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失控的陪審團 | 上頁 下頁
一九


  潘按了一下無線電對講機上的按鈕向兩個街區以外的另一條尾巴發去了警報。伊斯特爾正安步當車,大概是朝法院的方向走去。

  他在同一家拐角商店買了一大杯清咖啡和一張報紙,又在昨天那同一個小公園裡坐了20分鐘讀著新聞。他戴著墨鏡,在附近走動的每個人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費奇離開法院後直接回到位於大街盡頭的辦公室,和多伊爾、潘以及一個名叫斯旺森的前聯邦調查局偵探擠在一起商議。

  「一定要找到那個女人,」他一遍又一遍地反復說。他們擬定了一個計劃準備派一個人守在法庭的後排,一個人守在法庭外面的樓梯口,一個人守在一樓軟飲料自動售貨機的附近,再派一個人帶著對講機守在法院外面。每休庭一次,這4個人的崗位就輪換一次。而費奇本人就坐在昨天原來的那個位置上,一成不變地幹著同樣的事。警衛描述的那個女人的模樣,他們又相互重複了一遍。

  斯旺森是個盯梢專家,對這樣的安排不由地嗤之以鼻:「這用不著,」他說。

  「為什麼?」費奇問道。

  「因為她會主動找你。她有事要跟你談。所以一定會再次採取主動。」

  「這有可能。不過,我一定得弄清楚她是個什麼人。」

  「別著急嘛。她會來找你的。」

  費奇一直跟他商量到差不多快到9點鐘,然後就急急忙忙地步行去法院。多伊爾找到了那名警衛,軟纏硬磨地請他指出那個女人——假如她再次露面的話。

  星期五早晨喝著咖啡吃著羊角麵包的當兒,尼可拉斯·伊斯特爾挑中了莉基·科爾曼作為聊天的夥伴。莉基年方30,是個楚楚動人、有兩個孩子的已婚婦女,在灣區一家私人醫院管理病歷。她把個人的健康置於一切之上,凡是含有咖啡因或者酒精的飲料決不碰一口,至於尼古丁,那當然更是別提了。她那亞麻色的頭髮剪得短短的像個男孩子,那雙本來就很漂亮的藍眼睛,架上一副名牌眼鏡,顯得更加迷人。她此刻正坐在一個角落上,吸著橙汁,讀著《今日美國》。

  伊斯特爾走到她身邊說:「早上好!我想我們昨天彼此並沒有作過正式介紹。」

  她嫣然一笑,這在她是輕而易舉,同時伸出了一隻小手:「莉基·科爾曼。」

  「尼可拉斯·伊斯特爾。認識你很高興。」

  「謝謝你昨天的那頓午飯。」她咯咯一笑說

  「不客氣。我可以坐下嗎?」他朝她身邊的一張折疊椅點點頭,問道。

  「當然。」她把正在讀的報紙擱在膝蓋上。

  12位陪審員這時全都在場,大多在捉對兒悄悄地閒聊。只有霍爾曼·格裡姆斯獨自一人坐在桌子頭上他心愛的那張團長專座裡,雙手捧著咖啡,顯然在凝神傾聽有沒有人越軌私自談論有關案子的事。隆尼·謝弗也是一個人坐在桌子邊,眼睛盯著計算機打出的他的超市的報表。傑裡·費爾南德斯和鬈毛狗早就溜到外面的大廳上,抓緊時間抽上一支煙。

  「擔任陪審員,感覺怎麼樣呀?」伊斯特爾問。

  「很妙。」

  「昨兒晚上有沒有誰想賄賂你呀?」

  「沒有呀。你呢?」

  「也沒有。這真是糟糕。要是沒有人想賄賂我們,哈金法官准會失望死了!」

  「他幹嗎要對這種未經授權的接觸反復嘮叨個沒完沒了呀?」

  伊斯特爾的上身向她靠了靠,但又靠得不是太近;她也做了一個相同的動作,一邊警惕地瞟著陪審團團長霍爾曼,好像生怕這位雙目失明的先生萬一會睜開眼睛。這樣親近這樣悄悄地聊天,使他們二人都很愉快。兩個外表富有吸引力的年輕人,有時候往往會這樣相互接近起來。不過是無傷大雅地調調情而已。

  「這種事以前曾經發生過,發生過好幾次呢。」他像耳語一般輕聲說。這時,咖啡壺邊發出一陣哈哈大笑的聲音,原來是格拉迪斯·卡德和斯泰拉·赫利克這兩位太太在當地報紙上發現了一個有趣的新聞。

  「以前出過什麼事呀?」莉基問。

  「在香煙官司中腐蝕陪審員。實際上,這種事一直都有,而且通常都是被告幹的活。」

  「我不明白,」她說。她對此深信不疑,而且還想從這位在法學院喝過兩年墨水的年輕人口裡聽到更多的消息。

  「這樣的香煙官司在全國已經打過好多起,可是,煙草公司迄今還沒有受到陪審團作出的裁決的打擊。他們為了打贏官司,不惜花上幾百萬美金,因為只要有一次敗訴,他們就會吃不了兜著走。一個陪審團作出了給原告巨額賠償的裁決,閘門就會打開,同樣的裁決就會接踵而至。」他停了一下,眼睛朝四面看了看,喝了口咖啡,又接著說,「所以他們才不惜使用一切卑鄙馥靛的手段。例如給陪審員的家屬進貢。例如在社區內散佈流言蜚語,不管死者是誰,他們都可以說他有4個情婦,說他打老婆偷朋友,只是在逢到葬禮時才去教堂,而且兒子還是個同性戀。」

  她不信地皺了皺眉頭,因而他又繼續道:「這一點兒都不假。法律界哪個不知誰人不曉?我敢肯定,哈金法官對此一清二楚,所以才會那樣不斷向我們發出警告。」

  「沒有法子阻止他們嗎?」

  「目前還沒有。他們都很精明能幹,而且非常狡猾,辦事決不留下任何痕跡。再說呢,他們又有的是錢。」他停頓了一下,她目不轉睛地望著他,「在挑選陪審員之前他們一直在監視你。」

  「不!」

  「他們確實是這麼幹的。在事關重大的案件當中,這是他們的標準做法。法律禁止他們在陪審團選定之前,與任何候選人發生直接接觸,可是除此之外,他們什麼都幹。他們可能已經拍了你家的房子車子和你的孩子丈夫以及工作地點的照片;他們或許已經和你的同事談過話,偷聽過你在辦公室或在飯店吃中飯時的講話,而你卻一無所知。」

  她把橙汁放在窗臺上:「可這是非法的,違背職業道德的呀,不對的呀。」

  「是不對。可他們照樣逍遙法外,因為你並不知道他們幹的勾當。」

  「但是你不是知道?」

  「我確實知道。我看見有人在我寓所外面,坐在汽車裡偷拍照片。他們還派了一個女人,到我工作的店裡,就我們禁止吸煙的規定向我挑釁。他們玩了些什麼把戲,我一清二楚。」

  「可你剛才還說過,和陪審員直接接觸是法律禁止的呀。」

  「是的,不過我可沒有說他們會遵守遊戲規則啊。恰恰相反,只要能打贏官司,不管什麼規則,他們都是會違犯的。」

  「那你幹嗎不去報告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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