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007系列小說 > 遭遇死亡 | 上頁 下頁
四七


  在他腰帶上的一個皮口袋裡還有些傢伙,內有三個叫做「閃光雷」的眩暈手榴彈,只有子彈大小,安·賴利向他保證這傢伙有「特大效果」,它採用了一種新型的爆炸物和高效的閃光粉末。在容易摸到的地方,他還帶了一件鋼制萬能工具。這件工具只有兩英寸半長,一英寸寬,可以變換出鉗子、刀子、螺絲刀、挫刀等等其他工具。他發現這比那種無所不在的瑞士軍用小刀用起來更容易、更堅實。

  在溫普爾離開後大約70分鐘時,威森的人到了。他們打算從前門攻擊,敲了幾下門,毫無疑問他們已經敲過邦德的門了。

  他從椅子裡悄悄站起來,背靠著牆,面對門的一側。他的自動手槍已經掏了出來,打開了保險,舉起武器,貼近了左肩。

  等待著。靜靜地聽著在鑰匙孔裡撥弄的聲音。床鋪早已為晚間收拾好了,所以這不可能是客房服務員。而且客房服務員通常有鑰匙,不會用撬鎖的方式進屋。他站著,像無風早晨的一棵樹,聽到的只有撬鎖的聲音和他自己的心跳。

  外邊的人幹了有10分鐘,雙道鎖讓他們知難而退。他聽見悄悄的腳步聲走遠了。他們需要時間好翻過房頂,從窗戶去查看邦德的房間,然後再到溫普爾房間法式玻璃落地門的外邊。他們肯定會按這個順序行事,看來還有一點時間為他們準備一件驚喜。

  他輕輕地打開玻璃落地門。那是五歲的孩子就可以用牙籤撥開的。這裡沒有五歲的孩子,而且他相信,他們帶的是比牙籤厲害得多的致命的武器。

  溫普爾的玻璃落地門外是一條狹窄的通道,通向一個自用的陽臺,與邦德屋外的類似。陽臺是圓形的,面積不大,有桌子、遮陽傘和舒適的木制躺椅,用木板條釘的地板被灌木和蕨類圍起來,能保持充分的隱私。

  他推測,溫普爾的陽臺與他的類似,也能夠看到下面的酒店游泳池,蕨類與灌木遮掩了一面磚牆,同時在游泳池周圍投下了一些斑駁的影子。他悄悄地向前移動。這時他已經聽到至少是一個入侵者在試驗一條葡萄藤的強度,是長在30英尺下方而攀援在那面牆上的葡萄藤。

  邦德跪在地上,拿出萬能工具,打開鉗子。從風衣的一個帶拉鎖的口袋裡拿出一條細繩子,量出了幾英尺,然後用鉗子剪斷。

  葡萄藤開始嘩啦嘩啦地搖擺,有一個人已經在攀登了。他聽見下面有悄悄的對話。

  「這個能經得住咱們倆,很結實的。」

  「真的?」

  「當然。上來,我們一起去宰了他。」

  說的全是德語。

  他加緊工作,把繩子的一頭系在了桌子的金屬腿上,桌子腿是固定在一個石頭的座基上的。又把另一頭拉到陽臺的一邊,使它只高出地板一點,因此無論是誰要接近通向溫普爾房間的通道,一定會踩著或者拌著這根繩子。

  然後掏出一顆子彈大小的閃光雷,用力把它按進陽臺邊緣的兩塊木板之間的縫隙中,把繩子的一頭穿過了閃光雷尾部的一個小小的環,打開了保險。繩子順著地面拉緊了。只要一有外力,手雷就會爆炸。

  他向後退去,把玻璃落地門關上,但自己仍留在外面。他蹲下,從風衣裡拿出那個長形的盒子,同時把金色的筆拿了出來。他非常小心地拿著它,提醒自己,用這只筆簽出的只能是死亡證明書,而且只有簽兩次的機會。

  該武器是一隻筆槍,是二戰期間秘密組織曾經使用過的那種筆槍的改進型,更複雜些。老式的筆槍只能發射一次,發射時的後坐衝擊力會擊傷發射者的手,使得殺傷力大打折扣。而這個新式武器,在特殊裝備處望用一個非官方的名字叫「非勃朗峰」,內裝兩枚改型的0.22口徑的子彈。子彈是中空的,裡面充填少量爆炸物,在外力作用下引爆。這樣的一枚了彈,擦過一個人的肩膀,多半能夠炸掉目標的一條胳膊,除非你走運,爆炸時只損失大部分骨頭。

