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007系列小說 > 探月號導彈 | 上頁 下頁 |
一二 |
|
看得出來,他正與我想像的差不多,精明能幹,殘忍冷酷、血氣方剛再加上膽大妄為。我絲毫不懷疑他能千方百計地達到自己的目的。只是有一點不明白,他為什麼還有這種惡習。這種自欺欺人的把戲顯然與他的身份大相徑庭。 他這樣做究竟是想證明什麼呢?大概是想證明天下沒有任何事情能難倒他吧? 他在牌桌上太緊張了,對他來說這好象不是一種遊戲而是在證實自己的能力。你沒有看見他咬指甲時的樣子,肉都咬白了,而且還不停地出汗。他大聲地開著些刻薄的玩笑弄得大家都很緊張,因為玩笑裡暗藏殺機。他象弄死一隻蒼蠅一樣打發巴西爾頓。我實在看不下去。他那方法真令人難以容忍。 他甚至對他的對家也沒有什麼客氣,似乎別人都是該清除的垃圾。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我實在不敢相信。他可是個赫赫有名的民族英雄啊!他雖然沒有和我過不去,可我今晚還是想收拾他一下,」他朝局長笑了笑,「如果能成功的話。」 「我知道你的意思。」局長點點頭,「你不必對他講客氣。暫且不論他的出身、現在的地位如何,他畢竟是從利物浦那種三教九流地方來的,身上總帶著一股地痞流氓氣。我們這樣看可不是勢利眼。我倒很想讓利物浦和『長劍俱樂部』的人都明白,他只不過是個誇誇其談的東西。他既然能在橋牌桌上作弊,就難保在其它場合不行騙。我估計,他一定從欺詐中撈了不少便宜,以致成了暴發戶。」 正說著,下一道菜又上來了。局長稍稍停頓一下,酒也送來了,香檳放在放了冰的銀盤裡,小小的沃特福瓶裡是局長要的半瓶葡萄酒。 侍者等著他們說了幾句讚揚話才離去。一會兒,他拿著封信向他們走來。 「哪位是邦德先生?」 邦德接過信打開來,從裡面取出一個很小的紙包,在桌子下面小心翼翼地把它打開。裡面是一些白色的粉末。邦德把它放在桌上,取過一把銀制的水果刀,用刀尖小心地撮起一些粉末,伸手抓過香檳酒杯把粉末抖進去。 「這又在幹嗎?」局長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道。 邦德臉上一副坦然的表情。今晚要工作的是他自己,而不是局長。這一點邦德心裡很清楚。他做事之前總是深謀遠慮,盡可能把每一步都想到。如果事情在進展過程中出了什麼意外,那決不是因為他失算,而是實在無法。 「這是安非他明,是專治花粉熱與重傷風的特效藥,是我在進餐前打電話給我的秘書,要她到總部的診所弄來的。它有助於我今晚工作時保持清醒的頭腦,而且能增強人的信心。」說著,他用叉子在杯中拌了一拌,好讓藥粉溶化在酒裡。然後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藥味太濃了,不過香檳倒是不錯。」 局長被他逗得笑了起來:「你的名堂也真夠多的。好啦,再吃點菜吧,炸肉排的味道還可以吧?」 「妙極了,我用叉來對付。英國最好的烹飪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烹飪,特別是當今這個時候。隨便問一下,今晚我們下什麼樣的賭注?我不在乎大小,以贏他為目的,結束他在牌桌上的好運。我想讓這傢伙今晚多輸些。」 「德拉克斯喜歡把它叫做『一比一』的注,」局長邊吃邊說,「如果你不知內情,還會以為是個小賭注。