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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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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互相擁抱著,顯得親密無問。我的上帝,為什麼現在沒有記者在場?否則,刺眼的閃光燈會嚇我們一跳的!明天的畫報將大量銷售!郵局業務興隆!報社將財源滾滾!會到處登滿新娘的專題報道! 「你太漂亮了,索雅!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連伊麗莎白·泰勒也會嫉妒得要死!你肯定不是第一次穿戴得這樣漂亮吧?」 索雅發出銀鈴般的笑聲,笑聲碰在晚期哥特式的教堂牆壁上,發出陣陣回音。 「是你的孩子吧?是弗蘭茨和維利?長得多逗呀!」 她蹲下去,想仔細看看這兩個迷人的孩子。但衣帽服務生立即奔過來,把她的婚紗托了起來,不讓它碰到滿是灰塵的晚期哥特式大理石地面上。 「你們也要上鏡頭吧?」索雅被這一想法吸引住了。 烏多·庫迪那對婚禮的再次打斷表現得很冷靜。他沒有說什麼,而是懶洋洋地坐到教堂的一張凳子上,摘掉禮帽,點著一支煙塞進嘴裡。 扮演牧師的是一位搞過恐怖活動的人,他問導演,結婚誓言是什麼?「到底是『我以法律的名義宣誓』,『千真萬確』,還是『白頭偕老』?」 「都要說。」威爾·格羅斯說。 「各就各位,現在開拍!」 所有的人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桑雅·索娜也以優雅的姿勢輕盈地返回到她的位置上。手托婚紗的服務生跟在她後面跑著,認真地照顧著拖地的婚紗。 「雜音太多!」戴著耳機的音響師喊道。他事先在佈道壇上安裝了各種音響設備。 「現在要絕對安靜!」 再等一等!我心想,緊張得渾身有些發抖了。還沒有給我們安排位置呢! 烏多·庫迪那很不情願地站了起來,踏滅了香煙,無精打采地走到結婚隊伍的排頭。一位服裝師用熟練而又小心的動作重新給他戴上了禮帽。一位女理髮師匆忙趕來,用敏捷的動作給他梳了梳從禮帽下露出的頭髮。 「咳,咳。」我輕輕咳嗽了幾聲。威爾·格羅斯沒有注意我們。也許他根本就沒認出我呢! 「音響……」 「已開機!」 「攝影……」 「已開機!」 「開拍!」 結婚的隊伍慢慢地挪動起來。 沒有我們參加!威爾·格羅斯把我們忘了! 我買了這身衣服,花了五千馬克!現在不穿,更待何時? 我神聖的小天使桑雅,快來幫幫忙吧!我用祈求的目光向漂亮的新娘望去。 「威爾!」桑雅·索娜喊了起來,打破了莊嚴寧靜的氣氛。「弗蘭西絲卡要參加演出!快叫她上呀!」 走在隊列後面的群眾演員發生了碰撞。哎,對不起了。威爾·格羅斯惱怒地從圖像監視器後面探出頭,向這邊瞧過來。 「哎呀,你們現在還呆在這兒!停機!各就各位!」先前的想法又襲上我的心頭,他剛才一定是想擺脫我們,以便自己能夠參加記者招待會。 烏多·庫迪那對各就各位的命令執行得真是不折不扣。他扯下禮帽,一屁股坐到還有餘溫的教堂凳子上,翻開汽車雜誌,又往嘴裡塞了一支香煙。 桑雅·索娜又重新蹲下去,笑嘻嘻地看著我的孩子說:「這兩個小傢伙真逗!」 維利有點難為情地把臉埋在我玫瑰色裙服的懷裡。弗蘭茨彬彬有禮地向桑雅投去一笑。 「你多大了?」 「五歲。」 「上幼兒園了嗎?」 「上了。」我慶倖他沒有說「你這個小渾球」。 「多逗啊!」桑雅說著,站起身來。 威爾·格羅斯同女助理導演商量了一下,然後低聲給她下了指示。他自己甚至都不從他的導演位子上站起來、親自到我們這兒來!助理導演向我們走來,請我們跟她走。維利和弗蘭茨被帶到桑雅的婚紗拖裙後面。 「就這兒!好好抓緊!清楚嗎?」 「清楚了。」弗蘭茨說著,把貴重的婚紗放進他那出了汗的油乎乎的小手裡。 「真乖。」桑雅說。 維利不想放開他喜歡的絨毛兔。這個灰色的髒兮兮的動物玩具在潔白的緞子上看起來不怎麼雅觀。那位親切的管道具的小夥子想悄悄地把兔子拿到自己手上。我希望威爾不要強迫他的兒子做出有失體統的事。 可威爾對這種小事毫不注意。我還不知道他在攝影牌上寫了些什麼!他讓帕拉和埃諾直接站在孩子後面,監督著他們。我想,他肯定叫我站在新婚夫婦的前面或旁邊,也許站在他們中間,這才是成功的導演藝術! 多棒啊,女作者就站在新婚夫婦的中間! 穿著價值五千馬克的玫瑰色服裝! 戴著兜帽,紮著合身的蝴蝶結寬腰帶,穿著女式輕便鞋! 放映時也許還會用箭頭指示,讓「作者」兩字閃現在屏幕上!這會是多妙的導演藝術啊! 威爾·格羅斯伸出脖子,向群眾演員那裡瞧了瞧,好像在尋找什麼。 他發現了一位兩米高的男人。 「喂,後邊那位,就是穿黑色西服的那位先生!」 「這兒所有的男人都穿黑色西服!」 「就是那位,那位大個子!」 「你是說哪位大個子?」 「就是他,媽的!那個瘦高個子!過來一下!」 那個兩米高的大塊頭按照命令,從後面的行列裡晃了出來。挽著他胳膊的女政治家流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這位高個兒群眾演員畢竟是標準的男子漢! 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他? 是的,我認識他,他是某個部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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