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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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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湊巧的是,帕特裡克已經要求將自己的遺體火化.按照特魯迪的說法(她曾於葬禮後一天接受了一次問話),帕特裡克是突然作出這種決定的。他要求死後遺體火化.並將骨灰葬於該縣最美麗的公墓——洛克斯特格羅夫。這時離他失蹤不到11個月。他甚至修改了遺囑,加上了有關火化的條款:他死後,由特魯迪負責將其遺體火化;萬一她和他一道死去,由卡爾·赫斯基負責將其遺體火化。此外,他還在遺囑中就葬禮之事做了具體安排。 他的這一動機來自某個委託人死後的家庭糾紛。由於計劃不周,該委託人死後其家人對殯葬方式爭吵不休,最後連帕特裡克也捲入其中。他甚至勸說特魯邊挑選自己的墓地。特魯迪將自己的墓地選在他的墓地旁邊。但兩人都清楚,只要他先死,她會馬上另做選擇。 負責火化的工人後來告訴格裡姆肖,帕特裡克的遺體火化已在那輛汽車裡完成了90%。當他把廠骸推入2000度的爐內燒了一小時後,掃出來的骨灰僅4盎司重。這是他迄今所見到的重量最輕的骨灰。 而且他不能對屍骸做任何判斷——男性,女性,黑人,白人,年輕,年老,大火發生前死活,等等。他並非不想說實話,而是實在沒法說。 在卡特和格裡姆肖手裡,沒有屍體,沒有驗屍報告,也沒有那個屈死鬼的任何信息。帕特裡克憑藉一種最能毀滅證據的方式——火,極其出色地掩蓋了自己的一切痕跡。 那個週末,帕特裡克是在一個破舊的狩獵小屋裡度過的。該小屋在格林縣境內,高利夫鎮不遠,毗鄰迪索托國家林地。兩年前,他和傑克遜縣的一位大學校友把它買了下來,並打算略加裝修、作為度假之用。那裡太具有鄉村氣息了。秋冬兩季,他們豬鹿。春天,他們打火雞。隨著夫妻感情的逐漸惡化,他在小屋過週末的時候越來越多。從他家驅車到小屋僅一個半小時。他聲稱可以在小屋上班。那裡是多麼寧靜。他的校友——小屋的另一主人——聽了沒有在意。 特魯迪假裝埋怨他週末經常不在家。但其實,蘭西就藏在附近,正等待帕特裡克外出。 1992年2月9日晚上,帕特裡克打電話給妻子,說就要離開那個小屋。他剛剛完成一份複雜的上訴辯護狀,非常疲倦。蘭西繼續鬼混了一小時才悄然離去。 在斯通縣與哈裡森縣交界處。帕特裡克把車停在一家鄉村商店的門口。他買了12加侖汽油,並計14美元21美分,用信用卡付了款。他還和店主維哈爾太太聊了天。兩人已經很熟。這位老太太認識許多過往的獵手,尤其是像帕特裡克這樣喜歡在商店停留、並自誇會打獵的人。後來她回憶,帕特裡克情緒很好,只是說自己很累,因為整整工作了一個週末.她聽了這話覺得奇怪。一小時後,她聽見警車和消防車從門前急駛而過。 帕特裡克的那輛布萊澤牌汽車被發現回倒在8英里路之外的深溝裡。這條深溝高路面80碼。整個車身吞沒在熊熊大火中。一位卡車司機最早看見火焰。他試圖上前救火,但在離著火汽車50英尺處,眉毛就被烤焦了。於是他用無線電呼救.然後坐在樹墩上,無可奈何地看著它燃燒。由於它是向右側著的,底部朝外,所以無法知道裡面是否有人。 等到縣治安官趕來時,火勢已經大得看不清車身。野草和灌木也燒起來了。其他志願者開來了一輛小消防車,但找不著水源。交通堵塞越來越厲害,不久圍觀的人成了堆。大家默默地站在路邊,看著下面呼呼作響的火焰。因為沒有發現失事汽車的司機逃脫,每個人都相信他或她將要連同車內的一切化為灰燼。 