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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


  我打電話沒有找到布克。他陪馬爾文·香克爾出城取證去了。我只好給他寫了一封短信,保證以後再給他打電話。

  我和戴克決定在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吃頓午飯,遠遠地離開仰慕我的人群,同時又在流彈的射程之外。我們在熟食店買了三明治,坐在包娣小姐的廚房早用餐。布齊把車停在我的沃爾沃後面,坐在車中守望。今天他的AK—47步槍如果再派不上用場,他可是真要氣垮了。

  我昨天剛完成了每週一次的打掃任務,因而屋子裡空氣新鮮,暫時還聞不到發黴的氣味。它時刻準備迎接包娣小姐歸來。

  我們兩個的交易談得既輕鬆又簡單。戴克接辦他想辦的案件,而我則獲得2000美元,由他在90天之內支付。如果必要,他可以和別的律師合作。我正在辦的案子如果他不想辦,他也可以轉讓給別人。拉芬家具店的那一批案子將退還布克。他雖然不太情願,但將照此辦理。

  篩選檔案相當容易。我們在整整6個月中,受理的案件和委託人之少,真令人傷心。

  事務所在銀行裡有3400美元存款,同時也有幾張數額頗大的賬單需要支付。

  我們一邊吃飯,一邊對一些問題逐個地取得了一致意見。在業務上分手並不難,難的是解開個人感情上的情結。戴克前途渺茫。他不可能通過律師資格考試。他又無處可去。他將化幾個星期清理我留下的案件,可是沒有布魯索或者魯迪替他撐門面,他都無法開業。這一點我和他心裡都明白,只是誰也沒有說穿。

  他向我透露了一個秘密:他破產了。「賭博了?」我問。

  「嗯。賭場。我硬是離不開賭場。」他現在已不再緊張,而且幾乎已經平靜下來了。他咬了一大口醃黃瓜,大聲咀嚼起來。

  去年夏天我們事務所開業時,我們剛剛平分了範·蘭德爾車禍案的律師費,每人得到了5500美元,從中投入了2000美元。儘管我有幾次被迫取出過一點存款,但目前在銀行裡尚有2800美元,這是我節衣縮食能省則省存下的一點錢。戴克的錢也沒有化掉,他是在21點牌桌上拱手奉送給別人的。

  「昨天夜裡我跟布魯索通過話了。」他說。我並不覺得奇怪。

  「他在哪兒?」

  「巴哈馬群島。」

  「普林斯跟他在一起?」

  「嗯。」

  這是好消息,我聽後感到寬慰。戴克肯定早就知道了。

  「這麼說他們終於跑掉了,」我說。我望著窗外,在心裡想像著他們戴著草帽和太陽鏡的模樣。他們在孟菲斯時,完全是生活在成年不見陽光的黑暗之中呀。

  「是呀。不知道是怎麼跑掉的。有些事不便多問。」戴克面無表情。他在沉思。「他們的錢還在這裡,真的。」

  「有多少?」

  「400萬。現金。全是他們從脫衣舞俱樂部搜刮來的。」

  「400萬?」

  「嗯。全藏在一個地方。鎖在一個倉庫的地下室裡。就在孟菲斯。」

  「他們準備給你多少呢?」

  「10%。我只要把錢搞到邁阿密就成。布魯索說剩下的事他會幹。」

  「別幹,戴克。」

  「蠻安全的。」

  「你會被逮住,關到監牢裡去的。」

  「我不信。聯邦調查局早就不監視我們了。他們對這筆錢一無所知。大家都以為布魯索帶走的錢足夠他用兩輩子,他不再需要什麼錢了。」

  「他需要嗎?」

  「我不知道。可是他確確實實想把這筆錢搞走。」

  「別幹這種事,戴克。」

  「這可是一塊大蛋糕。這筆錢可以裝滿一部小型運貨卡車。布魯索說裝車最多化兩個鐘頭,然後開到邁阿密,等待他的指示。這只要兩天時間,而我就可以富起來了。」

  他說話時聲調有點兒心不在焉的味道。我毫不懷疑他會去幹。他和布魯索一直在籌劃這件事。我已經說了很多,而他就是不聽。

  我們離開了包娣小姐的家,走到我的住所。戴克幫我把幾件衣服拿上我的車。我裝滿了行李箱和後排座位的一半。我不再返回事務所,因而我們便在車庫邊道別。

  「你走我不怪。」戴克說。

  「當心點兒,戴克。」

  我們尷尬地相互擁抱了一兩秒鐘,我激動得有點兒哽咽。

  「你創造了歷史,魯迪,你明白嗎?」

  「一切都是我們一起幹的。」

  「說得是。可我們現在還剩下什麼呢?」

  「我們可以吹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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