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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邦德玩了一個老掉牙的把戲,但挺管用。他看著前面的駕駛艙,作出驚恐的表情:「我的天,你那個機師在幹什麼名堂?」

  哈利朝駕駛艙轉過頭,邦德撲了過去。最要緊的是奪下他手中的槍,邦德抓住哈利的槍和他的右手,全身壓在他身上,兩人都跌倒在走道上。哈利仰面躺著,邦德在他上面,兩人都奮力奪槍。一梭子子彈穿透頂棚,機艙裡的所有沒有固定的東西都飛了起來,朝破洞竄出去,泄壓的氣流聲震耳欲聾。機師大聲吼叫,但誰也沒聽見。

  哈利瘋狂地射擊,邦德幾乎抓不住他了,因為槍的後坐力太大了,而且哈利身手敏捷。邦德不希望打破舷窗玻璃,那樣的話,他倆都可能被吸出機艙外。機師去拿放在身邊儲物箱裡的手槍,但飛機突然傾斜,迫使他不得不去控制住飛機。

  邦德用肘部連續猛捶哈利的臉,但洋白人抓住槍死不肯放。他舉起槍想掙脫邦德,手舉過了頭頂,不幸的是,這一來槍口正好對準駕駛艙,一梭子子彈將機師與操縱臺打得滿是窟窿。機師應聲僕倒在座椅上。

  飛機立即脫離航線,開始俯衝。邦德與哈利被頂在座椅上,哈利的槍也掉下去,飛機翻了個底朝天,他倆也滾到了已成地板的頂棚上。突然那小個子男人使出空手道,猛擊邦德腰部,痛得他松了勁,哈利立即掙脫身,去抓槍,但已找不到槍的蹤影。

  飛機又翻滾過來,一切都回正了,飛機已失去控制,十分危險。他倆又被頂在了座椅上,哈利朝邦德撲過來,重拳連續出擊。邦德疼得喘不過氣來,只剩下招架之功。如果他的身體沒受傷就好了,他瞅準時機用右手猛擊對方的臉,洋白人仰身倒下,邦德雙手扶住座椅,屈起腿,再狠狠地踢出去,正中哈利的腦袋。但看來這一招沒有使對方喪失戰鬥力,哈利趁機抓住邦德的腳,拼命扳,幾乎要擰斷他的腳骨,邦德疼得大叫,提起另一腳踢過去,哈利松了手,滾到走道上,卻一眼看見那槍,連忙去抓。

  邦德一下子跳到洋白人背上,那槍離他還有一點兒距離,哈利已經被逼到絕路上,他拼死命掙脫邦德的胳膊抓住槍,掙扎著起身,跪在地上,但飛機又一次仄過去,將他們兩人都甩在了客艙左側的艙門上。邦德伸手去抓橫在哈利胸前的槍,洋白人的背緊靠在了艙門上。兩人眼睛死死盯著對方。

  現在,機艙裡所有的氣壓都已釋放了,呼吸困難。但邦德有了可利用的機會了。他使出全力,用右手推開槍,不讓槍口對準自己,同時左手伸到洋白人身後去摸那個緊急開啟手柄,抓到之後狠勁一扳。

  艙門訇然打開,哈利掉了出去,槍依然抓在他手裡,他尖叫著,臉上露出恐怖的神情去見死神了。邦德使勁頂住門框,然後慢慢地順著走道爬到駕駛艙去。

  邦德將死了的機師拉出座椅,迅速坐到駕駛台前。我的上帝,飛機離地面只有1000多米了!他會不會在著陸時將飛機撞得粉身碎骨?邦德竭盡全力將飛機拉平,減到安全速度之內。下面有一塊平坦的沙地,也許能行。謝天謝地,這一帶沒有懸崖峭壁。

  邦德把飛機降下來,但無論如何,這將是一次迫降,他集中精力儘量將機身放平,使輪子接地,不讓機頭撞上地面。隨後邦德用手捂住腦袋,俯下身子。

  飛機的前輪與左輪先著地,前輪立即撞飛了,機頭與地面相擦。神奇的是,飛機沒有爆炸,但螺旋槳斷掉了,舷窗碎成了無數碎片,飛機繼續朝前滑去,終於停了下來。飛機已經徹底毀了,但沒有解體,這真是一次對賽斯納聲譽與卡爾文結構承受力的考驗。

