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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把你在倫敦的私人電話號碼給我,我可以隨時給你打電話。」

  當他們終於走進維多利亞-少女峰旅館的門廳時,邦德看見的第一個人是M的參謀長比爾·坦納。他正站在那裡嚴肅地和一個女人在深談。那個女人臉色憔悴,面容嚴肅,頭髮呈鐵灰色,從高高的額頭往後梳,緊緊地披在後面。

  「真見鬼!」弗莉克低聲說道,「那是我的頂頭上司格達·布盧姆,以『鐵的格達』聞名於我們情報界。」

  當『鐵的格達』像一匹高視闊步的駿馬把他們分開的時候,坦納飛快地向他們走去。「非常對不起,詹姆斯。我奉命將你送上下一次班機,讓你飛離這裡。M對丟失了那封信很惱火,而且旅館方面也抱怨,如果那是真的,那就意味著你倒透了黴了。你收拾行裝時我要站在旁邊看著你,不要再跟馮·格魯塞小姐進行任何接觸了。」

  6.濃煙和鏡子

  「瑞士人火冒三丈,我也一樣!」咆哮著。他在他的辦公桌後踱來踱去,氣得額頭發青,臉色漲紅,「當你不得不與外國的情報局女性成員一起工作時我們為什麼老出這樣的問題,007?出這樣的問題我可吃不消。這你也已經知道,那麼為什麼老是出去愚弄我們?」

  鑒於長期的經驗邦德明白,此刻企圖去與他的局長爭辯是毫無用處的。當老頭子火氣正盛,無法抑制,又確信對自己的指責是有事實根據時,你所能做的一切就是垂著頭,等待狂風暴雨過去。

  他回到倫敦,一踏進M的辦公室的門就立刻明白出了麻煩。邦德作口頭彙報時,他的局長神情冷若冰霜,說話簡單乾脆,等著聽到邦德對種種事情的反面意見時才大笑著進行肆意攻擊,這種攻擊持續時間達15分鐘之久。

  「你似乎丟失了一件極其重要的證據,這是要受到嚴厲的責罰的。你還有些言談舉止既違反女王陛下的法規,也違反本局的紀律。我懷疑,丟失證據部分原因是由於你行為不檢;你行為不檢這一點是瑞士當局親自通報倫敦警方,倫敦警方最後又向我彙報的。」他還沒講完突然停住,轉過身來怒視著邦德,「007,這還有假的嗎?嗨,你還有什麼可替自己辯解的嗎?」

  「先生,我承認丟失了一份文件。但是,我要辯解的是,那份文件是妥為保管的:鎖在我的公文箱裡,而公文箱是放在我與瑞士情報和安全局一位成員所住的那套房間裡的一個房間內。毫無理由認為會有什麼東西從一個上了鎖並有守衛人員守衛的房間裡被盜走。」

  「但文件還是被盜啦!」M說話的聲音從「被」字上開始上升,到「盜」字上說得最響亮。

  「這一點我不否定,先生。我不知道我睡覺時必須用鐵鍊把公文箱鎖到手腕上。就我們而論,知道有這麼一封信的人只有馮·格魯塞小姐和我本人。」

  「噢,對,馮·格魯塞小姐!你們這對寶貝呀,可真叫丟臉呀!她要是不被攆出瑞士情報和安全局,才算走運呢!但考慮到你的資歷深我只要你在天黑以前長期離開這幢大樓。近來,國會裡各種各樣的蠢才在叫嚷著要解散所有情報機構,如果我們在這方面道德上有明顯的失檢,我們可吃不消。」

  他停下了腳步,好像不以為然地搖著頭。「天曉得,在這裡和美國都有許多人似乎得意忘形地告訴全世界,再也不必搞什麼保安和情報活動了。最近我甚至聽說有一個寫暢銷書的小說家正在扮演張伯倫的角色,鼓吹我們時代的和平已來到。我們大家都知道,那些所謂經過改造的俄國人仍然在進行著秘密活動,外國的情報機構還在擴散新的『積極措施』,這一點政治家們連聽也沒聽說過,輿論界就更沒有聽說過了。因此,像你這樣的官員用政府的錢,到外國去過著賴利那種放蕩不羈的生活我是吃不消的。」

