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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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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中午就放學,你可以去接她,讓她呆在你這裡。或者,看看再說,看我的工作時間是怎麼安排的。」 他搖搖頭。「那麼,你想找什麼樣的工作?裡奧韋爾德的經濟並不景氣,你以為鎮裡還有一個留給學社會學的女士的空缺嗎?」 她對視著他的眼光,「那不是問題的關鍵。」 「那麼關鍵在哪兒?」 「我想另找一份工作。離開你,離開這份報紙。」 「為什麼?」 「因為如果我不這麼做,」她說,「就會發瘋的。」 他倆隔著桌子對視著,很長一會兒,相對無言。裡奇聳聳肩,拿起筆,首先打破沉默。「『好吧,」他的態度漫不經心的樣子,聲音很勉強,聽上去很疲倦,不願與她繼續爭論下去。憑過去的經驗,她知道,一個星期以內他會把自己與家人在感情上隔離開,只有別人和他說話時,他才會搭話,大多數時間躲在自己的小屋裡,悶悶不樂。 目前,這樣對她很合適。 她站了起來。一方面,她想努力跟他解釋清楚,讓他明白自己正在經歷著什麼樣的變化,儘管她自己也沒有完全搞清楚這個變化究竟是什麼。另一方面,她又不屑與他做任何的抗爭,最後還是後者占了上風。「我想我還是開始找找看。」 「如果找到了工作告訴我一下。」 她點了點頭。「我會的。安娜放學後我去接她。」她走到她的桌子前,拿起手袋,剛想甩下一個「再見」就馬上離開這裡,但是她阻止了自己這麼做。她努力做出一副笑臉,「我以後再談這件事。好嗎?」 裡奇已經繼續在便箋上寫字了,頭都沒有抬起來。「好吧。隨你便。」 她站了起來,若有所待的樣子,但是很明顯,不會再有什麼別的了,便向外走去。 「祝你好運!」在她走出門的時候,卡羅爾對著她說。 「請等一等,他剛進去。」羅伯特走進辦公室時,史蒂夫用手把擋住話筒,說道。「局長,這裡有一個女人說她可能看見過殺害特裡斯的兇手。」 「是誰?」 「我不認識。她說她的名字叫多娜·桑德瓦。」 羅伯特大吃一驚。「我認識多娜,」他說。他從櫃檯邊上走過來,從副手的手裡接過電話。他原以為是一個性情古怪的人,一個緊張兮兮的老太太,那些自以為是在為社區做好事的人之一,總是以為自己知道犯罪者的下落。沒想到提供線索的人會是多娜·桑德瓦,那個在第一州際工作的值得信賴的聰明人,她是從來不會胡編亂造、歪曲事實的。 一個絕對可靠的目擊者。 或許他終於能夠獲得些喘息的機會了。 「你好!」他對著話筒說。 「卡特爾局長?我是多娜·桑德瓦。我……我聽說了特裡斯先生的案子。我想我可能見過那個殺人兇手。」 「真的嗎?」 「就在確信他被殺的那天晚上,我看見一個人與特裡斯先生一起走。」 羅伯特脈搏開始加速了。他按了電話上的一個按扭,同時按下了相連的錄音機的按扭。「多娜,如果你認為可以,我就把這次對話錄下來作為你的證詞,然後把文字寫下來,你可以在方便的時候來簽字。這樣可以嗎?」 「可以,怎麼都行。」 「好吧。請說明你的姓名和住址,然後告訴我你看見的一切。」 「我叫多娜·桑德瓦,住在吉拉巷55號。」她清了清嗓子。 「上個週五晚上,6點種左右,我從哥帕海德路開車回家,就下班順路在雜貨店裡買些東西。街上空空的,我看見兩個人在路邊走著,離開了特洛伊修車場。我走近才發現他們是特裡斯先生和另外一個男人。特裡斯先生……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這些。我不想把我自己的感覺強加於我所看見的一切。」 「告訴我一切。我們會分清主次的。」 「特裡斯先生似乎很緊張,至少我感覺是的。這也就是我能記住他的原因。他…走得很緩慢,不停地回頭張望著,似乎極不情願和另外的人一起走,似乎在想辦法離開他。」 「那個人什麼樣子?你看清楚了嗎?」 「看得很清楚,」她停了一下。「大約6英尺高,250磅左右,瘸腿。他的鬍子很長,又粗又長,向嘴角兩側撇開,頭頂光禿禿的,下身穿一條牛仔褲,沒有穿襯衫,只穿了一件萊維牌的背心。」 他倆都沉默了。羅伯特知道錄音機還在轉著,但是,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眼睛盯著自己的桌面,心想僅存的一線希望又落空了。多娜剛才描述的是康德威爾·伯克,那個在1979年被指控並判處對她女兒夏洛特進行性騷擾的壞蛋。 但是有一個問題。 伯克5年前就在弗羅倫斯州立監獄死於械鬥。 「多娜,」羅伯特平靜地說。「你知道你剛才描述的人是誰嗎?」 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知道。」 「伯克已經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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