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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她捏了捏我的手,閉上了右眼。

  「這樣一來就出現了第二個問題,」魯賓說。「她不能在這裡住下去。克利夫今天上午放出來啦,在到處給她的朋友打電話呢。我今天沒有去上班,可以後總不能再曠工啊。他中午打來了電話。我對他說,我什麼都不知道。過了1個小時,他又打電話來威脅。可是,糟糕的是,凱莉又沒有多少朋友,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找到她的。而且,我還有個人和我合住這個房間,真是無法可想。」

  「我不能呆在這裡。」凱莉無可奈何地輕聲說。

  「那麼你去哪裡呢?」我問。

  魯賓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今兒早上那位律師提到了一個受虐待婦女庇護所,那個地方還沒有在縣裡和州裡正式註冊登記,多少還有點保密性。可以說是個收容所,又不做公開宣傳,受虐待的婦女住在那兒很安全,老公怎麼也別想找著她。問題是收費太貴,一天要100美元,而且只准呆一個星期。我可是一大賺不到100塊呀。」

  「你想去的就是那個地方嗎?」我問凱莉。她痛苦地點點頭。

  「行。我明天送你去。」

  魯賓寬慰地歎了一口長氣。她走進廚房,去找寫著收容所地址的卡片。

  「讓我瞧瞧你的牙齒。」我對凱莉說。

  她張開嘴巴,讓我正好可以看清她的門牙。「骨頭沒有斷吧?」我問。

  她搖搖頭。我摸摸她左眼上的繃帶。「縫了幾針?」

  「6針。」

  我俯下身去,一邊捏著她的雙手。「我再也不讓發生這種事了,明白嗎?」

  她點點頭,輕聲輕氣地說:「保證?」

  「我保證。」

  魯賓把地址卡給了我,重新坐回到凱莉身旁的位置上,又向我提出了一些忠告。「聽著,貝勒先生,你不瞭解克利夫,可我瞭解他。他是個瘋子,一喝醉酒,又卑鄙又野蠻。你千萬要當心哪。」

  「你放心。」

  「很可能他現在就在外面,監視著這個地方呢。」

  「我不怕。」我站起來,又親了親凱莉的前額。「明天一早我就去為你起訴離婚,然後再來接你。我目前正忙著一件大案,可我一定會把你的事辦妥的。」

  魯賓把我送到門口,我們相互感謝了一番。門在我身後關上了,我聽著她掛安全鏈、鎖門、插上插銷的聲音。

  時間已近淩晨1點。空氣清新,寒氣逼人。並沒有誰潛伏在暗處。

  在這樣的時刻睡覺,當然是開玩笑,因而我驅車直接駛往事務所。我在緊靠我窗下的路緣停好車,飛也似的奔到這座樓的大門口。這個地區夜晚並不安全。

  我鎖好大門,走進辦公室。儘管可能會遇到很多麻煩,但提出離婚起訴至少在法律上並無多大困難。我開始打字。幹打字這樣單調的雜活,我一向很勉強,可此刻目的明確,字打得分外輕鬆。在這件離婚案中,我是在幫助拯救一條人命哪!我真心誠意地這樣想。

  7點鐘,戴克來到事務所,把我喚醒。原來,4點鐘以後,我坐在椅子上睡著了。他說我面容憔悴疲倦,睡得又那麼熟,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把情況跟他講了講,沒想到他卻大發雷霆。「你開一個通宵的夜車,就為這麼一樁莫名其妙的離婚案?再過一個多小時,你就要發表結案辯護詞啦!」

  「別急,戴克,你別急嘛。我不會出毛病的。」

  「你齜牙咧嘴地笑什麼?」

  「我們不是就要打贏了嘛,戴克。大利公司就要完蛋了嘛。」

  「不,才不是呢。你終於要把那個小妞搞到手了,這才是你笑的原因。」

  「胡說八道!我的咖啡呢?」

  戴克扭來扭去扭了一番。他是一個神經質的傢伙。「我去拿,」他說著轉身出了辦公室。

  離婚訴狀就在我面前的寫字臺上,只等我送交法院。我那位朋友克利夫行蹤不定,很難找到,我要找個送傳票的人在他上班的時候把訴狀複本當面交給他。這份訴狀也要求法院立即採取強制措施,防止他去騷擾她。

  49

  作為一個初出茅廬的新手,有個極大的優越性;我怎麼緊張不安,心驚膽顫,人們都會覺得不足為奇。在陪審員們心目中,我只是一個沒有經驗的毛頭小夥,他們對我的期望值因而也很低。我既無技巧又無才能來發表一篇精彩的結案辯護詞。

  我若是裝腔作勢,故作高明和雄辯,那將會犯一個莫大的錯誤。或許在未來的歲月,當我的頭髮已經花白,聲音已經變得油滑,在法庭上唇槍舌劍地和對手較量了數百次之後,我可以面對陪審團,作出精彩表演。但今天絕對不行。今天,我只是魯迪·貝勒,一個惴惴不安地請求坐在陪審席上的朋友們助一臂之力的小夥子而已。

  我站在他們面前,竭力克制著那緊張而又害怕的心情。我熟悉我要講的內容,因為我已反復練過上百次。但重要的是,我講的時候決不能讓人察覺到我曾練習過無數次。我開門見山地說,今天是我的委託人的一個非常重要的日子,是他們向大利人壽保險公司討回公道的唯一機會。再不會有明天,再不會有另一次機會,再不會有另一個陪審團在等著準備幫助他們。我請求陪審員們為多特考慮考慮,想一想她經受的痛苦和不幸。我用不太誇張的言詞,談了談唐尼·雷·布萊克;我請陪審員們想像一下,當你明知你應該進行你有權得到的那種治療,卻在慢慢地痛苦地死去的時候,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我字斟句酌,語調緩慢真誠,效果明顯。我的眼睛直視著那12位即將採取行動的陪審員的臉。

  我扼要地談了談保單的基本內容,並就骨髓移植手術做了簡短的討論。我指出被告未能提出與科德醫生的證詞相反的證據。這一醫療措施絕不是處於試驗階段,本來很可能會成功地挽救唐尼·雷的生命。

  在談到那些有趣的東西時,我的聲音提高了一點。我提到了那些故意藏匿的文件和大利公司所說的謊言。這些事實在庭審時曾經引起那麼大的轟動,現在當然不能過於嘮叨。庭審僅僅進行了短短的4天,這有一個很大的好處:陪審員們對重要的證詞依然記憶猶新。我引用了傑基·萊曼西支克的證詞和大利公司的統計數據,並且在黑板上寫出了幾個數字:1991年的保單數、索賠數,以及那個最重要的拒賠數。我寫得整齊清楚。即使一個五年級的學生也能一目了然,過目不忘。這幾個數字傳達出來的信息明確無誤,無可辯駁。在幕後控制著大利公司的那些有權有勢的人決定執行的是一個在為期12個月內拒絕索賠要求的詭計。用傑基的話來說,這是他們所做的一種試驗,看看他們一年之內能搞到多少現金。這是一個冷酷的決定,完全出於貪婪的動機,而絕對沒有為唐尼·雷·布萊克這樣的人做過絲毫的考慮。

  提到現鈔,我取出大利公司的財務報表對陪審團說,我對此已研究了4個月之久,然而仍弄不懂。保險業雖然有它獨特的會計制度,但即使根據大利公司自己的數據計算,它手頭仍舊擁有大量的現金。我在黑板上把它的現金、儲備和未曾動用的盈餘加在一起,總數高達4億7500萬美元。而對方承認的淨值則是4億5000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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