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007系列小說 > 遭遇死亡 | 上頁 下頁
四八


  他們來到了花園裡,在那邊遊艇停泊的地方有兩個齊普裡利諾酒店的人,戴著酒店的帽子,是遊艇的舵手。「總算混出來了。」溫普爾加快了步子。「反正我再也回不去了,我還有些非常好的衣服在那個房間裡。我希望你沒有落下什麼重要的東西。」

  邦德摸了摸他的口袋。除了武器和設備,他還有三個護照;幾個小信封裡裝的是與不同的身份證對應的信用卡,價值兩千英鎊的旅行支票,還有一卷德國馬克。他勉強讓自己忘記那只公文箱,雖說他可以不在乎刮鬍子刀。換洗襯衣、襪子和褲衩。「出門一定要帶上它,」他想起他的美國證券交易所的AmEx白金卡。如果他還活著的話,明天他可以去逛商店。

  「喂,你們。」溫普爾的意大利語帶著濃厚的德國腔。「我們現在要去聖馬可廣場。我早晨回來,但我們肯定不會在這個酒店多呆一分鐘了。」他晃了晃他的住房卡。當那兩個人商量的時候,溫普爾一直在滔滔不絕地用意大利語痛斥這個酒店,說他們有多麼窩囊,假如他的財產受到損失,他會去起訴這個酒店,這一類的事情從不會在一家德國酒店裡發生,等等,等等。這時其中一個人向他們招手。「我們渡你們過去。」說完向停泊的遊艇走去。「反正我是在值班,弗朗克也得回家去。那邊那麼大的動靜,發生了什麼事嗎?」

  「可能是一個服務員在自我毀滅,」溫普爾嘟囔著,然後大聲說,「肯定是恐怖分子。我們差點兒全都死在床上了。」

  意大利人明智地點點頭,說了些關於這個世界一天天變得更危險了,時間也越來越脫節了等等,如果不是他們用了不少意大利人的詛咒,聽起來有點像莎士比亞的句子了。

  在他們開出碼頭時,一艘警察的汽艇叫住了他們,警察和那兩個意大利人之間友好地鬥了一會兒嘴。弗朗克,那個準備回家的,穿過長長的船艙去船尾查看些什麼。而在舵輪旁的另一個人則連頭也沒回。

  「你拿到了嗎?」邦德悄悄地問。

  「不少。你準備好爬牆了嗎?」

  「我準備好把其他人帶出威尼斯。」

  「我認為,在我們揮手再見之前,我們得先去對付威森和哈爾特。」

  霧氣漸漸散開,有的地方幾乎沒有霧,只是水面有些旋渦狀的煙氣;而後他們又駛進了幾乎是實心的雲團。

  在他們還沒有完全駛出雲團時,邦德就發現已經轉了方向,不是向聖馬可廣場,而是調頭向大運河駛去。

  「我們要去的是聖馬可!」他向舵手喊道。

  「知道,但是恐怕我們是要去大運河,你們也和我們一起去。」弗朗克站在船尾,手裡握著一把自動手槍。

  舵手面帶微笑回頭瞥了一眼。「是我們帶了兩個人來抓你們的,」他用純正的英語說。「我覺得能把你們活著帶回去是一筆不錯的外快。」

  溫普爾把肩膀上的駝絨外衣緊了緊,直視著舵手的臉,微笑著。「噢,我肯定你會這麼作的,安東尼奧。我肯定你會的。」然後轉向弗朗克。「威森先生會很賞識你。」他的聲音溫和而愉快,像是浸了蜜糖一般。

  15.大運河上的死亡

  古斯·溫普爾大聲地歎了口氣,這聲憂鬱的長歎似乎來自他靈魂最深處的陰暗角落。他晃了一下肩膀,讓外衣從肩膀上滑落到身後的長椅上。然後站起身來。他張開雙手,伸開兩臂,表示他沒有武器。

