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貧民律師 | 上頁 下頁 |
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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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去時沒有同索菲亞打招呼,她當然也沒有搭理我。我的車仍在路邊停著,已經蓋滿一英寸厚的雪。 雪花在飄落著,我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開著車。我已不記得我上一次是何時驅車駛過特區的街道而沒有耽誤開會的時間。坐在車裡,我感到又熱又有些口渴,我只是隨著車流在向前行駛著,沒有什麼地方可去。 這時最好不去辦公室,要是阿瑟對我發火怎麼辦?我得接待一百個來訪的不速之客,幾乎都以同樣的聲調虛情假意地問:「你怎麼樣啊?」 我車上的電話鈴響了起來,是波利打來的,聽聲音有點驚慌,「你在哪兒?」她問道。 「是誰要知道我在哪兒?」 「很多人都想知道,阿瑟就是其中之一,還有魯道夫,一位記者也打來電話。還有幾位客戶想向你諮詢。克萊爾也從醫院打來電話。」 「她要幹什麼?」 「她擔心你,就像我們大家一樣。」 「我沒事,波利,告訴大家我在醫生這兒。」 「你現在就在醫生那兒嗎?」 「不,我很可能去那兒,阿瑟說了些什麼?」 「他倒沒打電話來,是魯道夫打的電話,他們在等你。」 「讓他們等一會兒吧!」 她停了一會兒,又接著慢慢地說:「好吧,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呢?」 「我也不知道,我想醫生讓我走時我就會回來的;你怎麼不回家?我們現在正在風暴的中心區,我明天打電話給你。」我說完把電話掛了。 這座公寓我在白天是很少看到的,一想到一邊烤著火一邊賞雪更是情不自禁。如果我去了一個酒吧,我可能就不會離開了。我駕著車駛上大街,這時家住在馬裡蘭和弗吉尼亞郊區而在城裡上班的人們正匆匆向家趕去。我輕鬆地沿著幾乎沒有什麼車輛的街道又回到城裡,在體育場附近我找到了那塊墓地,他們就是在這裡把那些沒人認領的死者埋葬的。在十七大街我經過了循道宗使命大街,我們昨天還沒來得及吃的晚餐就是從這兒運來的。我駛過城裡的幾個地段,這些地段我幾乎從沒見過,以後可能也不會再見到了。天氣越來越黑了,雪下得很大,路上積雪已足有好幾英寸了,但預報說雪還要下得更大。 當然,就是暴風雪也不會讓德雷克和斯威尼公司關門。我知道那兒的律師喜歡半夜和星期天,因為只有那些時候電話鈴是不會響的。大雪也是令人歡喜的,因為它可以推遲那些單調乏味的沒完沒了的各種會議的電話。 在大廳裡一個保安告訴我所有的秘書和大部分職員已在三點鐘時回家了。我又進入了電梯,還是昨天那位先生用過的那一部。 我桌子上整齊地擺了一排粉紅色的電話留言條,足有十多個,沒有一個讓我感興趣的,我走到我的計算機桌旁開始尋找我那些客戶的索引。 河橡公司是德拉維爾總公司的成員,一九七七年成立的,其總部設在馬裡蘭的黑格斯頓。它是一家私人公司,因此資金情況不易瞭解。他們的法律代理人是N.佈雷登·錢斯。我對這個名字不熟悉。 我在大的數據庫查找到了他。錢斯是我們房地產部的一個股東,就在四樓。他年齡四十四歲,已婚,杜克大學法學院畢業,本科階段在葛底斯堡大學學習。這是一份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並且十分富於預見性的簡歷。 由於公司一共有八百名律師每天接受各種訴訟案件,我們有三萬六千份使用中的檔案。為了確保我們紐約辦公室不起訴我們在芝加哥的客戶,每一份新的檔案都立即輸入到我們的數據系統中去。我們德雷克和斯威尼公司的律師、秘書和律師幫辦們人手一個特殊用卡,用它就可以進入總信息庫查詢所有檔案。如果我們棕櫚海灘的任何一個遺囑驗證代理人處理一件有錢的客戶的房地產的話,只要我想要瞭解,都可以按幾個鍵去瞭解我們事實陳述的基本情況。 關於河橡公司,這兒共有四十二份檔案,幾乎都是這個公司購買下來的不動產轉讓。錢斯是每份檔案記錄的代理人,其中四份有驅趕住戶的行為,有三起是在去年發生的,調查的第一個階段是容易的。 一月三十一日,河橡公司買下了佛羅里達路的那份房產,賣方是TAG三股份有限公司。二月四日,我們的客戶從這份房產的一個廢舊倉庫中驅趕出一批擅住者,其中之一就是我所認識的哈迪先生。他個人曾要通過法律程序追回這份財產,因而就來找到律師。 我把這份檔案的名稱和號碼抄了下來,就向四樓走去。 來到這個大公司的律師幾乎沒有人是願意做不動產律師的,因為有不少更有吸引力的領域,可以施展才華,建立名氣,訴訟無論何時都是更有利的,而且在公司裡訴訟律師也最受尊敬。一些法人領域吸引了極富才華的律師,吸收和獲得仍然是熱門,保證和抵押一直受人青睞。我的領域是反壟斷,是深受尊敬的行業。稅法是相當複雜的,但這方面的開業律師卻很讓人羡慕的。政府關係(即在議會外為影響議員投票而進行的疏通或遊說話動)方面的律師是人們所討厭的,但收入卻十分可觀,所以在特區的每家律師公司都染指其中。 但誰也不是主動想當不動產律師的。其原因我也說不清楚。他們不與人交往,他們也無疑要閱讀那些抵押文件中印刷精美的文字,但總被公司的其他律師認為低人一等。 在德雷克和斯威尼公司,每個律師都在他的辦公室內保存一些現時的檔案材料,公司的其他部門能得到的都是已過時的檔案材料,每個律師都沒有義務把自己的檔案材料出示給其他律師看。除非公司高級股東或委員會的執行人員要求他這樣做。 這次驅趕擅住者的檔案材料仍然屬現時性的,而且我可以肯定地說,經過哈迪事件之後,這份檔案材料一定會作為特殊保護對象的。 我看見一位幫辦在秘書處旁邊的一張桌子那兒看一張藍圖,我就問他佈雷登·錢斯的辦公室在哪兒,他用頭向我示意就在大廳對面的一個開著門的辦公室。 令我吃驚的是錢斯正在自己的辦公室那裡顯出很忙的樣子,我的突然闖入讓他有些不安,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禮貌的做法是我應先打個電話預約時間,然後才能來訪。對這些繁文縟節,我也不太在乎。 他沒有給我讓座,不過我也照樣坐了下來,這倒也沒影響他的情緒。 「你就是其中一位人質?」當他把我的來訪與人質事件聯繫起來之後,說話時顯得有些焦躁。 「是的,我就是。」 「當時一定挺嚇人的吧。」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那個傢伙,就是那位哈迪先生,在二月四日被人從一所舊倉庫中驅趕了出去,是不是由我們公司驅趕的?」 「是的。」他冷冰冰地說,由於他的防範態度,我猜想那份檔案在白天就已挑出來了。他一定和阿瑟以及高層人物都仔細研究過了。「有什麼事兒?」 「他是擅自強住的嗎?」 「他當然他媽的是了。他們那些人都是擅自強佔的住戶。我們的客戶打算清除這幫傢伙。」 「你可以擔保他是擅自強住的人嗎?」 他把頭低下,眼睛有些紅,然後又喘了口氣:「你想要知道什麼呢?」 「我可以看一看檔案嗎?」 「不行,這件事與你無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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