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毒氣室 | 上頁 下頁
一一〇


  「我也搞不清楚。」

  又有三個人湊了過來,四個人一起向亞當靠近。他們的袍子很有特點——是用一種質地很薄的布做成的,上面帶有紅色的十字和其他標記。時間差不多已是上午九點,他們開始有些出汗了。「你到底是什麼人?」

  「薩姆的孫子。」

  其餘的三個人也聚攏在另外四個人的身後,七個人在不足五英尺處打量著亞當。「這麼說你是我們一邊的啦,」一個人松了口氣說道。

  「不,我們不是一類人。」

  「對了,他和來自芝加哥的那幫猶太人是一夥的,」另一個啟發他的同伴說,他的話引起那幫人一陣騷動。

  「你們在這兒幹什麼?」亞當問。

  「拯救薩姆,看起來指望你是不可能了。」

  「正是因為你們他才給關在這裡。」

  一個前額上淌著汗水的紅臉膛年輕人率先向亞當走得更近一些。「不,正是因為他我們才來到這只。薩姆殺那些猶太人時我還沒有出生,所以你別想找我的茬,我們來這裡是為了抗議對他執行死刑以及他受到的政治迫害。」

  「如果他不做三K黨就不會落到今天這種境地,你們的面具在哪兒?我記得你們這些人總是把臉藏起來的。」

  那幾個人都顯得有些躁動不安,但又不知如何是好。他畢竟是薩姆·凱霍爾的孫子,而薩姆是他們崇拜的偶像和旗手。作為代理律師,他正在試圖拯救他們心中的那個崇高偶像。

  「你們為什麼不走開?」亞當問,「薩姆不希望你們來這兒。」

  「你幹嘛不快點滾蛋?」那年輕人冷笑道。

  「多動聽的語言。還是快點走開的好,薩姆死了會比活著對你們更有用,讓他安安靜靜地走吧,那樣一來你們就會擁有一個偉大的烈士。」

  「我們不會走的,我們要在這裡堅持到底。」

  「如果薩姆讓你們離開呢?你們會不會走?」

  「不會,」他又一次冷笑,然後回頭看看其他人,那些人似乎都同意他的意見,「我們要營造強大的聲勢。」

  「好極了,那樣你們就能上報紙了,這才是你們來此的目的,對不對?穿著滑稽服裝的馬戲團小丑總是很招人的。」

  亞當身後不知什麼地方響起了關車門的聲音,他循聲望去發現一個電視攝製組正從一輛停在他車子附近的麵包車裡沖出來。

  「好啦,這回好啦,」他對那幫人說,「笑一笑,夥計們,你們的願望就要實現了。」

  「去死吧你,」那個年輕人惱羞成怒地說。亞當轉過身向自己的車子走去,這時一名身後跟著攝影師的記者急匆匆向他這邊跑過來。

  「你是亞當·霍爾?」她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道,「凱霍爾的律師?」

  「是的,」他邊走邊答。

  「能跟你說幾句話嗎?」

  「不行,不過那邊的孩子們急著想和你聊聊,」他指了指身後說。但那女記者仍緊追不捨,那位攝影師手忙腳亂地擺弄著他的設備。亞當打開車門,又呼的一聲關上,然後便發動了引擎。

  在監獄大門處值勤的警衛路易絲遞給他一張號碼卡便揮手讓他進去了。

  帕克在死回的正門內側執行例行搜身。「那是什麼?」他指著亞當手裡拎的一個小冷藏瓶問。

  「愛斯基摩派,警長。要不要來一隻?」

  「我看看。」亞當把冷藏瓶遞給帕克,他打開瓶蓋,迅速檢查了一下仍在冰層下面凍得很結實的六隻愛斯基摩派。

  他把冷藏瓶還給亞當,然後用手指了指幾英尺遠處的前面辦公室大門。「從現在起你們就在那裡會面,」他說著便和亞當一起往裡走。

  「為什麼?」亞當環視著屋子裡面問道。那裡有一張金屬桌子,三把椅子,兩個上鎖的文件櫃,桌上有一部電話。

  「這是我們監獄的規定。在大限臨近之日,我們要給犯人多一些自由,薩姆就在這裡接待來訪的客人,而且沒有時間限制。」

  「真是溫柔體貼。」亞當把公文包放在桌子上便操起了電話,帕克出去帶薩姆。

  傑克遜市書記官辦公室的那位很和善的女士告訴亞當說密西西比州高級法院幾分鐘前剛剛駁回了他那份基於薩姆缺乏思想能力而要求定罪後減刑的訴狀。他向她表示了感謝,並說這正是他預期的結果而且幾天前就應該有消息了。他又請她將法院裁決給他在孟菲斯的辦公室傳真一份,同時也給帕契曼的盧卡斯·曼辦公室傳一份。然後他又要通孟菲斯辦公室找達琳,告訴她將新的訴狀傳真給地區聯邦法院,並給第五巡迴法院和華盛頓最高法院理查德·奧蘭德先生那忙得不可開交的死刑案辦公室各傳一份。他又給奧蘭德先生打了電話,告訴他馬上有一份訴狀要傳給他,奧蘭德先生說亞當就毒氣室違憲並尋求調案複審的申訴已被美國最高法院駁回。

  亞當正在打電話的當兒,薩姆從前門走了進來,手上沒戴手銬。兩人簡單握了一下手,薩姆便在椅子上坐下了。這回他沒抽煙,而是打開冷藏瓶取了一隻愛斯基摩派,邊吃邊聽亞當與奧蘭德的通話。「美國最高法院剛剛駁回了尋求調案複審的申訴,」亞當用一隻手捂住電話聽筒小聲說道。

  薩姆古怪地笑了笑,又仔細地看著他隨身帶來的幾個信封。

  「密西西比高級法院也作出了對我們不利的裁決,」亞當一邊按動電話鍵一邊說,「不過,那是我們意料之中的事,我們馬上向聯邦法院上訴。」他的下一個電話是要向第五巡迴法院核實關於律師辯護不力申訴的情況,新奧爾良的那位負責死刑事務的書記官告訴他當天上午沒有任何動作。亞當掛了電話在桌沿上坐下來。

  「第五巡迴法院仍在壓著那份辯護不力的申訴,」亞當向他那位熟知法律及其程序而且其水平之高堪與經驗豐富的律師相媲美的當事人報告說,「總而言之,今天上午的情況不是太妙。」

  「傑克遜電視臺今天早晨說我已向州長提出了赦免死刑聽證會的請求,」薩姆邊吃邊說道,「純屬無中生有,我從來沒有同意過。」

  「別激動,薩姆,這是約定俗成的慣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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