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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因此,你認為你的兄弟戴維與他的死有關,是不是?在我拜訪你們期間你打算把你的想法告訴我,是不是?」他說話的聲調透著驚愕。

  「我已經告訴你了。在你和馮·格魯塞小姐到達德拉赫堡時我差一點就幹掉我的兄弟了。我的心理失去了平衡。我總是想告訴你……但是……唔……是的,好吧,戴維在現場。我心急火燎地趕去參加葬禮時,看見戴維和梅芙不知在小聲談論什麼,還不時聽見他們在格格地笑。這叫人覺得很不正常,事情就是這樣。後來梅芙有所暗示,但那也只是暗示而已!因此,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也知道得不確切。反正一切都已過去了。」

  「我倒不覺得一切都過去了,德拉貢波爾先生。戴維究竟是在幹什麼你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可是你並沒有採取什麼行動去制止他。」

  「請你們行行好吧!我……」

  「累了,是的。不錯,我們大家都累了。但還有個問題要問一問。」M也變得急躁起來。「一個關於你的妹妹梅芙的問題。她對戴維的看法如何?」

  「她願意為他幹任何事情,她對他敬佩得五體投地。」

  「哪怕對他的殺人旅行知之甚詳,她還是願意為他幹任何事情,是不是?」

  「是的。她當然願意那樣的事不要繼續幹下去。然而她又想把他的病治好。但是,為了幫助他,她打心眼裡願意幹任何事情。」

  「像你自己一樣,是不是?」

  「不是。我認為只有一個解決辦法,那就是把他除掉。梅芙……霍特……對這種做法是永遠也不會原諒的。她非常愛他。」

  「她確實知道他是個殺人兇手,是不是?她知道他出去進行精心策劃的謀殺,然後又回來繼續搞博物館,是不是?」

  「是的,他知道。我認為,為了他,也就是說為了保證他的安全,她甚至會殺人。」

  「真的!」M看看他的手錶,似乎對時間過得那麼快而感到驚訝。「現在就談到這裡。我們中午再開會。你們可以把他帶走了。」M像站在皇家海軍一艘軍艦的艦橋上威風八面地發號施令一樣。

  丹尼爾累得萎靡不振,耷拉著腦袋讓人牽出了房間。

  「這一切都很有趣。」M瀏覽著坦納放在他面前的文件。接著他抬起頭望著邦德。「你知道我們從丹尼爾·德拉貢波爾那兒搞到一個地址吧?我的意思是戴維的地址。」

  「不知道,先生。」邦德覺得一浪高過一浪的倦意襲上身來。他覺得他的老局長的精力就他的年齡來看的確是異乎尋常的。

  「意大利人剛把他帶來時,問他是否知道他的兄弟住在哪兒。原來他住在拉斯加拉歌劇院後面的一家簡陋的小旅館裡。他們已搜查過那家旅館,發現了些希奇古怪的衣服和用以喬裝的物品,但在那個小冰箱的裡裡外外均找不到花。」

  「真的?」他實在無法鼓起很大的熱情。

  「真的,詹姆斯。連一片花瓣也找不到。更不用說一個花蕾或六個花蕾了。順便說一句,對錢特裡這個姑娘我們實在對不起了。我想,她是我們兄弟局的正派成員啊!她的遭遇實在太糟糕了!」

