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約翰·格裡森姆 > 毒氣室 | 上頁 下頁 |
八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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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決不同意。我不允許你請求召開赦免死刑聽證會,說破天也不行,一萬個不行。我瞭解他,亞當,他是想把你誆進他設下的圈套中。那是個騙局,是做姿態給人看的。一直到最後他都會做出一副很痛心的樣子,盡一切可能從中撈取資本。被判死刑的是我,可他會比我更受矚目。」 「那有什麼壞處呢?」 薩姆用巴掌拍起了桌子。「也不會有任何好處,亞當!他不會改變主意的。」 亞當在拍紙簿上寫了一會兒。薩姆輕輕坐回椅子上,又點了一枝煙,一邊用手指梳理著還有些濕的頭髮。 亞當把筆放到桌子上望著他的當事人。「那麼你準備怎麼辦呢,薩姆?放棄嗎?承認失敗嗎?你自以為對法律有多深的瞭解,那麼說說看你準備怎麼幹吧。」 「嗯,我一直在想這件事。」 「我想也是。」 「向第五巡迴法院提出上訴有一定的意義,但似乎沒有多大希望。依我看,可以利用的材料不是很多了。」 「除了本傑明·凱斯。」 「是的,除了本傑明·凱斯。他在初審和上訴期間做得很出色,我們差不多成了朋友,我不想咬他。」 「這是死刑案中的慣例,薩姆。人們總是會找法庭辯護律師的茬兒,以他們辯護不力為由提出上訴。古德曼說他也曾想那樣做,但被你拒絕了。幾年前就該那樣做了。」 「不錯,他確曾向我懇求過那樣做,但我回絕了。恐怕我有些失算。」 亞當坐在椅子邊沿上記著筆記。「我對初判記錄做過研究,我認為凱斯沒有讓你出庭作證是個失誤。」 「我本打算向陪審團陳述來著,記得我對你講過這件事。道根作完證以後我覺得有必要親自向陪審團解釋一下,炸彈的確是我安放的,但我根本無意殺人。那是真的,亞當,我沒有想過要殺任何人。」 「你要出庭作證,但你的律師沒有允許。」 薩姆笑笑,眼睛望著地板說:「你想要的就是這句話嗎?」 「是的。」 「我沒有別的選擇,對嗎?」 「沒有。」 「好吧,事情就是那樣,我要作證,但我的律師不同意。」 「我明天上午第一件事就是要就此事提出上訴。」 「有點太晚了,是不是?」 「嗯,晚是晚了些,早就應該就此事上訴的,但我們做一做又有何妨呢?」 「你能不能打個電話給凱斯把這件事告訴他?」 「有時間我會的,我現在真的顧不上考慮他的感情。」 「我也一樣,讓他見鬼去吧。我們還有誰可以攻擊?」 「可供選擇的人不是太多。」 薩姆猛地站起身子,並開始沿著桌子進行步測。這個房間有十八英尺長。他繞過桌子來到亞當身後,圍著四面的牆壁走了一圈,邊走邊數著步子。然後他停下腳步,將身子倚在一個書架上。 亞當做完一段筆記後小心地看著他。「莉想知道她能不能來看你,」他說。 薩姆凝視著他,然後慢慢繞過桌子回到他的座椅裡。「她想來嗎?」 「我想是的。」 「容我先想一想。」 「好吧,快一點。」 「她的情況怎麼樣?」 「我覺得還不錯。她說她愛你並為你祈禱,這些日子她非常想念你。」 「孟菲斯的人們知道她是我的女兒嗎?」 「恐怕不知道,報紙上還沒有提到過。」 「我希望報紙能保持沉默。」 「她和我於上週六去了克蘭頓。」 薩姆有些傷感地看看他,然後又凝視著天花板。「你們都看到了些什麼?」他問。 「看到的很多。她領我去看了祖母的墳以及埋葬著凱霍爾家族其他人的墳地。」 「她不想同凱霍爾家的人埋在一處,莉跟你講了嗎?」 「是的,莉問起我將來你想埋在哪裡。」 「我還沒有想好。」 「沒關係,你想好後再告訴我好了。我們在鎮上走了一趟,她給我看了我們曾經住過的房子。我們去了廣場,在縣政府大樓前草坪中的亭子裡坐了一會兒。鎮子裡非常熱鬧,廣場周圍到處都擠滿了人。」 「我們以前常去墓地看焰火。」 「莉都對我講了。我們在『茶座』吃的午飯,在鄉下開車兜了一圈,她帶我去了當年的老宅。」 「房子還在嗎?」 「是的,只是已經廢棄了,房屋破敗不堪,長滿了野草,我們在那一帶轉了轉。她跟我講了自己童年時的許多事,還講了埃迪的許多事。」 「她有什麼美好的記憶嗎?」 「不是很多。」 薩姆交叉起雙臂,望著桌面,有一分鐘的時間沒說一句話。終於,他問道:「她跟你講了埃迪的黑人小朋友昆斯·林肯嗎?」 亞當慢慢地點點頭,他們的目光交匯在一處。「是的,她說了。」 「也講了他的父親喬嗎?」 「她告訴了我那件事。」 「你相信她講的事嗎?」 「我相信,應該相信嗎?」 「都是真的,完全是真的。」 「我也這樣看。」 「她對你講那些事時你有什麼感覺?我是說,你有什麼反應呢?」 「我恨透你了。」 「你現在的感覺呢?」 「有些不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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