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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六


  隆尼·香克爾法官于3點半回到辦公室,我和戴克正在恭候。他忙得不可開交,但布克已經打來過電話,和他的秘書打過招呼,所以事情很順利。我交給法官一遝文件,用5分鐘扼要介紹了案情,最後請他照顧照顧,批准交納一筆數額較小的保釋金,因為這筆錢將由本律師交付。香克爾決定保釋金為1 美元。我們表示感謝,隨即轉身告辭。

  30分鐘以後,我們全都來到了監獄。我知道布齊在腋下槍套裡隨時都插著一支手槍,而且我猜那位保證人雷克也不是赤手空拳。我們有備無患,不怕出現任何意外。

  我給雷克開了一張500美元的支票作為保證金,然後在所有的文件上簽上字。假如對她的指控不撤消,假如她在任何一個開庭的日子不出庭受審,那麼雷克可以有兩種選擇:或者支付剩餘的9500美元保釋金,或者抓著她把她押回監獄。我已經說服了他,指控一定會撤消。

  對她的一道道審查似乎沒完沒了。過了不知多久,我們終於看見她迎著我們走來,手銬已經除去,臉上只有微笑。我們迅速護送她上我的汽車。我已經吩咐布齊和戴克跟在我的車後走幾個街區,以確保萬無一失。

  我把那些死亡威脅告訴了凱莉。我們估計發出這些威脅的大概是他那些瘋狂的親屬和一起工作的鄉巴佬。我們飛速駛離市區向庇護所開去,兩人都很少開口。我不想談昨夜發生的事,她也還沒有為進行這樣的討論做好心理準備。

  星期二下午5時,大利公司的律師們在克利夫蘭聯邦法院提出申訴,要求根據破產法案對公司進行保護。彼得·科沙給我的事務所打來電話時,我正在幫助凱莉躲藏,戴克接了那個電話。等我在幾分鐘後回到辦公室,戴克一臉死白。

  我們坐在我的辦公室裡,腳擱在寫字臺上,半天沒有開腔。一片寂靜。沒有人聲。沒有電話。甚至樓下外面街道上也沒有來往車輛。我們一直還沒有商量這筆律師費戴克該分多少,因而他此刻也不知道他的損失究竟有多大。但我們倆心裡都十分清楚,一瞬間我們已經從紙面上的百萬富翁,變成了近乎破產的窮光蛋。我們的夢想昨天還是那樣耀眼,如今卻顯得如此愚蠢。

  不過,還有一線希望。僅僅在一周以前,大利公司的資產負債表上還顯示出公司有雄厚的實力,足以使陪審團相信它能夠負擔5000萬美元的罰款。M.威爾福·基利也估計公司擁有一個億的現金。這決不可能全是無根無據的謊言。但我又想起了馬克斯·勒伯格的警告:絕對不要相信保險公司自己的數據,他們有自己的一套會計規則。

  我們無論如何肯定可以在什麼地方找到百把萬美金的吧。

  但我對此並非真的堅信不疑,戴克也是如此。

  科沙給過我他家的電話號碼。我最後終於鼓起勇氣,給他掛了電話。他為帶給我這個壞消息表示遺憾,並且說克利夫蘭的法律界和金融界現在亂成了一鍋粥。目前要弄清全部真相為時還過早,但看來平孔公司從事外匯交易不久前受到了慘重損失,因而開始從其包括大利在內的子公司中抽取大量的現金。由於情況越來越糟,所有現金全被平孔刮走,送往歐洲。平孔是一家由一批在新加坡運作的美國不法分子控股的公司。這番話聽起來好像全世界都在耍弄陰謀詭計,聯手和我作對。

  這一切迅速引發了一場巨大的混亂,要把頭緒理清徹底解決,恐怕需要好幾個月。但當地的檢察官今天下午在電視上已經做出保證,要對該公司提出起訴。這對我們會大有好處!

  科沙明天上午將再和我們通話。

  我對戴克複述了一遍,我倆都明白事情已毫無希望。錢已被騙子們卷走,他們極其狡猾,根本不可能被人逮住。那些受過一次欺騙,並已提出訴訟的成千上萬的投保人,如今將再受到他們的詐騙。我和戴克將要遭殃,多特和巴迪同樣要遭殃。唐尼·雷遭了一輩子殃。德拉蒙德也要遭殃,他那筆巨額的律師費如今只好泡湯。我把這一想法告訴了戴克,可是此時此刻,誰都笑不出聲。

  大利公司的雇員和經紀人將會遭殃。傑基·萊曼西支克這樣的人將會受到沉重的打擊。

  倒黴的雖然不是我一個,可由於某種原因,我卻覺得我的損失比其他大多數人都要慘重。別人也在遭難,這對我毫無安慰。

  我又想起了唐尼·雷。我看見他強打精神坐在樹下作證。他為大利公司的扒竊行為付出了最大的代價。

  我把過去6個月的大部分時間全都化在這件案子上,我的努力已成白費。我的事務所開業以來,每月的純收入平均只有區區1000美元,但我們並未洩氣,因為我們夢想著布萊克一案有朝一日會帶來滾滾財源。而如今,我們從手上承辦的案子收取的手續費,還不夠兩個月的開銷,我又不想出去勾引委託人。戴克手頭倒是有一樁車禍案,但委託人出院之前不可能獲得解決,而他出院大概還得等6個月。即使解決,賠償的金額充其量也不過2萬美元。

  電話響了。戴克接了電話,聽了一會,迅速掛上。「有個傢伙說他要殺了你。」戴克乾巴巴地說。

  「這算不上是今天最糟的電話。」

  「我倒巴不得現在被人一槍打死。」他說。

  看到凱莉,我精神為之一振。我們在她的房間裡又吃了一頓中國飯菜。房門鎖著,我的手槍用上衣蓋住放在一把椅子上。

  此時此刻,各種各樣的感情交織在一起,爭相惹人注意,談話很難。我把大利公司的事告訴了她,她聽了很失望,但這僅僅是因為我很灰心喪氣。那筆錢對她並無意義。

  我們時而放聲大笑,時而又想大哭一場。她為明天和後天擔心,不知道警察會有什麼發現,會採取何種行動。她也害怕賴考家人。那些人5歲就開始打獵,舞刀弄槍是他們的一種生活方式。重新被押回牢房的前景使她恐懼,儘管我一再保證這決不會發生。若是警察和檢察官定要刨根問底,我一定挺身而出,說明真相。

  我提出了昨夜發生的事,她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開始大聲哭泣。我們很久沒有開口談話。

  我打開門,輕輕地跨進幽暗的走廊,摸索著找到了貝蒂·諾維爾的房間,她獨自一人在看電視。她對昨夜發生的事知之甚少。我向她解釋說,凱莉此刻非常脆弱,不能一人獨處,我必須留下陪伴她。假如必要的話,我可以睡在地板上。這家庇護所嚴格禁止男人留宿,但我的情況特殊,她破例恩准。

  我們躺在那張狹窄的小床上,躺在床單和毛毯的上面,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昨夜通宵未眠,今天下午又只打了一會兒盹,我覺得在過去的這整整一周中,睡了還不足10小時。我怕弄痛了她的傷口,不敢和她做愛。我昏昏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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