  「先生,他們究竟指責馮·格魯塞小姐和我犯了什麼錯誤?」

  「邦德上校。指控你們像禽獸在發情期那樣亂搞,指控你們擾亂了因特拉肯的維多利亞-少女峰旅館的安寧,指控你們製造了道德上一個重大的醜聞!」

  「先生,這是誰說的?」

  「誰說的?旅館管理部說的,007。他們從旅客中至少聽到6個人抱怨。天知道,對你那些臭名遠揚的不道德行為我素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你胡作非為。可是這一次我可不能不管了!看來你與馮·格魯塞小姐弄出來的響聲足以把死人吵醒。」

  「先生,是什麼樣的響聲?」

  「野獸交尾的響聲。有一對退休夫妻午夜後叫嚷著下樓,走到接待台去抱怨說,你們套間裡有人在縱情淫樂。在一個鐘頭內從你們的隔壁和對面的房間裡又有5個人去發牢騷。其中有個老太太似乎特別擔心,生怕是在進行謀殺。尖叫聲,大笑聲,叫嚷聲和——哎呀,我難說得出口了——粗魯地使用家具的聲音,明說了吧,就是床上彈簧有節奏的喀嚓喀嚓的狂響聲,不絕於耳。」

  「先生,真的嗎?」雖然他一開始就承認,弗莉克和他自己的確享受了同床共枕的樂趣,但那是靜悄悄的,只是柔情愛撫,溫言細語而不是忘形地大笑大叫,「先生,是誰把所有這一切報告給警察的?」

  「是旅館報告的。」

  「然而,他們卻不按步驟先把這些所謂抱怨直接轉達給我或馮·格魯塞小姐。你認為這難道是循規蹈矩的旅館的正常行為嗎?要是有人抱怨某個旅客的房間傳出了吵鬧聲使他們不得安寧,那麼,更正常的作法難道不是旅館的人通知該客人並要求他保持安靜嗎?」

  「一般情況下可能是這樣。但在這個具體例子裡,旅館卻報告了警察——瑞士人的作風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倒是去查你們的姓名,意識到你們到因特拉肯去是幹什麼的,於是把意見反映到倫敦警察廳,倫敦警察廳又告訴我。」

  「先生,我想打個賭,猜猜旅館職員中是哪個人這樣幹的。」

  「這並不是問題的癥結所在……」

  「先生,就我而言,我要公開聲明,在那個晚上,從馮·格魯塞小姐和我住的套間裡絕對沒有傳出什麼響聲——沒有尖叫聲,沒有大笑聲,沒有叫嚷聲,也沒有粗魯使用家具的響聲。我承認那晚我是與馮·格魯塞小姐一起度過的,但是那也沒有什麼過分的不當之處。還有,我猜那個提出指控的人是旅館一個雇員,我想她是副經理。她的名字叫瑪麗埃塔·布魯奇。」

  「確實是她,但你能向我擺出理由,說明這個瑪麗埃塔·布魯奇為什麼要在這麼重要的問題上撒謊嗎?」

  「究竟為什麼我可一點也不知道,先生。她就像一塊展開的遮光布,使我們無法對已故的馬奇女士的房間進行徹底搜查。此外,從我們到達旅館那一刻起她似乎一直對我們有點敵視。」

  「在哪方面表現出來?」

  她以她的言談舉止非常清楚地表示,她壓根兒就不相信我們用以掩蓋身份的說辭。我認為如果你能叫因特拉肯當地的警察調查她的來歷——甚至會見那些據說曾抱怨的人——那麼,你就會發現,是瑪麗埃塔·布魯奇胡說八道。

  M「咳」了一聲,樣子既像是在清嗓子,又像是在半信半疑地打哼。

  「先生,我覺得我不得不要求追查布魯奇小姐對我們的指控,哪怕這意味著為找到當時的旅客要繞歐洲轉半個圈也要追查。先生,我再說一遍,從我們的套間裡絕對沒有傳出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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