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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鄰居和男孩 一 雖然已經很晚,又是週末,但是圖科爾大道擠滿了人,燈火輝煌。整條街道都被警戒線圍住,有標記的和沒有標記的警車停在車行道對面的拐角。大多數房子的前門都開著,男人、女人和孩子站在前花園裡,他們穿著不同季節的衣服,也有不穿衣服的。雖然街坊裡擠滿了人,來回移動很頻繁,但是,不管怎樣,氣氛還是歡快的,而艾倫一走出布朗科車就感到了他身上的壓力。 平科恩已經到達,站在街道中央,正在協調警察力量和大聲下達命令。他的聲調比平常更加嚴厲和簡短,當他看見艾倫擠開人行道上的人群走過來時,他猛地把手一揮,向艾倫做了一個手勢:「到這裡來!」 艾倫從一個穿毛巾布睡衣的年輕婦女旁邊擠過來,而她正緊緊地拉住兩個激動的孩子,不讓他們去看屍體。艾倫從兩輛頭對著頭停放的警車中間走過,用肩膀從一排穿制服的封鎖屍體的警官中間擠過去。 死了的女人躺在道路中間,原來蓋在她身上的床單,在她腳周圍的部分現在已被摺起。艾倫凝視著,他的心臟在快速跳動,一股冷意流經他的全身。今天早晨,在發現瘋狂的令人厭惡的莫裡森謀殺案之後,他曾經想過要知道期待什麼,對極其可怕的某種情況有了思想準備。 但是,他對此刻呈現在面前的情景沒有準備。 瀝青地上的女人赤裸著,她柔軟的身體被故意地扭轉彎曲了。她那參差不齊的斷肋骨沿著其胸部中間往下形成了一條極小的像山系一樣的東西。 在她沒有表情目不轉睛的臉上,在繃緊的皮膚下面,多骨的隆起部位輪廓非常分明,幾乎使她的眼睛和嘴巴也弄不清楚。 但是這裡沒有血。 所有的損壞都在皮膚表皮之下。 「天哪!」艾倫吸了一口氣,他轉向局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平科恩朝撞在街對面樹上的一輛黑灰色卡迪拉克轎車點了點頭:「去與開那輛車的駕駛員談談吧。他在麵包車後排。」 艾倫皺起了眉:「那個女人不是被車撞的呀。」 「與駕駛員談談吧。」 艾倫在扭曲了的裸體女人屍體旁邊走了一圈,從照相師和兩名醫務人員身邊走過,而他們拿著GURNEY正朝停著警車的地方走去。威廉斯站在打開後門的車輛外面,正在給坐在汽車地板上的那個人做口錄。他向上看了看,疲倦地點頭示意:「中尉。」 艾倫點頭表示回禮,瞥了一下證人。這個人在四十五到五十歲之間,但今天晚上看來要老得多。他臉色蒼白,在他充血眼睛的下面有黑色的眼袋。他的手又大又紅,他把它們放在膝蓋之間,一會兒緊握住,一會兒又鬆開。艾倫走過來時,他朝上望瞭望,他的目光模糊不清,不能聚在一起,就像他在喝酒一樣。 「沒有酒精。」威廉斯說,仿佛他讀出了他的想法。他的語調經過調節和控制,但是有點害怕的味道。 艾倫遇到了穿制服警官的目光,而且他看到的表情卻是神色不安。「發生了什麼事?」他溫和地問。 「霍吉斯先生——」威廉斯指著坐在車廂後部的那個人,「——開車從食品店回家。他決定抄近路沿圖科爾大道往下走,半路上看見了她。」 「只有在最後一分鐘,我才看見她。」這個男人心有餘悸地說。他的語氣直截了當,音色單調,聽起來他仿佛是在從提示板朗讀或者背誦一份聲明。「我沒有辦法。我只能突然轉向往樹上撞。」 艾倫理解地點了點頭:「晚上在路上看到東西是挺困難的。」 「她不是在路上,」男人說,「她剛剛從人行道走下來。」 