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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布倫特·邁爾斯猛地轉身離開了房間。接著,盧斯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他端來了咖啡、水果汁和芒果片,並順手將一個小包塞在帕特裡克的床墊下。他問帕特裡克有沒有什麼吩咐。沒有,帕特裡克回答。

  他低聲說了幾句表示感謝盧斯的話。

  一小時後,桑迪進來了。他以為能充分利用這一天的時間發掘帕特裡克四年來的情況,找出許許多多問題的答案。電視機被關上了,窗簾被拉開,房間裡十分明亮。

  「我要你馬上回去,」帕特裡克說,「帶上這些照片。」他遞上那個小包。桑迪在僅有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他一面翻看朋友的裸身照,一面思索著。

  「這些照片是什麼時候拍的?」他問。

  「昨天。」桑迪隨即在黃色拍紙簿上做記錄。

  「拍照者是誰?」

  「護理員盧斯。」

  「迫害你的人是誰?」

  「桑迪,誰拘禁了我?」

  「聯邦調查局。」

  「那麼就是聯邦調查局把我迫害成這樣的。我已經遭到盯梢、逮捕、拷問,還要被強押回國。桑迪。這些都是政府幹的,都是聯邦調查局、司法部、地方檢察院以及所有參加訴訟大合唱的人幹的。想想看,這是什麼性質的問題。」

  「他們應該受到控告。」桑迪。

  「完全應該受到控告。我們的行動要快。我已想好了一個計劃。明天上午我將乘軍用飛機回比洛克西。你可以為我舉行一個記者招待會,我們要利用這事大做文章。」

  「利用?」

  「一點不錯。為了讓消息明天見報,今天下午晚些時候我們就提出訴訟。向新聞界披露這事,拿兩張照片給他們看。有兩張照片,我已在背面做了標記。」

  桑迪急忙翻看照片背面,把那兩張照片找了出來。一張清楚地顯示了帕特裡克的面容和胸部的傷口,另一張展現了他左腿部的三度燒傷。「你要我把它們交給新聞界?」

  「只需交給《沿海日報》。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份報紙。哈裡森縣80%的居民都是它的讀者。我們的陪審團肯定要從該縣居民中產生。」

  桑迪不覺笑出了聲。「看來你昨晚沒睡好覺,是嗎?」

  「這四年我都沒睡好覺。」

  「我看過計劃非常不錯。」

  「還不夠好。不過這是我們一次非常難得的反擊機會。我們以此為炮彈猛攻那些圍著我亂轉的髭狗,減少一點民眾對他們的同情。想想看,桑迪,對於一個嫌疑犯,一個美國公民,聯邦調查局居然進行嚴刑逼供。」

  「不錯,非常不錯。我們只控告聯邦調查局?」

  「是的,不宜把事情複雜化。原告:我;被告:聯邦調查局,也即政府;起訴緣由:被告在巴西某森林地區對原告施行持續的殘忍的嚴刑逼供,從而造成原告肉體上和精神上的永久性傷害。」

  「這聽上去棒極了。」

  「等新聞界發消息後,那就更棒了。」

  「你打算要多少賠償?」

  「我不在乎能夠得到多少賠償。可以要求賠償1000萬美元,再加懲罰性賠償一個億。」

  桑迪匆匆在拍紙簿上做記錄,並且翻過一頁。然後,他停下筆,察看帕特裡克的臉色。「其實,那些事不是聯邦調查局幹的,對嗎?」

  「對。」帕特裡克回答,「我是由一些不知名的惡棍轉交給聯邦調查局的。那些惡棍已經找了我很長時間了,現在他們還躲在什麼地方鬼鬼祟祟地活動呢。」

  「聯邦調查局瞭解這些的情況嗎?」

  「瞭解。」

  房內突然沉寂下來。儘管桑迪在一旁等待,帕特裡克還是不開口。只聽外面過道裡響起了護士的談話聲。

  帕特裡克挪動了一下身子。他已經仰面躺了三天,現在準備換個姿勢。「桑迪,你得馬上趕回去。以後我們還有很多談話的機會。我知道你心裡有很多疑問,還是留待以後再說吧。」

  「行,老朋友。」

  「訴訟的聲勢越大越好。以後我們可以隨時加以補充,控告那些真正的被告。」

  「沒問題。我不是第一次起訴錯誤的被告。」

  「這是策略。心狠一點總沒有害處。」

  桑迪把拍紙簿和兩張照片放進公文包。

  「當心,」帕特裡克說,「你一宣佈做我的律師,馬上就會引起各種不好對付的人的注意。」

  「你是指新聞記者?」

  「是的,不過確切地說我不是指新聞記者。桑迪,我藏了不少錢,有人會不顧一切地去找。」

  「那筆鉅款還剩多少?」

  「一分不少,到時候還會多出一些來。」

  「說不定要靠它救你的命,老朋友。」

  「我已經有計劃了。」

  「你肯定有辦法的。再見。」

  隨著帕特裡克將於第二天中午前後抵達比洛克西的傳聞得到證實,整個新聞媒體出現了少有的激動.而後,在這個龐大複雜的媒體系統中又傳播著另一則消息:今天下午法院秘書處下班之前,將會收到另一項法律訴訟。

  一桑迪去法院秘書處呈送訴訟狀時,請記者們在門廳等候。隨後,他向十多位聞到了血腥氣的記者分發了複印件。這些記者多數來自報社。也有幾個來自電臺和電視臺。

  起初,人們猜想這不過是另一個急於揚名的律師提出的又一項訴訟。在桑迪宣佈他代表帕特裡克後,情況起了戲劇性的變化。記者越來越多,人群越來越擁擠,其中有好奇的職員和當地律師,甚至有一個看門人也來湊熱鬧。桑迪鎮靜自如地對他們說,他的委託人控告聯邦調查局對其肉體進行了淩辱和傷害。

  桑迪從容不迫地解釋了指控內容,然後直接面對攝像機,深思熟慮地、全面地回答了記者連珠炮般的提問。然而好戲還在最後。只見他把手伸進公文包,摸出兩張照片——此時已放大至12X16英寸。

  「這就是他們對帕特裡克的所作所為。」他強調說。

  攝像機和照相機搶上前拍近鏡頭。人群變得近乎大亂。

  「他們用藥麻醉帕特裡克,在他的身上連接導線。由於他沒有也不可能回答他們的提問,他們就對他施用電刑,直至將他的肌肉燒傷。女士們,先生們,用電刑傷害一個美國公民的。就是你們的政府,就是那些自稱為聯邦調查局特工的惡棍。」

  即便最老練的記者也感到震驚。這場表演太出色了。

  當晚6時,比洛克西電臺廣播了這則消息,並加了一段聳人聽聞的導語。整個新聞節目差不多一半是報道桑迪和那兩張照片,另一半是報道明日帕特裡克的回歸。

  傍晚,美國有線新聞電視網開始以半小時的間隔播放這則新聞。桑迪成了當紅的律師。該指控的內容極富刺激性,是電視臺絕對不能放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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