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007系列小說 > 贏,輸,死 | 上頁 下頁
五〇


  在將俄國人和美國人的住艙分隔開來的門口站著尼基·拉特尼科夫,她岔開兩腿,雙手端著一把自動手槍。

  哈瑪裡克罵了一聲,拉過伊斯雷爾,企圖讓他擋在他和尼基之間。他的胳膊仍死死箍住他的脖子,他用力將他推向左邊,意識到他除了朝這個女子開火以外別無選擇。

  槍響了,槍聲在有限的空間裡回蕩著。兩人都開了兩槍,兩人都打中了對方。哈瑪裡克大叫一聲,他的左臂從伊斯雷爾的脖子上滑了下來,朝後退了一步,企圖再次舉起手槍,但卻不得不抓住突然間鮮血噴湧的右肩。他又大叫一聲,扔掉手槍,跪在地上。布魯斯·特林布爾首先沖上去,從地上找到他自己的槍,伸直胳膊對準他。「呆著別動,你這個該死的騙子!」但是哈瑪裡克早已失去知覺,癱倒在甲板上。

  邦德朝尼基跑去。她像一尊雕像那樣站在門口,手裡依然端著槍,胳膊伸得筆直,兩腿岔開。但是她身穿的白色高領毛衣變成了殷紅色:一大片不斷擴展的血跡。

  在邦德離她只有兩步遠時,他聽見她的喉嚨裡發出可怕的咯咯聲,看見鮮血從她嘴裡湧了出來,她的身子一下子癱在了甲板上。他跪在這女孩身邊,用手指去感觸她脖子上的脈搏。沒有。「她死了……」邦德悲愴地說。他喜歡尼基,儘管有過懷疑。年輕的生命驟然殞歿是悲慘的,特別是在這種情況下,因為尼基·拉特尼科夫是為了救他們而死的。

  「哼,這個畜生還活著,我看給他收拾一下可以讓他開口說話。」布魯斯·特林布爾的聲音裡沒有悲痛,他朝最近的艙壁電話走去,給急救艙打電話,他回過頭來說他們需要一名海軍陸戰隊員在那裡24小時警戒。

  邦德站起身來。「幫我照看一下,布魯斯,我的去看看發生了什麼。」儘管經過了幾分鐘的惡戰,但他們都知道艦上正在發生一些嚴重的問題。廣播一直在響,約翰·奧姆斯利爵士親自在頒發一道道的命令。邦德沿著走廊轉過拐角,爬上升降扶梯。不管其地方發生了什麼,他現在都要去通報尼基的死訊,以及艦上可能有第二個恐怖分子。

  巴沙姆·巴拉基用望遠鏡搜索著海面。如果一切順利的話,軍士行動現在應該開始了,他希望很快就能聽到「不可征服號」的艦長將採取什麼樣的行動。他用望遠鏡對準了眼下正在駛過直布羅陀海峽的埃斯達多·羅弗號貨輪。

  大板條箱仍然在主甲板上,遮蓋著偷來的海上鷂式飛機,他知道,那個叫菲利普·潘塔諾的飛行員也在船上。

  這條貨輪自從對波爾圖作了短暫的訪問之後一直按照巴拉基的指示行事。埃斯達多·羅弗號從波爾圖穿過海峽駛向丹吉爾,在那兒,通過大量賄賂和使盡各種伎倆,巴拉基把另一批貨搞上了船:主要有4枚AIM-9J空對空響尾蛇導彈以及已經安裝在鷂式飛機前後的30毫米亞丁炮的彈藥。此外還上了大量的燃料。

  巴拉基想,到了今天晚上,這艘貨輪就能到預定位置了。如果需要的話,在收到命令後5分鐘內用垂直起飛技術,偷來的鷂式飛機就可以上天。

  巴拉基又望了一眼,便收拾好望遠鏡,扭轉身來平心靜氣地朝洛克旅館走去。早些時候,他已經到機場去看過,確定他的直升機已經安全到達。飛行員就呆在飛機裡,巴拉基知道這架飛機將要執行他整個計劃的最後一環——運送將從海上獲取的巨額贖金。當然飛行員對他的末日將臨毫不知曉,就像他腦力勞動的產物BAST的其他成員對他們的末日將臨毫不知曉一樣,他們全都將做危險而困難的工作而得不到任何回報。24小時,或許48小時……巴拉基笑了。那以後,他將擁有巨額的贖金。他將從這個地球上隱退,想到狂熱者們會為了這樣一個機會不惜付出一切代價,想到他們如何用這樣一筆錢來購置槍炮炸彈給自己的生命招來更多的危險,他不禁大聲笑了出來。他,巴沙姆·巴拉基——更確切地說是羅伯特·貝沙維斯基——將把這筆錢用於真正體面的開銷:他自己的享樂和安全。現在還不行,但過一年左右,他將以新的面孔和身份重新露頭。他將擁有房子、地產、汽車、遊艇、私人碼頭,以及甚至可以為這個世界做一點好事的公司。他將作出贊助:建圖書館、博物館甚至提供獎學金。是的,這是個新主意。做一些好事情全要靠正在等待著他的大罐的黃金呢,只有這樣才公平合理。