「什麼?」艾倫眨了眨眼。一股寒意流經他的全身,他往後看了看躺在瀝青上死去的女人。他只能在擠在一起的警察們兩腳之間看到她那奇怪地成了脊狀的大腿。「你的意思是那時她還活著?」 「她在動。是那種匍匐前進的動作,只是她的胳膊和大腿動得不正常。它們都扭曲著,隆在一起。我……我在前燈裡看了她一會兒,我不知道她是誰。她全身發白,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人還是動物或者別的什麼東西。我把車轉向想避開她,結果撞到樹上。「』他舔了舔嘴唇,「一定有人給你們這幫朋友打過電話,因為就在我下車前,有一輛警車在這兒。我跑過去看她,她是……看來她已完全變形,好像向後折成兩半,好像她的骨頭全都錯了位,好像……我不知道……」 「她當時說了什麼嗎?」艾倫問,「你到底聽她說什麼了嗎?」 「她已經死了。她只是倒塌在街道中間,她……」他用手做了一個扭曲的動作,未能把話說完。 艾倫朝威廉斯看了看,後者正在讀他的記錄:「誰打電話過去的?」 穿制服的警官搖搖頭。「一個不知姓名的人。一個女人,但是她沒有撥911,我們無法查線路。蒙托亞、李、杜勃裡寧和懷特黑德正在沿街做調查。即使我們找不到打電話的人,好在有人看到了某些情況。我們很有希望能找到某種線索。他思考著沉默了一會兒。「中尉?」他問。 「是呀?」 「你認為這與莫裡森謀殺案有聯繫嗎?」 「我們還不知道這次是不是謀殺案。即使是,也沒有任何與莫裡森謀殺案相似的地方。」 艾倫慢慢地點了點頭:「我認為它們有聯繫。」他歎了一口氣,把目光集中到鄰居人群上,他們正在壓向警察所設的路障,試圖抓緊看一眼屍體。「這把我嚇得要命。」他承認道,「你知道那件事?我們不是在這裡處理你們平常的案件或者一般性的系列殺人案。如果是同一個傢伙幹了這個案件,我也認為是他幹的,他不僅不能預知如何選擇受害者,也不能預知任何選擇殺人的方法。他準確地知道他在幹什麼,他在幹了以後而又不留下任何痕跡。」 平科恩局長仍然在那裡給圍在屍體旁邊的警察們和醫務人員大聲下達命令,在麵包車周圍走了一圈,接著來到艾倫身邊。「根本沒有身份證,」他說,「我派了兩個人在那個區域搜查女人的衣服。我們在檢查失蹤人員,一旦照片洗出來,我將讓它在計算機上顯示出來。」他濃濃的黑眉毛由於憤怒皺成一條粗線,「我們必須儘快抓住那個混蛋。我不希望在我們手裡搞得驚慌失措。」 艾倫點點頭。 「還有任何線索,任何想法,任何事情要繼續說嗎?」 艾倫搖搖頭說:「我現在還沒有把所有情況理清楚。眼下我要說的只有一件事,這些殺人案共同點就是它們之間毫無相似之處。有人陷入一大堆麻煩,就是由於把它們看成沒有聯繫。」 「他認為我們很笨嗎?兩起要命的殺人案發生在同一天同一個地區,他認為我們不會把兩起案件放在一起?」平科恩向地上吐了一口痰,輕聲地說。他向上望瞭望威廉斯,而後者正在注意地看著他。「不要只站在這兒!如果你錄完了那個人的口供,就開始去敲各家的門。」 威廉斯合上了筆記本。「是,先生。」他走到仍然坐在麵包車地板上的霍吉斯先生。他開始解釋警察局關於證人的政策。 「言歸正傳,」平科恩說。他按摩著太陽穴,仿佛他頭疼一樣,「格蘭特,你認為你可以處理這件案子嗎?」 「是,先生。」艾倫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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