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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桑妮……邦德想著那位杏眼的姑娘。布單上的黑斑成了她那可愛的臉龐……那嘴唇……那眼睛……

  第五鞭撕爛了剛才所打部位一寸之下的地方。

  他已經大汗淋漓,心臟在劇烈地跳動,他想大喊,但他不能,他知道王正以折磨他為樂,受折磨者越是痛苦,他就越來勁兒。邦德決心成為王抽打過的最讓他失望的受刑者。

  第六鞭差點兒又把他打趴下,那個瘋子使出全身的力氣打下來。他喘著粗氣問:「怎麼樣?」他問道,「你受夠了嗎?」

  邦德覺察出王吃驚不小,邦德對受刑的反應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邦德向左邊轉過頭去,吐了口口水,說:「請再來……先生。可以……再來一下嗎?你這……狗雜種!」

  第七下把邦德揍翻在地,他朝右蜷成一團,感到鮮血從大腿後面流下來。

  「站起來!」王喊道。

  他狠狠朝邦德的左臂給了一下子,正是以前刀傷的部位,啊,我的天!邦德在心裡喊起來。可不想再往這地方打了,要打還是打在臀部上吧,因為那地方已經變得麻木起來。他虛弱地站起來,按原來的姿勢站好。

  第九下再次撕開他的大腿皮肉,邦德又一次想叫出聲來,他要發洩心中的憤怒、屈辱、緊張,但他還是堅忍地一聲不吭。

  第十下又將邦德打倒在地。這一下最重,也最殘忍。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從地上站起來。

  這時,門口傳來響亮的敲門聲,有人在外面用普通話喊。那個拿槍的保安稍稍打開門,那人匆匆地低語了一陣。保安關上門,同王低聲說了幾句。

  王突然扔掉藤杖。「呸!」他吼道,他用普通話罵了幾句,意思是邦德不過是一堆狗屎。他邊對保安說著,邊收拾起藤杖放回櫃子。

  「我有個約會,」王說,「一會兒後我們再繼續。」說完離開了房間。

  保安將邦德從沾血的布單上拉起來,邦德勉強支撐住身體,腳抖得厲害。保安把衣服扔到他的腳前,邦德撿起布單,將它包在身上,壓住傷口,吸掉鮮血。要過很長時間,他才能像正常人那樣坐下來。

  保安朝他吼著,揮動衝鋒槍,要他走。邦德用英語罵著,扔掉布單,穿上衣服。皮膚碰到褲子時痛得他直打哆嗦,他沒法坐下來穿鞋子,只好左膝跪下,他先穿上右腳的鞋子,然後艱難地換了個姿勢,跪下右膝。保安正看著門外,衝鋒槍半對著他。

  邦德趁機從左腳皮鞋裡取出撬棒,撬開後跟,取出塑性匕首,再穿上鞋子,同時按回鞋跟。將匕首插進他左手的勞力士表的錶帶下面,然後慢慢地站起來。

  保安揮動著槍,示意他離開房間,另一個保安站在走廊上,三人朝電梯走去。

  電梯下到了地下層,他們走出電梯進入一條空蕩蕩的走廊,盡頭有一扇鎖著的鐵門。領頭的那個打開鐵門,讓邦德與另一個保安先進去,裡面又是一條走廊,旁邊有五六個鐵門,每個門上在眼睛齊平處都開有一扇帶柵欄的小窗,窗子顯然是朝裡開的。他想,有多少人進了這地方再也出不來了。

  如果他想行動的話,就得馬上動手,否則沒有機會了。

  保安朝右轉彎,帶著他到了走廊盡頭。領頭的打開門,邦德取出錶帶下的匕首,緊緊握住它的短手柄。他知道必須精確地把握住時機,否則自己必死無疑。

  邦德朝他身後舉著槍的那個人轉過頭去,用廣東話說:「你能不能不把那玩意兒頂在我的後背上?」保安將槍從他身上挪開了些,正好給了邦德需要的空間。他左手一把將槍推開,同時舉起匕首直刺對方,七釐米長的刀刃刺進了那人下巴柔軟的皮膚,一直戳進嘴裡,邦德隨即抓住槍,右掌狠狠地劈在對方的胳臂上,迫使他鬆手。這時,另一保安忙著從搶套裡拔槍,邦德迅速調轉槍口,一梭子將他打進了敞開的牢門。第一個保安用手抓住他下巴上的匕首,臉上露出震驚、痛苦和恐懼的神情。邦德一槍托砸到他的鼻子上,他立即不省人事。邦德鑽進牢房,低頭看看被打中的那個人,四顆子彈全都打進了他的胸膛,早已咽了氣。邦德取回他的匕首,在那人的襯衣上擦乾淨,放回自己的手錶帶下面。但願地下室裡沒有其他保安。槍聲一瞬即逝,他希望這槍聲不會傳到上面的大樓裡。