  陽光燦爛,巴拉基喜氣洋洋。雖說直布羅陀陽光明媚,但天氣預報說西班牙海岸這幾天的天氣不好。沒關係,這樣的天氣完全可以去幹需要幹的事了。

  「約翰爵士,我不管發生了什麼。這是個不同尋常的會議,我們的確需要4天時間來進行會談。是否需要我再次明確?4……整……天。本來是這麼安排的,我們大家也都這麼期待的嘛。」首相看了看美國總統和戈爾巴喬夫書記。一名譯員在戈爾巴喬夫耳邊小聲翻譯著。他嚴肅地點點頭,隨著他的腦袋不斷上下點動,他前額上的胎記露了出來,他不斷重複著,「是……是……是。」

  「首相,」喬治·布什平靜地說道。「我理解問題所在,我知道你很焦慮不安,因為我們是你的客人,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見,我們應該留在船上,我們已經耽誤了將近一個小時了,但我想再聽聽其他方案。」

  約翰·奧姆斯利爵士輕輕歎了口氣,用肘推了一下站在他身邊的詹姆斯·邦德。「我想邦德上校該對你們作一個小小的總結,」他說,聲音裡充滿了無奈。「他對你們的安全負全責,所以,可以說,他應該承擔責任。」

  哦,是嗎?邦德開口前心想。「我看約翰爵士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他故意壓低嗓門,說得很慢,以便讓譯員有足夠的時間給戈爾巴喬夫主席翻譯。「今天早上,一台驅動這艘軍艦的主要燃氣輪機出現了嚴重故障。一個人,是個軍士,死了,沒有進一步的損壞。對發生事故的燃氣輪機進行了檢驗,到目前為止沒有發現蓄意破壞的跡象。然而,有一件事是清楚的——在讓燃氣輪機重新運轉起來之前,我們是不可能到直布羅陀的。此外,由於其他燃氣輪機是和這台炸壞的同一時間製造的,對它們進行一次大修就是十分重要的了,這需要花上好幾天時間。」他停下來讓他們對他的話能充分認同,撒切爾夫人顯得有點惱怒,盯住他仿佛在說:「你說下去呀,說下去呀。」

  「在加的斯附近有一個美國海軍基地,離這裡只有幾個小時航程,但這個地方有些問題……」

  「你說的是羅塔?」首相問道。

  「正是,首相。直到幾年以前,羅塔都是美國海軍基地,特別是供核潛艇使用的基地。然而,由於西班牙政府的要求,它已不再是了。現在它完全由西班牙海軍使用,但美國人偶爾也作為機場使用一下——用來輔助美國海軍,作為美國人回家或是到其他在歐洲的北約國家軍事基地去的中轉站。據我所知,它還被用作更為敏感的事情。」

  「邦德上校,你到底要告訴我們什麼?」布什總統有點不客氣地問。

  「他們已經准許『不可征服號』停靠羅塔。事實上這一項活動已經包括在我們進行的『海陸89』軍事演習中了。一台新的燃氣輪機將分成幾個部件空運過來,從勞斯萊斯製造廠將派來一組工程師。問題是我們必須獲准讓更多的非軍方人員上船——」

  「他們不能等到4天以後嗎,我必須提醒你,邦德上校,4天只是一眨眼功夫啊?」首相的火氣更大了,邦德已經知道,她要和布什總統和戈爾巴喬夫書記過4整天的初衷是很難改變的了。

  「還有另一個問題,」邦德繼續道。「是的,我估計工程師可以留在岸上,但我擔心你們的安全。我們尚未能確定燃氣輪機事件是否屬￿蓄意破壞,而自從『海陸89』軍事演習開始以來已經發生了兩起事件,我們懷疑兩起都和名叫BAST的恐怖組織有關。一起是在你們上船以前發生的——是一起兇殺事件,結果發現船上一名女勤務兵特遣隊員不是勤務兵。我們認為她肯定是BAST打入我們內部的特工。此外,今天早上,戈爾巴喬夫主席,你的一名保安人員,在我們準備逮捕我們認為也是BAST的特工的人的時候被打死了。」

  俄國領導人對他的翻譯說了幾句,翻譯譯道,「戈爾巴喬夫先生已經知道了尼基·拉特尼科夫為了保護他的個人安全而獻出了她的生命。我們將追授她蘇維埃聯邦共和國所能授予勇敢戰士的最高榮譽。」

  邦德點頭稱是,然後繼續道:「我也受到過BAST的威脅。在聖誕節時我遭到了他們的襲擊,我的汽車在伊斯基亞島上被炸毀。那肯定是RAST所為,這一切似乎表明他們對整個管家會議了如指掌。

  「我們唯一的選擇是在今晚駛進羅塔,在夜幕的掩護下,把你們送下軍艦。在羅塔的美國海軍基地同意接受我們,但是,他們當然並不知道你們是些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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