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貧民律師 | 上頁 下頁 |
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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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是分擔錯誤而是分割財產,原因你最清楚,你已決定每年要減少九萬美元的收入,我為什麼要一同跟你承擔這種後果?我的律師有把握說服法官說你的行為已把我們的經濟收入給毀了。你要發瘋,行啊,可別指望我跟你去挨餓。」 「這不太可能吧!」 「我不想爭吵。」 「我要是心滿意足了,我也不想吵。」我感到我不得不設置點麻煩。但我們不會大吵大叫,摔東西,更不會大哭大鬧;我們也不會互相攻擊,無中生有,更不會酗酒撒潑。我們的離婚就是這個樣子。 一種不溫不火的離婚。她根本不搭理我,繼續擺弄她那些單子。其中一份肯定是給她那位律師準備的。「這個公寓的租期到六月三十號,我得住到那個期限,那是要花一萬美元租金的。」 「你要我什麼時候走?」 「你隨時都可以走。」 「好吧。」如果她讓我走,我是不會求她讓我留下的。這是一種不甘示弱的做法,誰比誰差呀? 我差點說出點蠢話,比如,「是不是等不急了要招個什麼人進來?」我想激怒她,看看她的反應。 可是我還是克制了自己。「我週末搬出去。」我說道。她沒有回答什麼,但也沒有皺眉頭。 「你為什麼得我們共同資金的百分之八十呢?」我問道。 「我並沒有得百分之八十,我要付一萬美元的房租,三百美元的公共設施費,要兩千美元來付清我們倆共同的信用卡,我們的租錢一共還要交六千美元,這總共就是二萬一千了。」 證據丙是個人財產清單,從客廳的東西列起,以空空的臥室的物品結束,這些罎罎罐罐的誰也不會為它去爭吵,所以這次分家是平靜的。「你願意拿啥就拿啥。」我說過好幾遍這句話,特別是提到毛巾、床罩之類的東西時。我們之間也交換了一些東西,但手法巧妙,有幾件東西與其說是不願意放棄,倒不如說是由於擁有它更有一種自豪感。 我要了電視機和幾隻盤子。單身生活似乎一下子就來臨了,要考慮安置一個新家我還有些麻煩,而她卻不然,她已經生活在未來好幾個小時了。 不過,她還是公平的。在我們把這十分枯燥的證據丙完成之後,我們都認為這樣做算是平均分割了,我們都將各自簽字表示同意,再等六個月,到法庭履行一下法律手續就算正式離婚了。 我們倆誰也不想再互相談一談,我找到我的大衣,到喬治頓大街散了很長時間的步,想著生活變化是如此之大。 我們婚姻的破裂是緩慢的,但也是勢不可免的,而這次事業上的變化不過是個導火線而已。情況是變化得快一些,但我是無力阻止的。 關於年假的想法被執行委員會否決了,誰也不會知道這些人在私下開會時會是怎麼說的,他們只是讓魯道夫通知我,說這樣會開一個壞的先例。因為公司這麼大,人這麼多,如果給一個非股東成員放一年的年假,可能會引發別的人提出各種無理要求。 這樣一來就沒有什麼保險可言了,我一旦邁出公司的大門,它就會把我關在門外。 「你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嗎?」他問道,他就站在我的桌子前面。他身邊有兩個大箱子。波利已為我收拾好,把我的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都裝在了裡面。 「我當然知道,」我微笑著回答,「別為我擔心。」 「我已盡力了。」 「謝謝你,魯道夫。」他搖著頭,走開了。 在克萊爾昨天晚上給我一個突然襲擊之後,我就不再想年假的問題了,我腦子裡考慮的是許多更為緊迫的問題。我離婚後也成了一個單身漢,一個無家可歸的人了。 突然,我感到更應關心的是一個新的公寓的問題,而不是新的工作,更不是新的辦公室和新的事業問題,於是我關上門,開始翻報紙,找到租房、招聘之類的那一欄,瀏覽起來。 