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失控的陪審團 | 上頁 下頁
九九


  馬莉於9點鐘離開了旅館,開著租來的那輛車回到租來的公寓,整理好了自己的衣物行裝。

  尼可拉斯走進走廊對面的房間,霍皮和米莉正像一對歡度蜜月的新婚夫婦一樣親親密密地一起等著他。千謝萬謝,他們也無法表達對他的謝意,是他揭穿了那個可怕的詐騙陰謀,讓他們倆重新獲得了自由,煙草公司為了對一位陪審員施加壓力,竟然會使用那樣極端的措施,這實在令人震驚。

  米莉對自己是否繼續擔任陪審員十分關心。他和霍皮已經談過這件事;由於煙草公司的所作所為,她怕自己很難做到無私和公正。這當然是在尼可拉斯意料之中。他認為他需要米莉,他要米莉留下,還有另一個迫切的理由,假如米莉把霍皮的事告訴了哈金法官,法官很可能要宣佈審理流產。那樣將會是一齣悲劇。審理無效意味著再過一兩年,又得重新挑選一個陪審團,為這起案子重新舉行聽證會。原告和被告雙方又得花上一大筆,再幹一次他們現在正在幹的事。

  「一切都取決於我們,米莉。既然我們被挑來決定這個案子的命運,我們就有責任作出裁決,下一個陪審團是決不會比我們更高明的。」

  「我有同感,」霍皮說,「這個案子明天就要結束了。要是在最後一分鐘宣佈審理無效,那就太糟啦。」

  米莉咬緊嘴唇,重新恢復了信心。她的朋友尼可拉斯,幫她度過了難關。

  就在這同一個星期天的夜晚,克利夫和德裡克正在努吉特賭場的運動酒吧會面,他們喝著啤酒,看著球賽,話卻說得不多。因為德裡克正撅著嘴巴,為他所受到的所謂欺詐而裝得怒容滿面。克利夫把一隻裝著1.5萬美元現鈔的棕色紙袋,從桌上推到他面前,他一把接過,塞進口袋,不僅沒說謝,連一聲也未吭。根據他們最後達成的交易條款,剩下的1萬將在裁決後支付,其前提當然是安琪的那一票,必須投向原告這一邊。

  「你怎麼還不走?」鈔票在胸口放了幾分鐘後,德裡克問。

  「好主意,」克利夫說,「找你的女朋友去向她解釋的時候當點兒心。」

  「我對付她還不容易?」

  克利夫伸了伸脖子,站起來走路

  德裡克一口喝幹了啤酒,三步兩步奔進洗手間,鎖上小隔間的門,數著那150張嶄新的、疊得齊齊整整的百元大鈔。他把這一摞鈔票用力壓緊,厚度還不到1英寸,這使他大為驚奇。他把錢分成四份,折好後分別放在牛仔褲的四隻口袋中。

  賭場中人群熙來攘往。他以前曾跟一個當過兵的哥哥學會了擲色子,如今像是鬼使神差,不覺逛到了一張擲般子的賭桌邊。他看了片刻,決定擋住誘惑,去旅館和安琪相會。半路上他又在一個小小的吧臺上喝了一瓶啤酒,吧台下面就是輪盤賭,他放眼向下望去,人們到處都在賭著輸贏。要想賺錢你得先有錢。今夜是他的幸運之星高照的一夜。

  他在櫃檯上買了1000美元籌碼,人們把對大款敬羨的目光投向了他,使他不禁得意洋洋。賭台的頭兒仔細地看了看那10張嶄新的鈔票,然後朝德裡克微微一笑。一位金髮碧眼的女招待不知從哪兒鑽了出來,站到他身邊,他立即又要了一瓶啤酒。他的賭注下得很大,超過了賭桌上的所有白人。不到一刻鐘,1000美元籌碼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毫不猶豫,立即又去換了1000。

  等到他第三次買回了籌碼,色子開始向他垂青,短短5分鐘他就賺回了1800美元。他買了更多的籌碼。啤酒供應源源不斷。女招待開始和他調情。賭台頭兒問他是否樂意成為努吉特賭場的金牌會員。

