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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感謝上帝,我有了一個真正的職業。我差點兒就要不顧一切乞求布魯索給我一份工作了。

  今天是星期五,是我在萊克事務所上班的第四天。我在萊克事務所工作,這件事我已經告訴過不少人;那幾個詞滾落舌尖的方式,令人愉快舒心。萊克事務所這個名字本身就有一種叫人滿足的味道。誰都無需多問,只要提到這個名字,人們就會在想像中看到那座宏偉的舊倉庫,知道那是偉大的喬納森·萊克和他那幫精悍的律師的家。

  昨天,布克高興得差點兒要哭出聲來。他買了牛排和一瓶不含酒精的葡萄酒。查蓮烹調。我們一直慶祝到午夜。

  我本想今天早晨一覺睡到7點以後,但卻一早就被猛烈的敲門聲吵醒。是包娣小姐!她一邊把門的把手搖得格格響,一邊在大聲叫喊:「魯迪!魯迪!」

  我一打開門,她就沖了進來。「魯迪,你醒了嗎?」她站在小廚房裡望著我。我穿著運動短褲和T恤,沒什麼不雅觀。我的眼睛迷迷糊糊,蓬頭亂髮。我醒了,但還是半睡半醒。

  太陽剛剛升出了地平線,她卻已是圍裙上沾滿了土,鞋子上沾滿了泥。「早上好。」我說,竭力不流露出心中的不快。

  她嘴巴一咧,露出了灰黃色的牙齒。「我把你吵醒了吧?」她像鳥叫一樣尖聲尖氣地問。

  「沒有。我正想起床。」

  「那就好。我們該幹活了。」

  「幹活?可是——」

  「是的,魯迪。你把那堆覆蓋土料忘掉得夠久啦。該忙起來啦。我們再不忙乎,就要爛掉啦!」

  我眨巴著眼睛,想把精神集中起來。「今天是星期五呀。」我咕噥道,心裡卻有點兒拿不准。

  「不對。是星期六!」她厲聲說。

  我們相互瞪著對方瞪了幾秒鐘。後來我看了一下手錶。雖然在這個圈子裡才混了3天,看表的習慣我已經養成。「今天是星期五嘛,包娣小姐。星期五,我得去上班哪。」

  「就是星期六。」她厲聲說道。

  我們又相互瞪了一會。她瞟瞟我的運動短褲,我瞧瞧她沾滿泥的鞋。

  「你聽我說,包娣小姐,」我熱情地說。「今天是星期五,這我非常清楚,而且一個半小時以後,我還得在辦公室上班呐。覆蓋土料我們週末來幹。」我這當然只是想平平她的火氣。我早已計劃好明兒上午坐在寫字臺前幹活了。

  「會爛掉的!」

  「明天上午以前決不會腐爛的。」覆蓋土料真會在塑料袋裡腐爛?我看不會。

  「明天我要修剪玫瑰。」

  「呃,那你就在我上班的時候修剪玫瑰,明天我們再一起弄土料,這樣不是很好嘛。」

  她把這句話咀嚼了一會。她的樣子突然顯得十分可憐。兩肩下垂,愁容滿面。不知道她是否感到為難了。「你保證?」她溫順地問。

  「我保證。」

  「你可是說過,我要是降低房租你就替我幹園子裡的活,不是嗎?」

  「是的,我說過。」我怎會忘記?她這樣提醒我,已經十幾次啦。

  「呃,就這樣吧。」她說,仿佛她來的目的,已經不折不扣完全實現。她搖搖擺擺地走出房門,嘴裡嘰裡咕嚕地下了樓。我悄無聲息地關好門,心裡卻在盤算明兒清早她會在幾點鐘前來逮我。

  我穿著整齊驅車來到事務所。時間還不到7點,停車處已經停了五六輛汽車,有些房間已經亮起了燈光。我等到另一輛車駛進停車場,這才走出汽車。我算好時間,步子不快不慢,和一位中年人恰好同時走到大門口。他夾著一隻公文包,一邊伸手掏鑰匙,一邊竭力使另一隻手上拿著的高紙杯保持平衡,不讓裡面的咖啡潑出來。

  我似乎使他吃了一驚。這個地區犯罪率並不算高,但畢竟是在市中心,人們仍時刻提心吊膽。

  「早安。」我熱情地向他招呼。

  「你好,」他嘟噥了一聲。「有什麼要我幫忙?」

  「是的,先生。我是巴裡·蘭開斯特的律師幫辦,來上班的。」

  「叫什麼名字?」

  「魯迪·貝勒。」

  他的手停住不動了。他緊皺著雙眉,噘著下唇,搖著頭。「沒聽說過。我是業務經理。誰都沒有跟我提到過你。」

  「他是4天前雇我的,真的。」

  他一邊把鑰匙插進門鎖,一邊側著頭用恐懼的目光望著我。這傢伙以為我是小偷或者是殺手。可我還穿著上裝打著領帶,看上去挺像模像樣呢。

  「抱歉。不過萊克先生對安全問題有一套非常嚴格的規定。誰都不准提前幾小時進入事務所,除非工資單上有他的名字。」他幾乎是跳進門裡。「告訴巴裡上午給我打電話。」話音剛落,他就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我不願像叫化子一樣站在門口,等候另一位大名列在工資單上的先生。我開車穿過幾個街區,在一家小吃店買了一份晨報、一個麵包卷和一杯咖啡。我在那裡泡了一個小時,吸著煙槍們噴出的煙霧,聽著人們的閒言碎語。等我回到停車場時,那裡已停了更多的車。全是好車。造型優美的德國車和閃閃發亮從其他國家進口的車。我小心翼翼把車停在一輛雪佛蘭旁邊。

  門口的接待員已經幾次見過我出出進進,可現在卻擺出一副架子,把我當成一個完全陌生的人,而我也懶得告訴她,如今我已是和她一樣的雇員。她給巴裡撥了電話,巴裡開了綠燈,讓我走進這座迷宮。

  巴裡9點鐘要在法院出庭,就一件產品責任案提出申訴,所以正手忙腳亂的。我本想和他討論把我的名字加到事務所工資單上的問題,但顯然不合時宜,只好再等一兩天。他在忙著把卷宗塞進一隻大皮包,這時我突然想去法庭上助他一臂之力。

  他另有打算。「我要你到布萊克家去一趟,把合同簽好字帶回來。這件事現在該辦了。」他把「現在」兩個字說得很響,所以我非常清楚該到哪兒去。

  他交給我一份薄薄的文件。「這是合同。我昨天晚上準備的。把它看一遍。要布萊克家的3個人都在上面簽字,多特、巴迪還有唐尼·雷,因為他已經是成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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