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本特利·利特 > 古希臘的魔咒 | 上頁 下頁 |
七四 |
|
他的頭髮疼。頭已經疼了一整天了,雖然他不斷地在喝酒,應當早就不知道頭疼了。 巴巴拉死了。 他想盡了辦法挽救他——先是口對口,然後吹肛門,可是她依然冰涼。他向他的新神祈禱,可是他的神似乎拋棄了他。 這個時候,他一直在飲酒,直到無酒可飲。 病房裡臭氣哄哄。 天堂不該是這樣。 教堂裡又有人了。 祈禱。 向著上帝。 帕斯特·羅賓斯從門縫向外窺視。他們全都拋棄過上帝,為了希臘酒晏而拋棄過上帝,現在又回來了。 可惜為時已晚。 他們拋棄過上帝,上帝現在也拋棄他們。 他聽了會兒狂亂的祈禱者的絕望聲音,然後關上門,並上了鎖。返回他的書桌和酒瓶。他們崇拜的是酒神,而不是基督耶穌的聖餐。他不過是在這座建築物裡食宿的承包人。 新的神才是主人。 承租理應付費。 尼克·尼科爾森覺得自己在死去。 他一個人制服了他們兩個。但又上來二十個傢伙對付他一個人,他們結果了他。因為他們認為丹尼蒙已經不復存在。 死的那一刻沒有一點點痛苦,可也不舒服。死既不是解脫,也不是轉變。只是一種延續,別樣的延續。既不更壞,也不更好。他們殺了他,把他毆打致死,然後又把他抬過河,送到陰間。 他站起,走開。 那兒還有其他的死者(包括男男女女死貓死狗),但他不跟他們說話。他不會說話了。 有什麼地方出了差錯。他不知道是什麼錯,但他能感覺到它。這就是他不該在這個地方。這是一個真實東西的陰影,一個專業表演的業餘翻版。 它不會存在多久,他也感覺到了。可也粘合不到一起。這只是暫時現象。 他進入一個被扭掉雙臂的女人的身體裡。他想對她道歉,可是他沒能。 他倒退了,向右走,不停地走著。 街道空無一人,他們安全地回到霍布魯克家。凱文不知道爆炸是不是擴散到倉庫,但他知道沒有救火車趕去,這是好兆頭。 可是他們能到哪兒去呢?即使他們毀掉了所有的丹尼蒙葡萄酒——能不能成功還值得懷疑——那些信徒們不是還可以從別的葡萄園弄到酒嗎?見鬼,峽谷裡至少有八十五個葡萄園,這對他們易如反掌。 即使不可能,即使他們酒的來源全被掐斷,也不意味著他們就會自己消亡。 很可能他們的力量會蓬勃發展。 他真不希望自己看到這一天的到來。 霍布魯克把車停在路邊,凱文望著老師。他從未喜歡過霍布魯克,現在更不喜歡他,他太自傲,給他們講述狄俄尼索斯和女祭司的故事時是那麼不可一世,在誇耀自己的秘密組織時是那麼盛氣淩人,可是他惟一能想出的計劃只是去燒一棟房子,而且如果沒有佩妮羅,他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霍布魯克回頭看著他,凱文立即把頭扭開,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個想法,反正就是這樣想。老師看上去像是個一本正經的性冷淡,似乎不為美色所動,但是凱文看見了他在葡萄園時盯著佩妮羅的眼神,他明白其中的含義。 也許他感興趣的不是佩妮羅本人,他只是想知道和一個女祭司做愛是什麼滋味。 不管怎麼樣,凱文都感到厭惡。 他下了車,「這就是你們奧維德人的計劃?」他說,「把葡萄園燒掉就大功告成了嗎?」 「這不是奧維德人的計劃,」霍布魯克說,「這是我自己的主意。」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我有個主意。」 「是什麼?」 「你們會明白的。」他們進了屋子,霍布魯克向地下室走去,「我馬上就上來!」他喊道。 凱文望著佩妮羅說:「你覺得我們這次燒葡萄園會有用嗎?」 「不知道。」 「這兒有那麼多的人,我們做什麼也是白做。」 「他們不光是因為狄俄尼索斯——狄恩才變成這樣,還因為有葡萄酒,我們的葡萄酒,所以他們在向外面運酒。」 「你們的酒有什麼特別?」 「我不知道。」佩妮羅說。 他們在沙發上坐下。他們沒有挨在一起坐,但也沒有故意離得遠遠的,凱文意識到他們放在坐墊上的手幾乎碰到了一起。 是的,他必須承認,佩妮羅很吸引他,他可能是嫉妒霍布魯克。 想得到佩妮羅的感覺使他內心很愧疚,她是狄恩的女朋友,即使狄恩已變成了一個可怕的神,他也不該覬覦自己朋友的女朋友。 不是他不能,而是她仍然愛著狄恩。 他望著佩妮羅,然後皺起了眉頭,過道那邊似乎不對勁,他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可能感覺到了異樣,心裡頓時覺得忐忑不安。 「傑克。」佩妮羅說,好像讀懂了他的心思。 警察的狂呼亂叫停止了。 他站起來,也許是碰巧吧,傑克可能在熟睡,狂躁暫時平靜,但是霍布魯克在地下室裡呆得太久,他早該出來。凱文感到情況很不妙。 佩妮羅也站了起來,「鑰匙在那兒?」他問,「我們的車鑰匙呢?」 「在我兜裡。」她望著他的眼睛說。 「做好準備。」他說。 他們豎起耳朵悄悄地向過道走去,依然沒有任何聲音,他害怕極了,他想叫佩妮羅出去發動汽車,一旦霍布魯克出事,他們好馬上離開,可他不敢獨自一個人到地下室,如果有她陪伴會更好。 他們來到地下室的入口。 底下沒有燈光。 「霍布魯克!」他喊道。 無人應答。 在左邊的客廳盡頭,他注意到臥室的門似乎是關著的,其實不是,午後的金色陽光從門和門框的縫隙中灑進來。 傑克逃跑了。 「傑克!」他喊道。 沒有回答。 「我們走吧。」佩妮羅小聲說。 凱文伸手去摸旁邊地下室燈的開關,發現開關是開著的。 「夠了,」他說,「我們快跑。」 底下,有人在呻吟。 他們對視了一眼,「有人受傷了,或者這是個圈套,」凱文說,「只有兩種選擇。」 「你想做什麼?你說吧。」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