  保險栓裝在筆夾上,把筆夾向後拉則保險起作用,向前推則保險被關閉。這時你要把筆牢固地掌握在拇指與食指之間,注意把筆的尾部頂住你的掌心。瞄準靠的是直覺,只要輕輕壓迫一下筆夾,第一發子彈就會打出去,發射的氣體使第二發子彈自動上膛,又可以作第二次射擊。

  邦德等待著,第一次感覺到夜涼如水,意識到霧氣仍然在樓房的周圍遊蕩。再一次,他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他緩慢地、穩重而深沉地吸了幾口氣。在這種時刻,他從不允許自己去考慮殺戮的殘忍,而是儘量使自己的思維遠離這一現實,集中精力於事情的技術方面。他看到牆頂上的葉子在抖動,一個男人悄悄地躍上了陽臺,又回頭去拉另一個人。

  邦德把筆夾向前推去,並慢慢抬起手臂,用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使它能保持穩定。當兩個手指向前移動時,他閉上了眼睛,防備那根繩子被絆到時閃光雷發出的強光。

  手雷本身並沒有殺傷力,除非你蠢到在保險拔掉了之後仍然拿著它。它們確實能產生一次,有時是兩次爆炸,官方文件形容的是「騷擾」。事實上,爆炸會像一枚輕型火炮的炮彈在附近爆炸的音量,伴隨而來的是極強的閃光,能夠導致近旁的人在短時間內喪失視覺。

  閃光發生在爆炸之前。邦德閉著眼睛也感覺到了它的強光,片刻之後,一股氣浪把他身後的玻璃震碎。

  他睜開眼睛,直視著陽臺上煙霧翻滾旋轉的地方。那兩個擅自闖入者在離牆很近的地方搖搖晃晃不知所措。他舉起筆,開槍了,兩發,而且是連發。

  其中一個人在向後倒退,脫離他的視線時還來得及驚叫了一聲,從下面傳來一聲悶響,這時酒店的警報系統正好開始尖聲鳴叫。第二個人比較走運。子彈沒有打著他,他蹣跚地躍上了牆,先是試圖抓住葡萄藤,但他暈頭轉向什麼也沒抓住。在他消失的時候伴隨著短促的驚叫聲,接下來是骨頭被摔碎了聲音。

  穿過破碎的窗戶,邦德回到房間裡。他聽到溫普爾門外的走廊上有慌亂的人聲傳來,現在不能耽誤時間再回答什麼問題了,他要當機立斷,但是在他接近門口時,他聽到的是在敲擊緊急暗號,一輕兩重,的一達一達,的一達一達。是摩爾斯電碼裡的W字母。

  他根本不打算從門鏡裡去查看什麼,立即打開了門,門外是奧格斯特·溫普爾,他靠在門框上,那件熟悉的駝絨外衣搭在他的肩膀上,一隻手拿著提包。

  「是不是我說的那種事?」他毫無表情地問。

  「不。」邦德的一隻腳已經邁出了門。「不,古斯。我忘記了關煤氣。怎麼那麼傻。」

  客人和酒店職員都處於混亂之中。前廳裡擠滿了穿衣服的和沒穿衣服的各種形態的人。大多數的女人都穿著毛巾浴衣,頭髮上卷著發卷。看起來實在有些尷尬。當他們穿過人群,邦德發現那個晚餐時見過的沒精打采的黑頭發意大利女孩,她儘量不讓別人看出她是與那個老頭在一起,而那個老頭摘掉了假牙並沒有顯得更和善些。

  溫普爾在一名穿黑西服的經理面前站住了。

  「這難道是一枚恐怖分子的炸彈?真是丟人丟到家了。我懷疑今後我是否還會再來這裡住。」

  那個人想讓他平靜下來,但是古斯扭頭向別處,然後就轉身向來的方向走去。邦德緊隨其後,溫普爾的臉上掛著怒氣,從他的聲音裡就聽得出來。

  「古斯,咱們他媽的上哪兒去?」他問道。

  「花園在另一邊的門外。我們這就去營救女士們,好嗎?在那部老牛仔片裡,他們怎麼說的來著?我們是第五騎兵隊,騎馬去救伊格和普莉克希。」

  「別忘了布魯因。」

  「是啊,我們可以借用一下那只老狗熊的力氣。」

  外面,從海的對面傳來各種警報聲,救護車、救火車和警察的汽艇穿過一片霧氣駛向齊普利亞諾。

  邦德在酒店的燈光下停了下來,把筆槍裝好子彈,溫普爾嘮嘮叨叨地讓他快走。

  「不知道什麼時候偷一隻船最方便,」溫普爾說。用不著看,聽得出他在微笑。「顯然你今晚過得非常精彩。你得手了嗎?」

  「有一個沒問題。另一個掉下去的時候肯定傷得不輕。會有不少人要求解釋。」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