  邦德深深地吸了幾口氣,仔細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沒傷著。他慢慢地離開座椅。當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時,大難不死的慶倖立即煙消雲散。他從破碎的舷窗望出去,太陽正朝廣袤荒涼的地平線落下去,他正處於茫茫蠻荒之中。

  他首先做的一件事是去檢查飛機上的無線電,已經不能用了,AK-47步槍將它打了一個洞。隨後他在機艙裡尋找有用的東西——地圖、水瓶……有幾張澳大利亞西部與北部的導航圖,但邦德還是不知道飛機迫降的確切地點,他折好地圖放進口袋。機師曾伸手去儲物箱裡摸槍,這槍正是邦德的華爾瑟PPK,但彈匣裡只有幾顆子彈了。不幸的是,他找不到一瓶水。飛機裡也許還有一點兒用處的東西是兩件救生衣,一台滅火器,一條毯子,一隻枕頭,還有一個手電筒。他摁了下,手電筒沒電了。真是太妙了……

  邦德爬出飛機,四下觀望。地平線如同一條平直的線圍在四方,太陽在他左邊落下去,因此很容易確定大致的方向。可是知道東南西北並不能解答一個大問題——他到底是在哪裡,他離文明世界究竟有多遠?

  恐懼襲上邦德的心頭。他可以戰勝艱難困苦,但如果他被困在幾百里深處的荒漠之中,他怎麼能阻止蓋伊·薩克雷炸毀香港呢?他甚至連一個信息都發不出去。他完完全全孤身一人了。

  天已黃昏,夕陽向天空射出了動人的橘色餘輝。邦德注意了一下太陽與飛機的相互位置,這樣他至少知道哪兒是西。但到了晚上怎麼辨別方向呢?多年前,邦德還是個毛頭小夥時,曾學過沙漠生存的特工訓練課程,他現在努力回憶當時的細節。

  邦德坐在一塊棕色的岩石上,脫下左邊的鞋子,撬開後跟,取出微縮膠片閱讀器和一小疊微縮膠片。這是他從Q部的圖書館裡借出來的。他知道自己要去香港,因此盡可能多地帶些周邊地區的地圖。至於澳大利亞地圖,是因為他後來想到該國內陸發生了核爆炸,才帶上的。他想,這事情幹得太棒了。

  他要等到星星出來之後,才能比較可靠地確定自己的方位,現在,他可以研究一下地圖,並與從駕駛艙裡拿來的導航圖相比較。他從卡爾古利-保爾地區開始,研究了一番之後,他認定飛機肯定是往北飛越沙漠,但他不知道到底飛了有多遠。

  在他醒來之前飛機到底飛了多久?他不省人事至少有六個小時,他記得的最後一件事是那頓不愉快的早餐。導航圖上標有進出珀斯、艾利斯泉與尤盧魯的航線,艾利斯泉簡稱艾利斯,是澳大利亞內陸富有傳奇色彩的城鎮,以它那紅棕色的地貌及內陸探險旅遊中心而聞名。尤盧魯也被稱作艾依斯石,那是一處自然奇觀,被認為是世界上最大的巨型獨石,有人認為它也許是埋在地裡的大山的頂部。土著人視它為聖地,最近,澳大利亞政府將艾依斯石及周邊地區歸還給當地土著。他們重新將它命名為尤盧魯,在土著語言中它表示岩石,土著人還在那裡經營旅遊業,把這個旅遊勝地辦成國家公園。

  邦德估計自己位於去艾利斯泉或尤盧魯航線的附近。當然艾利斯泉與尤盧魯不是沒有差別,艾利斯泉位於艾依斯石的稍東北處,飛機最終可能要飛越土著人的保留地。

  天已經有些涼了,到了晚上沙漠會變得寒冷刺骨,還好有一條毯子。

  一個小時後,太陽沉下去了。繁星點點,他從來沒看到過如此清澈的夜空。他用了半個小時研究了星座,然後與微縮膠片上的南半球冬季星圖相比較,微縮膠片閱讀器有微光照明,閱讀很方便,南十字星座的交叉線是南天極,在天空中顯得清楚而明亮。用簡單的幾何學,邦德比較了南天極與剛才太陽落山方位的關係,不到90度角,這表明飛機確實是朝東北方向飛的。他有兩個選擇——往南走向卡爾古利,或者繼續往東北走。另一些小礦城如列納拉還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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