其實是指一百美元一張的鈔票或一百英鎊一盤的賭注。」 「哦,我明白了。」 「但他更喜歡二比二甚至三比三的賭注。總的算起來,在『長劍俱樂部』平均一盤是十分,一比一的賭注就是二百。這兒的賭客都喜歡下大賭注。他們中有各種各樣的人。有些是英國一流的好手,但有些也非常令人頭疼。你要顯得對輸贏毫不在乎的樣子。比如,那位坐在我們背後的比勒將軍,」局長朝那位將軍坐的方向側了一下,「簡直沒有頭腦。一到週末就得輸掉好幾百鎊,可他根本不在乎。良心壞透了,從不贍養什麼人,成堆的錢都用來胡花。」 局長的話被送髓骨的侍者打斷了。這根由乾淨的餐巾圍著的髓骨豎立在銀制餐盤上,旁邊還放著一把銀制的髓骨掏子。 蘆筍吃完後,邦德再也不想吃什麼了。他把最後一點冰鎮香檳倒在杯子裡,喝了起來。此刻,他感到分外愜意。香檳和藥粉的效力遠遠勝過了使那些精美的佳餚。 他開始興致勃勃地觀察整個餐廳。 餐廳裡燈火通明,進餐者大約有五十多人。他們多數身穿晚禮服,顯得十分悠閒自得。美酒佳餚使得他們胃口大開,興趣盎然地談論著賭局上的事,都希望自己在牌桌上大滿貫。他們之中不乏奸邪之徒。有的人秉性下流,有的貪得無厭,有的在家裡專門虐待老婆,有的生性怯懦……但在這間富麗堂皇的大廳裡,他們卻裝模作樣地擺出一副紳士派頭。 大廳角落的冰凍臺上,堆放著龍蝦,餡餅,肉塊等食品。牆上掛著一幅幅大型油畫。沿兩邊側牆則是一幅幅鑲金邊的版畫。珍奇的作品中的每一形象都顯出一種微妙的淫邪和魔幻色彩。大廳頂部四邊是一些由垂枝和花瓶組成的石膏浮雕,在這些垂枝和花瓶浮雕中間的條形壁柱上精巧地鐫刻著都鐸王朝時代的玫瑰圖案。 大廳中的枝形水晶吊燈放射著熾烈的光彩,輝映著大廳裡潔白的絲綢桌布和喬治四世時代閃閃發亮的銀具。每張餐桌上都放著一個燭臺,上麵點著三支蠟燭。金色的燭光頂部形成了一輪微紅的光圈,使每個進餐者的臉頰上都泛著溫馨。他們眼裡透出的那一股股寒氣逼人的敵意和扭曲著的嘴唇顯出的殘忍。在這溫情脈脈的氣氛下他們暫時化解了。 邦德很喜歡這種充滿溫馨典雅的氣氛。他慢慢地評品著杯裡的香檳酒。 這時,幾組人已經散了,一邊朝門走去,一邊還在互相挑戰,下賭注,相互催促著坐下來開戰。雨果·德拉克斯先生帶著梅耶走到局長和邦德的桌旁,那張滿是鬍鬚的面孔透出即將參戰的亢奮。 「先生們,用來上供的貢品都準備好了嗎?」他咧著嘴猙獰地一笑,用手指著自己的咽喉,「我們先告辭了,去把刀磨快一點。你們做好精神準備沒有?」 「很快就來。」局長頗為惱火地答道,「你先去把牌準備好。」 德拉克斯笑了,「我們可不需要做什麼手腳。好,快點來。」說完,轉身朝門外走去。梅耶有些猶豫地朝邦德和局長笑了笑,跟著出了門。 局長不悄地看著他們出去,然後對邦德說,「我們得弄點咖啡和白蘭地。 你拿定主意沒有?」他問邦德。 「我得先讓他吃飽了再動手宰他。反正我和他之間有一番生死搏殺。你可別擔心。」邦德對局長說道,「我們先得老老實實地打上一陣子,等待時機。在他發牌時,我們得加倍小心。當然,他無法換牌,也不會發給我們滿手好牌。不過他肯定有幾手漂亮的花招的。我坐在他的左手你不會反對吧?」 「當然不。還有什麼?」 邦德沉思片刻,「還有一件事,先生。請您多多留心我的動作。時機一到,我會從口袋裡掏出一塊白手帕,那就是說,你要打一手九點以下的牌。 你不介意讓我來叫那一手牌吧?」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