  邦德必須逃出去,找到李胥南的人。他們很可能正監視著這大樓,但是他現在還不能跑出去,他先得去完成此行的使命,他必須返回三樓,拿到那份該死的文件。

  他身上還在流血,痛得頭暈目眩。他走進牢房,褪掉褲子,又脫下右腳的鞋子,撬下鞋跟,他用床上的被單擦拭自己的傷口,又費力地往創口上敷消炎藥膏。他將被單撕成條子,綁在自己的大腿和臀部上。在他得到治療之前,就指望它們了。邦德隨即吞下兩片止痛片,將東西放回鞋子裡,穿上鞋子。

  他跨過那兩個保安的屍體,走進走廊,挨著牢門窗戶看過去。其中一個牢房裡有副擔架,上面有具屍體,蓋著被單。會不會……?

  他試著開門,但門鎖著。他回去在保安身上找來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他悄悄地走近,幾乎已經明白那被單下面是誰了。

  是吳T.Y,他趴在擔架上,頭歪向一邊,後腦勺中了一槍,整張臉都打飛了。

  邦德心裡充滿了巨大的內疚與憤怒。他狠狠地往擔架上砸了一拳。那幫雜種果真下了毒手。吳很可能是尾隨著他,盯著他,在後面保護他。但邦德背叛了他,他們殺了他。正是他自己幫著把自己的朋友與同事送進了地獄。

  真見鬼,你要頂住!他在心裡喊道。這是不可避免的,這有關暴露身份,任何優秀的特工都會這麼幹的。如果換一下位置,吳也會對邦德轉過身去。這就是工作,這就是風險。

  儘管邦德為自己尋找理由,但他已經怒不可遏。現在,他不光是要取回那份文件,活著逃出去,而且要為吳的死復仇。在他遭受了王施加的屈辱酷刑後,又發現他是個喪心病狂的瘋子,邦德的熱血直往上沖。他知道自己必須保持冷靜,不能意氣用事。他告誡自己,這並不是仇殺,但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擰斷那個瘋子的脖子。

  邦德拿著槍離開牢房,隨時準備開槍。他用保安的鑰匙開了地下室的大門,走進通往電梯的走廊。

  他來到三樓,悄悄地摸向王的辦公室,這地方空無一人,格外安靜。看來王的隨從並不多。辦公室的門關著,邦德貼著耳朵聆聽,聽見一個女人快活的呻吟聲。王正在享受美好的午休時光。很好,邦德想:現在是輪到我來處置脫掉褲子的王了。

  邦德猛地撞開門,槍口對準了桌子後面的這對男女。王祖康坐在他的大皮搖椅裡,一個30多歲的女人面對面坐在他的大腿上,她的裙子挽到了腰間,雙腿赤裸著,王的褲子掉在了腳踝上,一副淫相。

  那女人倒抽一口氣,怔住了。她穿著襯衣,胸前的扣子解開著,露出一對戴胸罩的小乳房。

  邦德關上門,對那女人說:「站起來。」那女人一動不動,邦德大吼,「快!」那女人一下跳起來,慌忙整理衣服,王赤身露體地坐著。

  「怎麼回事,王?」邦德用廣東話問道,「是不是天氣太熱啦?」

  「你想幹什麼?」王咬牙切齒地說。

  「打開保險箱,快。」

  王站起身,「我能穿上褲子嗎?」

  「慢慢的。」

  王小心翼翼地彎下腰,拉起褲子系好。走到保險箱前面,打開。

  「把文件放到桌子上。」邦德說,王照此辦理。

  就在一個星期前在牙買加,詹姆斯·邦德曾告誡斯蒂芬妮·萊恩,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但這時,他一門心思要向王祖康討還血債,犯了一個幾乎是致命的錯誤。他沒料到那女人會來救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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