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失控的陪審團 | 上頁 下頁
九七


  「她有過一個男朋友,那是個瘋子,老是虐待她。她想把他扔了,他就開始盯她的梢。她因此才更名改姓離開了那兒。」

  「這倒是第一次聽說。她的父母姓什麼呀?」

  「姓布朗特呀。我想她父親已經去世了。母親是講授中世紀史的大學教授。」

  「她還在哥倫比亞?」

  「不清楚。」

  「我試試看,能不能通過她媽找著她,謝謝你,菲比。」

  她打了一個鐘頭的電話才找著了斯旺森。她問他這個消息值多少。斯旺森請示了費奇,費奇正心急火燎地盼著好消息,一下子便同意給她5000美元。斯旺森又給她複電,表示可以給她2500美元。她嫌太少,雙方磨了10分鐘,最後成交是4000美元。她要求事先用現金付款,否則她就一個字不說。

  煙草業四巨頭的總裁,目前都已來到比洛克西,等待結案辯護和最終裁決,他們的噴氣專機可以由費奇隨意支配,他要了派恩克斯公司的專機把斯旺森立即送往紐約。

  斯旺森在黃昏時分到達紐約,住進了華盛頓廣場附近的一家小旅店,據貝弗莉同房間的人說,她此刻不在家,也不在上班,可能在參加個晚會。他給她打工的那家皮薩店打了電話,可對方說她已被解雇。他又給她的住處掛了電話,接電話的嫌他問得太多,沒等他講完就把電話掛斷。急得他啪地一下摔了話筒,火氣冒冒地在房間裡來回轉。

  格林尼治村地方這麼大,你他媽的到哪兒能找著這個臭婆娘?天正下著雨,他冒著迎面吹來的寒風,拖著冰冷的雙腳,朝她住的公寓走了幾個街區,在他們上次見面的那家咖啡館喝了一杯咖啡,讓濕透了的鞋子吹吹幹。然後又打了一個公用電話,和她同房間的那個女人作了又一次毫無結果的閒談。

  馬莉約他在決定命運的週一之前最後再見一次面。地點仍是她那間小小的辦公室。費奇在看見她的那一瞬間,真恨不能匍匐在地,親吻她的腳尖。

  他決定把有關霍皮夫婦以及他那個破了產的陰謀的一切,全部向她和盤托出。尼可拉斯必須立即去做米莉的工作,在她把她的朋友們污染之前,加以安慰,把她擺平。星期天上午霍皮曾對內皮爾和尼奇曼說過,米莉現在在陪審團內部已成了被告的吹鼓手,她已經把關於羅比利奧的備忘錄出示給幾位朋友。他說的究竟是真是恨?如果是真,那麼在瞭解了事實真相後的現在,她又會幹出什麼來呢?她會又氣又恨,火冒三丈這是肯定無疑的。她會立即來個180度的大轉彎,她或許還會告訴她的朋友們,被告方面為了向她施加壓力,對她的丈夫幹了如何無恥、如何下流、如何邪惡的勾當呢。

  那將是一場大災大難呀。毫無疑問。

  馬莉不動聲色地聽他把話講完,她當然不會感到驚訝;看到費奇急得滿頭大汗,心裡卻是十分得意。

  「我看咱們得把她趕出陪審團。」費奇講完他的故事後斬釘截鐵地說。

  「你手頭有那份關於羅比利奧的備忘錄嗎?」她非常平靜地問道。

  他從皮包裡取出一份,遞給了她:「是你的傑作?」她讀完後問。

  「是的。全是編的。」

  她把它折好,放到椅子下:「編得很好嘛,費奇。」

  「嗯。在我們被人家逮住之前,看起來倒是蠻漂亮的。」

  「你在每一場煙草官司中都這麼幹?」

  「我們肯定是盡力而為的。」

  「你為何看中了杜勃雷呢?」

  「我們對他作了充分的研究,認為他容易上鉤。作為一個小城的房產經紀人,手頭拮据,生活只是勉勉強強能夠對付。周圍又有那麼多賭場,鈔票如流水,那麼多人發了財、致了富。他當然立刻咬住鉤子不肯鬆口了。」

  「你以前被人逮住過嗎?」

  「有幾次我們不得不在中途撤退,可從來沒有被人當場逮住。」

  「今天是唯一的例外?」

  「恐怕不能這樣說。霍皮夫婦可能會懷疑這是煙草公司的人幹的事,但究竟是誰,他們並不清楚。所以,要說我們已被當場逮住,還缺少點兒根據。」

  「這有什麼兩樣嗎?」

  「沒有。」

  「你放鬆點兒吧,費奇。我想,她丈夫把她的能量過於誇大啦,尼可拉斯和米莉很接近,她根本不是你的委託人的吹鼓手。」

  「我們的委託人。」

  「對,我們的委託人。尼可拉斯到現在還沒有見著這個備忘錄呢。」

  「你認為霍皮說的是假話?」

  「你能因此而責備他嗎?是你的手下讓他以為要蹲大牢,他才說謊的呀。」

  費奇的呼吸慢慢地恢復了正常,而且臉上還隱隱約約有了一絲笑容,他說:「尼可拉斯今夜一定要和米莉談一談。再過幾小時,霍皮要去看她,他會把一切都告訴她的。尼可拉斯能把她迅速拉過來嗎?」

  「費奇,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吧,尼可拉斯要她怎麼投票,她肯定就會怎麼投的。」

  費奇放心了。他挺直身子,再次擠出一絲笑容:「我們目前有幾張票?我這僅僅是出於好奇呀。」

  「9張。」

  「剩下那3張是誰的票?」

  「霍爾曼、莉基和隆尼。」

  「尼可拉斯還沒有和莉基聊過她的過去?」

  「目前還沒。」

  「那咱們就有10票啦。」費奇說。他的眼珠子在眼眶裡轉了又轉,他的手指突然捏緊,「咱們可以拿到11票,如果能把誰幹掉。換上夏因·羅依斯。對吧?」

  「聽著,費奇。你的心思費得太多啦。你己經付了1000萬,你雇用的是最佳人選,現在你就輕輕鬆松地等著拿你的裁決吧。這個裁決已經掌握在最可靠的人的手裡啦。」

  「裁決全票一致通過?」費奇高高興興地說,「這是尼可拉斯的決心。」

  費奇興沖沖地下上樓,跳跳蹦蹦地走過一段短短的人行道,來到大街上。他的腳下像是裝了彈簧,那麼輕鬆那麼有力,在夜色中吹著口哨,走完廠6個街區,連身後的喬斯,要緊緊跟上也頗為費力。他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老闆,像今天這徉興高采烈。

  在會議室的一側,坐著7位律師,他們每人曾投入100萬美元,獲得了參與本案的權利。除了他們,室內只有一人,那就是首席律師溫德爾·羅爾先生。他站在會議桌的另一側,一邊慢慢地來回踱步,一邊字斟句酌,輕聲輕氣地對著這個模擬的陪審團致詞。他的聲音熱情,富有感染力。一會兒充滿了對原告的同情;一會兒又充滿了對煙草業四大巨頭辛辣的譏刺。他一會兒羅列事實,一會兒又循循善誘。一會兒顯得滑稽可笑,一會兒卻又怒氣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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