  「留神,克勞特。」說話的是弗朗克,在船尾手裡提著槍的人,他向船艙邁了半步。

  「噢,別幹蠢事……你叫什麼名字?弗朗克?我不打算傷害任何人;而且對於種族主義的議論我應該格外小心才是,你們的老闆會不愛聽的。」接著,他站直了,轉身面對舵手。這時邦德覺得他的腿碰了一下自己的膝蓋。這應該是個暗號,要告訴他什麼。現在他只能理解為溫普爾準備幹掉這兩個人。

  「安東尼奧,」溫普爾向左移動了一點,面對著舵手的後背,「你的鬍子讓我沒能認出你來,而且,光線太差……」

  「等老闆見到你們會比現在更糟,古斯。他對你的拿手好戲並不買帳,就是從運河裡撈出來的那具死屍。但不管怎麼說,那是個不錯的嘗試。」

  「是啊,我也這麼想。」他又挪動了一點兒。這時,他的那件外衣從椅子上滑落到甲板上。

  邦德探身去拾。

  「別幹蠢事。」又是弗朗克,他揮舞著那杆槍,像是在指揮交通。

  「我從來不和拿槍的人頂嘴。」邦德轉過頭,在他用雙手摸索外衣的時候,直視著弗朗克的眼睛。一般情況下,轉移注意力的最好方法就是使對手的眼睛總是盯在你的臉上,他慢慢地用左手拾起外衣,把它蓋在自己的腿上。他的右手滑向了褲腳,於是賽克斯·費爾貝恩匕首無聲無息地出了刀鞘。

  他把外衣直接扔向槍手,幾乎就在同時,匕首破空而出,鋒利的刀刃切進那人的喉嚨。力量之猛,使刀尖從脖子的另一側穿透出來。

  弗朗克毫無準備,手中的槍掉在了甲板上。他本能地雙手抓住了匕首,想把它從脖子上拔出來。

  邦德聽見身後一聲喊叫,接著是一連串的哼哼,但眼前槍手的垂死掙扎讓他別無它顧。槍手已經倒在了甲板上,嘴裡發出一些含混不清的聲音。邦德一隻腳踩在那人的胸口上,用力拔出了匕首。槍手肯定是在匕首拔出的一瞬間斷了氣,聲音沒有了。

  他向身後看了看,看見溫普爾結果了那個舵手。溫普爾向後退了一步,解開纏在舵手脖子上的絞索。「無聲的殺人比弄出那麼大動靜要好得多。」他自言自語地說。

  他們的目光相遇,邦德眨了眨眼睛。他抓住弗朗克的腳腕把他拖回甲板,從船舷邊扔進了水裡。而溫普爾對於那個生前叫安東尼奧的人做了同樣的處理。汽艇失去了控制,開始在水中打轉。

  「我應該道歉,詹姆斯。」溫普爾握住了舵輪,掉轉船頭駛出大運河。「實在是不可原諒,我應該能認出那個夥計安東尼奧的,他不是個精明的人,只不過是威森的一條狗腿子。噢,上帝,他濺了一甲板的血。」

  邦德在船舷邊探身在水裡洗匕首上的血跡,然後用船尾的一塊地毯擦了擦,收回到刀鞘裡。「我們難道不能在右舷一側靠岸,再拴上船?」他問,「我們幾乎是和聖西爾維斯托廣場背道而馳。」

  「雖然可以,」古斯回答說,「但我不想這麼做,我要離開這兩具浮屍越遠越好。不管怎麼說,夜裡的馬達一直這麼響,我不願意驚動那個矮子的人。他們會認為這是正面的攻擊,因此,我們要繞到背後去,然後步行過去,行嗎?」

  「聽你的,古斯。」

  他們的船不時地穿過濃濃的霧氣,寬闊的運河兩邊的房屋在霧中或隱或現,怪異而恐怖。汽艇的燈光打在一團團的霧上,反射回來給人以強烈的不真實感。

  就是在炎熱的夏天,威尼斯也會和你開這個玩笑。當你走在一條狹窄的街道上,或者是坐那種貢多拉平底船在迷宮一樣的大運河上漂流,無論是公共擺渡船,或水上巴士,都會有同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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