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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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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西聲稱要去賺一大筆錢,而她總是擔心他把賺錢的事看得太認真。她知道,他幹的是走私毒品。 幸好他只是從墨西哥購進大麻,還不至於有太大的危險。鑒於他們需要錢,她也就不時放他去幹此事。 她並不恨帕特裡克這個人。無論是死去的帕特裡克,還是活著的帕特裡克,她都不恨。她恨的只是這個事實:他沒死,已經復活了,又回到了複雜的生活中。她是在新奧爾良一個宴會上和他相識的。那時她正和蘭西嘔氣,想另找一個丈夫。這個丈夫最好是既有錢,又有事業。她那年27歲,已經歷了離婚之後四年的漂泊生活,正追求一種穩定的生活。而他年已33,依舊單身,也想建立一個穩定的家庭。他剛剛在比洛克西一個挺不錯的法律事務所謀得一份工作,而她當時正好住在比洛克酉。經過四個月的熱戀,他倆在牙買加結了婚。蜜月後第三個星期,帕特裡克到外地出差,蘭西趁機溜入新房,和特魯迪過了夜。 毫無疑問,她不能失去那筆保險金。她的律師總得想什麼辦法,找個法律的漏洞,讓她把錢留下來。 這是他的職責。無論如何,那家保險公司不能拿走她的住房、家具、汽車、服裝、存摺、遊艇,以及用那筆保險金購買的其他價格驚人的東西。否則,太不公平了。帕特裡克已經死了。他的屍體已被埋葬。她已經當了四年多寡婦。這些事實都是不容抹煞的。 如果說他現在還活著,那不是她的過錯。 「要知道,我們非殺死他不可。」昏暗中,蘭西突然冒出了這句話。他已經坐到床鋪和窗戶之間的軟墊椅中,一雙赤腳搭在小凳上。 她一動不動,沒有一絲畏縮,只是思索了一會兒,說:「別犯傻。」這句話說出後,連她自己都覺得毫無分量。 「因為沒有別的選擇。」 「我們的麻煩夠多了。」 她僅僅喘了口氣,身子依然未動,手背蓋著前額,眼睛緊閉。事實上,她對蘭西能提出這個建議感到非常高興。當然,她本人也曾冒出這種念頭,那是在被告知帕特裡克將要回來的一瞬間。她設想過各種方案,這些方案都不可避免地導致同一個結論;帕特裡克必須死去。畢竟,那兩張保險單是以他的生命為條件的。「但可笑的是,她根本沒有殺死他的能力。而蘭西,他在黑道有許多朋友。 「難道你不想留下保險金?」他問。 「蘭西,我現在無法考慮這個問題。以後再說吧。」也許以後不久她要動真格的,但現在不能露出急迫的樣子,否則蘭西將無法控制自己。她要像往常一樣,操縱他,牽住他的鼻子,讓他一步步走進圈套。 到那時,他要反海也來不及了。 「我們不能等得太久,寶貝兒。那家人壽保險公司已經卡住我們的脖子了。」 「蘭西,別說了。」 「沒別的辦法。你要保住房子、錢財,要保住現有的一切,他就得死。」 她沒吭聲,也沒移動身子。這樣一直過了很久。 不過,他的話激起了她內心的興奮。雖說他天生愚笨,又有其他許多缺點,但他畢竟是她唯一真正愛過的人。他的莽撞足以使帕特裡克喪命,但他的智商能保證自己不被發現嗎? 該特工名叫布倫特·邁爾斯,來自聯邦調查局比洛克西分局,由卡特派到基地醫院接收他們的俘虜。邁爾斯作了自我介紹後,亮出了證件和徽章。帕特裡克幾乎沒有朝證章看一眼,臉色顯得非常淡漠。 「歡迎。」他拉了拉蓋在身上的被單。 「我是比洛克西分局的。」邁爾斯儘量擺出友好的姿態。 「比洛克酉分局在什麼地方?」帕特裡克故作驚訝地問。 「呃,這個嘛,我想我們該認識一下,相互瞭解。 今後的幾個月,我們還要經常打交道的。」 「那也未必。」 「你請了律師嗎?」 「還沒有。」 「打算請嗎?」 「這不關你的事。」 邁爾斯顯然不是帕特裡克這個有經驗的律師的對手。他雙手抓住床鋪下端的橫檔,氣急敗壞地盯著帕特裡克。「醫生說,再過幾天,你也許就能上路。」 「是嗎?我現在就可以跟你走。」 「比洛克西的人正等著給你接風洗塵呢。」 「這個我早就看到了。」帕特裡克朝電視機的方向歪了一下頭。 「我看你還是採取合作態度的好。」 對於這個空洞的建議,帕特裡克嗤之以鼻。 「真沒想到。」邁爾斯邊說邊朝門外走去,「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要送你回去的。」他扔了一張卡片到被單上,「這是我的旅館房間的電話號碼,需要時來電話。」 「請別等在電話機旁。」 桑迪·麥克德莫特饒有興趣地讀完了報紙上關於他昔日同窗好友已經神奇般被捕的報道。在圖萊恩法學院,他和帕特裡克共同度過了三個春秋。他倆一起鑽研課題,一起參加社交活動,並在通過律師資格考試後,給同一個法官當職員。記不清有多少次,他倆去聖查爾斯街一家頗受他們青睞的酒吧,商討未來法律生涯的藍圖。他們要攜手創辦一個法律事務所——規模不大但很有戰鬥力,敢於在法庭上為捍衛神聖的法律尊嚴作不懈的鬥爭。他們要掙很多很多的錢,同時也要每月拿出十小時的工作時間,為那些無錢打官司者免費服務。總之,一切都設想得那麼美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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