  他已記不清錢在何處,他在4只口袋裡亂摸,掏出一把又放回幾張。他又去買了籌碼。1小時後,他身上只剩下6000美元。就在他正想拔腳走開的當兒,他的賭運也在轉變,色子又開始向他垂青了。他決定繼續下大注。只要賭運好轉,他准能把輸掉的全部撈回的。他又喝了一瓶啤灑,接著就改喝威士忌。

  在大大地輸了一把之後,他費力地離開了賭台,跑到了洗手間,鑽進了那同一個小隔間,把門鎖上,從4只褲袋裡掏出了所有的鈔票。剩下的是7000美元!他真想放聲大哭。他一定得把本錢贏同來。他要換一張賭桌。他要改變自己的賭法。萬一他的口袋裡只剩下5000美元,上帝保佑他吧,他無論如何都要攤開雙手、立即奔出賭場。他是決不能輸掉那最後的5000美元的。

  他從一個輪盤賭台旁邊走過時見無人在賭,便想也不想,在紅點上押了500美元,賭注輪盤轉動後落在紅點上,他贏了500美元。他沒有動這1000元籌碼,結果又贏了一次。他未作任何考慮,立即把這2000元全押在紅點上,沒想到這一次又被他押中,不到5分鐘,500美元就成了4000美元。他走到運動酒吧要了一瓶啤酒,邊喝邊看拳擊。從擲色子的賭台邊傳來的瘋狂的喊叫聲,仿佛是陣陣警告,叫他走開。袋裡現在有了將近1.1萬美元,他覺得運氣還算不壞。

  已經過了前去看望安琪的時間,但他必須前去,為了離那些擲色子的賭台儘量遠一點,他故意繞道穿過那一排排的吃角子老虎機。他走得很決,唯恐還沒有走到大門口,又改變主意奔向色子賭台。他總算成功了。

  他開車似乎才開了1分鐘,就突然發現有一輛閃著藍燈的車子在後面跟蹤。那是比洛克西市的一輛警車,正閃爍著頭燈,飛速超到他的車前。德裡克身上既未帶薄荷糖,也沒有口香糖。他只好停了車,出來聽候警察的命令。警察走到他身邊。立刻聞到了一股酒味。

  「喝了?」他問。

  「哦,你知道,在賭場裡只喝了點兒啤酒。」

  警察用電筒把他的眼睛照了照,讓他向前筆直地走幾步,又用指頭摸了摸他的鼻子。德裡克顯然已經喝醉。他被帶上手銬,關進拘留所。在那兒做了呼吸檢查,測出的結果是0.18,警方對他口袋中的現鈔盤問了很久。他所作的解釋倒也合情合理。他這一夜在賭場交了好運。但他目前失業。和一個兄弟住在一起。沒有犯罪的前科。獄官把鈔票和他口袋中的東西一一作了登記,鎖在保險庫裡。

  在專關醉鬼的號子裡,德裡克坐在雙人床的上鋪上。地板上躺著的兩個酒鬼,不時地哼哼卿卿。即使手頭有架電話也於事無補,因為他無法直接打給安琪。酒後開車要在這裡關5小時。他一定要在安琪離開旅館去法院之前和她聯繫。

  星期一淩晨3點半,一陣電話鈴聲把斯旺森從睡夢中喚醒。對方聲音昏昏欲睡,說話含糊不清,但一聽就知道那是貝弗莉·蒙克。

  「歡迎你來摘一個大蘋果。」她聲音很響,接著又發出一陣瘋狂的大笑。

  「你在哪裡?」斯旺森問,「我把錢帶來啦。」

  「等會兒,」她說。他聽見電話裡有兩個男人的憤怒的聲音,「咱們等會兒再幹。」有人在放音樂。

  「我需要儘快得到你的消息。」

  「我需要儘快得到你的錢。」

  「棒極了。告訴我何時何地?」

  「哦,我不知道。」她說,接著又朝身邊的什麼人罵了句下流話。

  斯旺森緊緊地捏著話筒:『聽著,貝弗莉,你聽我說。你記得我們上次見面的那個咖啡館嗎?」

  「嗯,我想我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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