勒,波克·範布倫和米爾伯郡)之外他並不出名。因此瑞福斯最需要的就是打贏一場轟動、醜惡、充滿爭議且人人皆知的謀殺官司。

  他抵達位於波克郡法院的辦公室時,很高興看見二隊攝影人員在他的接待室等他。瑞福斯解釋他很忙,一面說著一面看表,但他或許可以抽空回答一些問題。

  他安排記者進入他的辦公室,他本人則堂皇地坐在大書桌後的皮椅中——記者是從傑克森來的。

  「巴克利先生,你同情海林先生嗎?」

  他嚴肅地一笑,顯然陷入沉思:「是的,我的確同情他。我同情任何有小孩被強暴的父母。真的,但是我個人所無法原諒的,以及我們的制度所無法容忍的是這種自以為是的正義。」

  「你有小孩嗎?」

  「有。我有一個小兒子,兩個女兒,其中一個跟海林家的女孩同年,要是有人強暴我的女兒,我一定悲憤不已。但我希望我們的司法系統能有效地制裁強暴犯。我對制度有信心。」

  「那你認為被告會被判有罪了?」

  「當然。我只要決心定罪,通常都會成功。這件案子我打算定罪。」

  「你會要求判死刑嗎?」

  「是的,這件案子擺明瞭是預謀殺人。我想他被送進毒氣室也算罪有應得。」

  「被告的辯護律師畢更斯先生說大陪審團可能不會起訴他的委託人。」

  巴克利嗤之以鼻:「畢更斯先生不該這麼天真。大陪審團會在星期一審這件案子,當天下午我們就可以拿到起訴書了。我可以向你們保證。真的,他不該這麼天真的。」

  「你想本案會在福特郡開庭嗎?」

  「我不在乎在哪兒開庭,我會定他的罪的。」

  「你預料被告會以精神失常為由來辯護嗎?」

  「我不排除任何可能性。畢更斯先生是一位非常稱職的刑事律師。我不知道他會使用何種策略,但密西西比州檢方會有所準備。」

  「有沒有認罪的可能?」

  「我不相信被告會認罪以求減刑。畢更斯也不來這一套,我想不會有這種事。」

  「他說在謀殺案上他從來沒輸給你。」

  微笑立刻消失了,他的身子傾向桌面,嚴厲地望著記者:「沒錯,但我敢打賭他沒有提到幾件持械搶劫和重大竊盜案件吧?我也不是沒贏過。更精確一點來說。90%的案件都是我贏。」

  攝像機停了,記者謝謝他抽空接受訪問。沒問題,巴克利說,隨時歡迎。

  伊柔慢慢走上樓,在大書桌前站定:「畢更斯先生,昨晚我和我先生接到一起恐嚇電話,剛剛在辦公室又接到第二起。我不喜歡這樣。」

  他指著一張椅子:「坐下,伊柔。那些人說什麼?」

  「他們並沒有說髒話,只是威脅。他們因為我替你工作而威脅我。說我會因為替一個喜歡黑鬼的人工作而後侮。打來這裡的電話則恐嚇要傷害你和你的家人。我好害怕。」

  傑可也很擔心,但為了讓伊柔安心,只好笑了笑。星期三他已經打電話給歐利,告訴他那些打到他家的電話。

  「去把電話號碼改了,伊柔,我付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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