我要把車賣了而不再每月付四百八十美元的分期付款,然後我再買一輛舊車,花重金給它保險,然後等候它在我新的住宅區某天夜裡被人偷走,如果我仍然住在這個區域,就等於把我今後每月的收入全部拿去付房租。 我很早就出去吃午飯,我用兩個小時在華盛頓中心區開車轉了轉,發現這個地區的公寓最低租金價格也在每月一千一百元,這對於一個貧民律師來說是太高太高了。 當我吃過午飯回到辦公室時,桌子上又放著一份檔案袋,一個空白的馬尼拉法律用紙的袋子,外面什麼也沒有寫,在我桌子上放著,裡面有兩把系在一起的鑰匙,上面有一個條子,上面寫道: 上邊的鑰匙是錢斯辦公室門的鑰匙,下邊的是窗子下面檔案櫃的。複印後把檔案返還,千萬當心,錢斯是個多疑的人,用後把鑰匙丟掉。 波利突然進來了,她常這麼幹,也不敲門,也不出聲,總是鬼魂似的突然出現在屋裡。這時她滿臉的不悅,也沒有理我。我們在一起工作已有四年了,她說我這一走把她搞得心裡空落落的,其實我們之間關係沒有那麼近。過幾天她也得重新分派工作。她為人很不錯,也是我十分放心的一個人。 我立刻把檔案合上,不知她是否看見。她在整理我那兩個箱子,我等了一會兒,直到確信她沒有注意到什麼,但是由於她看見了在我辦公室周圍樓道裡發生的一切,我不能想像赫克托或別的什麼人如何能進來而又不被發現地離開。 巴利·納佐,也是我們同做過人質中的一員,又是我的朋友,來到我的辦公室,很嚴肅地和我談了一會兒,他關上門,從箱子旁繞了過來。我不想討論離開公司的事,所以我只和他談了談關於克萊爾的情況,他的妻子和克萊爾都是從普羅斯登來的,這在華盛頓這個大城市來說是特別有意義的。我們和她們在過去幾年中曾有過多次交往,後來這種社會交往就逐漸形成了婚姻。 他聽了之後有些驚訝,接著又很難過,過了一會就好了。「你這一個月可真不怎麼順,」他說道,「我很替你難過。」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我說道。 我們談起過去的日子,那些來來去去的夥計。我們一起喝啤酒時也不必再重新提起那位先生的那件事,現在那件事對我來說都已有些陌生。我們這兩個朋友都曾面對死亡,又走出這個陰影,而事後又都各自忙各自的事情而無暇互相幫助。 但是我終於還是談起了那件事,兩隻大箱子擺在屋子中間,是很難躲開這個話題的。我意識到這一事件是我們談話的原因。 「很抱歉,我讓你失望了。」 「說哪裡話,巴利。」 「不,真的,我應該早點來看你。」 「為什麼?」 「因為很明顯,你精神上出了毛病。」他邊說邊笑著。 我很想欣賞他的幽默:「是的,我是有點發瘋,我想,不過我很快會過去的。」 「不,說真的,我聽說你有了麻煩,上星期我去找你,可你出去了。我挺為你擔心的,但我在審理案子,你知道,這是常有的。」 「我知道。」 「我沒能來的確感到不應該,邁克,很抱歉。」 「得啦,別提它了。」 「我們大家都嚇壞了,而你差一點給子彈射中。」 「他本可以把我們都殺死的,巴利。炸藥要是真的,如果一槍打不著,他轟的一聲我們就全完了。好啦,別提它了。」 「當我們向外爬時,我最後看到的就是你,滿臉是血,尖叫著。我以為你被子彈打中了。我們跑到外面,擠在一塊兒,人們也抓住我們,一邊喊叫著,我當時還以為一會兒就得有爆炸聲,我想邁克還在裡面,他一定受傷了,我們停在電梯旁,有人把我們手上的繩子割斷了。我回過頭去看,正看見警察把你給架出來。我還記得你身上的血,渾身都是血。」 我一言未發。他也不希望我說什麼,這樣能讓他感到更好受些。因為他可以向魯道夫或別人報告說他已勸過我了。 「一路上我不停地問:『邁克受傷了沒有?邁克傷著沒有?』當時誰也說不清楚,直到一個多小時後他們才說你沒事。我回家後想給你打電話,可是孩子們圍著我不放,我本該打個電話的。」 「別提這件事啦。」 「很抱歉,邁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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