  「說什麼是偶然將她射殺的,我可不相信這種鬼話,先生。」

  「是的,老實說,我也不完全相信。」

  「那麼,先生,你昨晚為什麼派她直接來見我們呢?」

  「派她……?」

  「我們從科莫鎮回去時她在我們住的旅館裡,她說是你派她去的。」

  M的臉色陰沉,似乎頗為憂慮。「她說我派她去的?沒有,我沒派她去。我甚至還不知道她在米蘭這兒呢。奇怪。」

  「非常奇怪。」邦德用手在眉毛上擦一擦,想把睡意趕跑。M仔細端詳著他,就像醫生檢查病人一樣。

  「你瘦了一圈了,詹姆斯。」他更仔細地端詳他。「唉,你和那個可愛的姑娘馮·格魯塞為什麼不忙裡偷閒,休息休息呢。要知道,你們近來工作可辛苦得很哪。」

  邦德透過和濃霧一樣湧來的倦意,感到很納悶。向他們提出這樣的建議,這可不像M的一貫作風,因為他對部下的生活作風向來十分不以為然。現在弗莉克被接納到M擁有絕對權威的秘密情報局來工作,這更使他百思不得其解。若不是這個老頭別有用心,對他局裡的兩個成員之間有曖昧關係的事,哪怕只有這種關係的苗頭,他向來是很少心慈手軟的。

  「先生,你肯定沒有派她去嗎?」

  「當然肯定,詹姆斯。我要是不肯定就不會讓你們休息了。你們兩個休息一個星期吧。只是,什麼來著?星期二早晨?哦,只是星期一要打電話到倫敦向我彙報。把你們的行蹤及時告訴值班官。這樣做是以防萬一,對不對?」

  「謝謝你,先生。」他轉過身,向弗莉克示意一起出門。

  「啊,詹姆斯!」

  「先生,還有什麼事?」

  「梅芙·霍頓的事你清楚嗎?」

  「先生,關於她哪方面的事?」

  「她的言談舉止使你覺得奇怪嗎?」

  「不覺得奇怪。她向我做了些誘惑的舉動。她很有魅力,有點吉普賽人的輕佻。為什麼問起她?」

  「我聽了德拉貢波爾的話覺得有點悶悶不樂。但只是一種不祥的預感,一種揣測而已。」他嗅了嗅,好像一個老海員在變天時要嗅嗅空氣中的氣味。「我打算在德國朋友的協助下把她拉進來,也許可以讓他們把她帶到倫敦去。要是意大利人肯合作的話,我們也要把丹尼爾帶回去。」

  「對,先生。」他認為,說明理由不是他的事。「不幹毋寧死」這句話突然闖進他的腦海,他感到渾身發冷。他認為那可能是疲勞過度的感覺。

  一個穿制服的意大利人開車把他們送回旅館。路上,邦德向弗莉克建議,他們應該趕快離開意大利。「我們已經在星期四飛往雅典的班機上預訂了座位。我們為什麼不去看看能否轉乘其它班機呢?為什麼不現在就離開這兒呢?弗莉,你有什麼感想我不知道,但就我本人而言,對米蘭我已厭煩了,對德拉貢波爾這樁事我也膩透了。」

  「啊,是的,就按你的意見辦吧!咱們儘快離開這兒吧!」

  「那麼,我們能不能在昏迷之前就這麼辦呢?我們只到旅館去拿行李、結帳,接著就去飛機場。」

  「太好了。我還沒去過雅典呢。」

  上午11點30分,他們駕著一輛租來的白色保時捷轎車進入雅典市區。他們在飛機場就曾力圖在著名的大布列塔尼旅館和同樣著名的喬治王旅館預訂房間。最後他們住進了希爾頓旅館。邦德搖唇鼓舌,使弗莉克相信這家希爾頓是希爾頓連鎖旅館中最美的。

  她起初只是將信將疑。當他們到了旅館門前,步行穿過用棕色和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大門,走入裝飾豪華的館內時才完全相信他的話。旅館裡有幾個一望無邊的大廳,大大小小的餐廳,縱橫交錯的連拱廊和形形色色的門廊。

  她走進日常用品齊全的套間時更加欣喜若狂,裡面的日常用品均是一式三份。「啊!親愛的,我們在這兒可以玩個痛快了。」

  「是的,弗莉,我們可以參觀一下雅典的衛城和巴台農神廟……」

  「是的。我想,那些地方對我們挺合適。」她向他粲然一笑就說要去梳洗一番。他想,在他感到意興蕭索、渾身乏力的時候,為什麼別人倒似乎興致勃勃、神采奕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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