兩輛大消防車來了,火終於被撲滅。治安官斯威尼不知疲倦地守在現場,等候汽車殘骸涼卻。差不多到了半夜,他發現一團黑糊糊的東西,心想這可能是屍體。驗屍官就在身邊。最後那根脫骨證實了他的猜想。格裡姆肖拍下了照片。等到屍體完全涼下來後,他們把它收拾乾淨,放進了硬紙盒。 他們用手電筒照了照牌照上凸起的字母和數字。淩晨3時30分,特魯邊接到了電話。在好歹做了四年半妻子之後,她成了寡婦。 治安官決定夜間停止清理汽車殘海拂曉,他帶著五個副手來清理現常在公路上,他們發現了90英尺長的滑行痕跡。於是他們猜測,也許有頭鹿竄到車前,致使可憐的帕特裡克失控。因為火蔓延到各個方向,一切可能有用的線索都被破壞了。唯一感到意外的是在離汽車殘骸131英尺處發現了一隻鞋。這是一隻沒穿多久的耐克牌運動鞋,尺碼為10號。特魯達一下子就認出它是帕特裡克的鞋。面對拿鞋給她辨認的官員,她傷心地哭了。 治安官猜測。帕特裡克的汽車准是連續問了幾個跟頭才墜入深溝。也許在此期間,他的軀體也隨著闌滾,並將一隻鞋脫落,甩出車外。這樣解釋是非常合乎情理的。 他們用拖車將汽車殘骸拉離了現常到了下午,帕特裡克的屍體被火化。翌日舉行了追悼會,接下來是短暫的安葬儀式。他躲在樹上用望遠鏡觀看了這一情景。 卡特和格裡姆肖望著桌子當中那只運動鞋。在它旁邊,擺著一些證人的證詞j彭些證人是:特魯迫、維哈爾太太、驗屍官、火葬場工人,甚至包括格裡姆尚和治安官。他們的證詞均在人們的意料之中,唯一令人驚訝的證詞出現在那筆鉅款失竊數月之後。有個住在維哈爾太太商店附近的年輕農婦作證說。她的的確確看見一輛1991年製造的紅色布萊澤牌汽車停在路邊,位置正好在失事現場附近。事實上她目睹了兩次。一次是在星期六晚上;另一次大概在24小時之後,也即汽車著火的時候。 該證詞於帕特裡克的葬禮舉行七星期之後由格裡姆肖在那個農婦的家中筆錄。這時帕特裡克的死已裹上了懷疑的外衣,因為那筆鉅款已經失蹤。 這位年輕人叫海亞尼,巴基斯坦人,是高級住院實習醫生。他天生富有同情心。他的英語帶有濃重的土音。似乎他樂意到病房和帕特裡克交談,談多久都行。在他的治療下,那些傷口正在痊癒。 不過帕特裡克沒有擺脫精神上的優慮。「那種難受我無法準確地表達。」他說。這時兩人差不多談了一小時,海亞尼把話題引到了這方面。帕特裡克對聯邦調查局的訴訟提出後,各家報紙都以醒目位生報道了這個消息。從醫生的角度看,診治一個遭受如此可怕傷害的病人非常難得。任何年輕醫生都會為自己接近社會風暴中心感到榮幸。 海亞尼同情地點點頭。繼續談下去,他的眼裡露出了懇求的目光。 今天,帕特裡克當然願意這樣做。「我睡不好覺,」他說,「最多過一小時就聽見說話聲,後來覺得自己的肌肉在灼燒,再後來我醒了,一身大汗。直至現在,我還是這樣。按理說,現在睡在這裡,該安全了吧。可我老是覺得他們還在那裡,還在追尋我。我無法睡覺,也不想睡覺。」 「我給你眼幾顆鎮靜藥。」 「別,千萬別給我服鎮靜藥。那種藥我受夠了。」 「你的血液化驗結果是好的。有一些殘餘物,但不嚴重」「我再也不想服麻醉藥。」 「你需要睡覺.帕特裡克。」 「我知道,可我不想睡覺。要不,又會難受。」 海亞尼在一張表格上寫了幾個字。接下來是一陣寂靜。兩人都在思索下面該說些什麼。海亞尼覺得很難想像眼前的人是殺人犯,尤其是以那樣可怕的方式殺人。 房內黑沉沉的,唯有窗緣透入的一絲亮光。「我想坦率地和你說件事,行嗎?」帕特裡克問。他的聲音比以前更低。 「說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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