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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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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什麼事?」她指著斑斑點點的長袍大聲問道。 我們的身體仍處於徹底分開的過程之中,似分非分,似合非合。「哦,這個呀。出了個小事故。」凱莉答道。 護士一直不停地走動。她推開電視機下的抽屜,取出一件折好的長袍。「喂,你把它換上。」她把它朝床上一丟。「你還要洗個澡,用海綿好好擦擦。」她停了一下,又用頭朝我一指。「叫他幫你洗。」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覺得馬上就要暈過去。 「我自己可以洗。」凱莉說著把長袍放在床邊的桌子上。 「探視的時間過了,親愛的,」護士對我說。「你們這些孩子別太開放啦。」她吱嘎吱嘎地走了。我關好門,回到她的床邊。我們四目相對。 「海綿在哪兒?」我問。接著是一陣哈哈大笑。她在笑的時候,嘴角上方形成了兩個大酒窩。 「坐在這裡,」她拍拍床邊說。我兩腳懸空,坐在她的身邊。我們誰也不碰誰。她拉過一條白床單,一直蓋到腋窩,仿佛是要蓋住可樂留下的那些斑點。 我對目前的狀況相當清醒,一個遭受丈夫毒打折磨的妻子,仍是一個已婚的女人,除非她離了婚。或者,除非她宰了那個混蛋。 「那麼,你對克利夫有什麼看法呀?」 「你是故意讓我見到他的,對嗎?」 「大概是吧。」 「他該槍斃。」 「耍點小脾氣就槍斃,是不是過於嚴厲了?」 我眼睛望著別處,沒有立即回答。我已經決定,不跟她玩什麼遊戲。我們既然是在談心,就應該以誠相見。 我幹嗎要呆在這兒呢? 「不,凱莉。這並不嚴厲。無論什麼人,只要是用鋁棍打妻子,都該槍斃。」我說話的當兒,一直注意觀察她。她沒有向後縮。 「你怎麼知道的?」她問。 「從文件上瞭解到的。警察的報告啦,救護車報告啦,醫院的記錄啦。你還要等多久?他以後還會用那根棒打你的頭呢!那樣的話你會死在他手上的,真的!只要朝腦袋上打幾下……」 「別說啦!別告訴我那會是什麼味道。」她眼睛望著牆壁。等她轉過頭來望著我的時候,淚水又在開始往外流。「你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那你告訴我嘛。」 「我如果想談這件事,我自己會提出來的。你沒有權利到處打聽我的隱私嘛。」 「起訴離婚。我明天就把文書帶來。現在就起訴,乘你還躺在醫院,醫治被他剛剛打傷的身體。再沒有比這更好的證據了。一切都會順順利利的。不出3個月,你就會是一個自由的婦女啦。」 她搖著頭,仿佛我是個不折不扣的傻瓜。我也許是。 「你不明白。」 「我是不明白!可是結局我看得清清楚楚。你要不甩掉這個混蛋,不出一個月,你可能就會死在他手上。我這裡有3個支持被虐待婦女組織的名稱和電話號碼。」 「虐待?」 「對,虐待。你受到他的虐待,凱莉,難道你不知道嗎?你腳踝上那根鋼釘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你受到虐待嗎?你臉上那個發紫的腫塊,就是你丈夫毒打你的鐵證。你能得到人們的幫助。起訴離婚,尋求別人的幫助吧!」 她沉思了一會。房間裡沒有一點聲音。「離婚離不了的。我已經試過了。」 「什麼時候?」 「幾個月以前。你不知道?我可以肯定,法院裡一定有這件事的記錄。你查文件怎麼沒有查到呢?」 「結果怎麼沒離?」 「我把離婚起訴撤回來了。」 「為什麼?」 「因為我挨揍挨膩了。我要不撤回起訴,他會殺死我的。他說他愛我。」 「那是非常明顯的囉。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你有沒有父親或兄弟?」 「你是什麼意思?」 「因為如果我的女兒經常挨她丈夫的揍,我就要扭斷他的脖子。」 「我父親並不知道。我懷了孕,爸爸媽媽到今天還生氣呢。這件事他們永遠也忘不了。從克利夫跨進我家門檻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就看不起他。出了這件丟人的事以後,他們更是誰都不理我。我從家裡跑出來以後,還沒有跟他們說過一句話呢。」 「沒有兄弟?」 「沒有。沒有人保護我,一直到最近。」 這句話令我震動,好一會兒我才明白了它的含義。「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做,」我說。「但是你必須起訴離婚。」 她用手指抹去淚水,我遞給她一張桌上的紙巾。「我不能。」 「為什麼不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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