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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住在同一家旅館。住在維多利亞-少女峰旅館裡。以前來過三次,每次都是與同一個男人來的。過去三年每年來一次。」

  「他們驗明她朋友的身份沒有?」

  「沒有。我查過旅館登證的身份——馬奇先生和馬奇夫人。他的護照表明他是馬奇,我們有護照的號碼。她以前的雇主核查過。三年前那個護照在通常情況下都適用。詹姆斯,你會對這一點感興趣的,而且那個護照有可能使你幾乎跟我一樣震驚。那個護照是她兄弟的。他的名字是戴維。」

  邦德沉著臉,突然抬起頭盯著她的臉:「她是獨生女,這是她局裡的人說的。」

  弗莉克微微一笑,忐忑不安、提心吊膽的神色一會兒無影無蹤了,可是過了不久又是憂愁滿面,疑神疑鬼。「她局裡的人是這麼想的。可是我只是在看交通信號時——在你到達前半個小時才收到有關文件。從文件看,她並沒有講真話。她委實有個兄弟,是哥哥。她的哥哥是她家的禍胎。五年前他因犯罪而發了瘋,病死在醫院裡。」

  現在輪到邦德神情嚴肅了。「在哪個醫院死的?」

  「蘭普頓。他從20歲起就住在那兒,年紀比他妹妹大5歲。」

  「而……」邦德正要說話,女侍走到他們旁邊問要不要甜點心。弗莉克顯得冷冰冰,只訂了櫻桃果餡餅,而邦德則走過去拿乳酪盤。「在羅馬的時候」。他微笑著說。

  她仍然情緒低沉,仿佛戴維·馬奇這個人的幽靈躺在餐桌上把他們隔開了似的。她說道:「戴維的事發生後,他們一家似乎就從英格蘭北部搬到了漢普郡。那在當時可是一個很大的案子啊!」

  「戴維·馬奇!」他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這個名字他隱約記得,可是戴維·馬奇這個人或他的罪行卻記得不大清楚了。

  「他在英格蘭北部殺了四個姑娘。」她的腔調現在平靜多了。她繼續說,「當時報紙上把馬奇與……相提並論,啊,他們是誰?妖魔?沼澤裡的殺人犯?」

  「對了,與布雷迪和欣德利相提並論。他們綁架並淩辱兒童,然後把他們殺死,埋在曼徹斯特的沼澤裡。一點也沒錯,那是個著名的事件。布雷迪現在因犯罪而發瘋被關在安全可靠的設施裡,而欣德利還在蹲監牢。唔!」那個案子是60年代初揭發出來的。那是樁令人震驚的事!多麼可怕——是的,的確窮凶極惡!

  「然而,戴維·馬奇則使他們兩人顯得善良得像仙女。他是在70年代初幹那樁奇特的恐怖事情的;我在等你著陸時閱讀了卷宗。他為人沉靜、謙遜、彬彬有禮,是牛津的在校學生,學習法律。精神病醫生的報告很有趣。殺人的細節是……好了!我寧願你親自閱讀,詹姆斯。我以前很害怕,但在閱讀了勞拉的哥哥所做的事情的記錄以後……」

  「那麼我們知道了一系列可怕的怪人——恐怖分子,單獨行動、亂殺人的瘋子和一個受害者;受害者的哥哥……」他說到這裡停了一下,因為戴維·馬奇這個名字與他腦海中錯綜複雜的謎案突然聯繫了起來。「是那個戴維·馬奇?」他望著她,知道自己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戴維·馬奇就是那個把人頭保留下來的人嗎?」

  她很快地微微點了一下頭,「你自己去看吧!」她伸手去拿她的挎包,但邦德卻搖了搖頭。

  「現在不看,等我們到了那裡再看。天哪,怎麼搞的?我的意思是勞拉·馬奇所在的局裡的人對她進行常規審查時為什麼沒有發現她哥哥的事呢?」

  「這是怎麼搞的呢?我認為,倫敦有許多正人君子。她甚至連名字也沒有改。任何一個頭腦正常的人都不會把敏感的工作交給像她這樣一個家庭有醜事的人。」

  「幹醜事的是她的哥哥而不是她。」

  「讀一讀案卷你就不會這樣說了。天啊,詹姆斯,試想一下,只要你記得本案的一些細節,就知道戴維·馬奇是個可怕的、會走路的、會說話的活生生的妖魔。然而,在他死後才兩年,他的妹妹、可愛的小勞拉就讓人按她哥哥的出生詳情偽造了一份護照。她為什麼這樣做?讓人使用她哥哥的名字和身份。讀一讀卷宗吧,詹姆斯!就請你讀一讀吧!」正當弗莉克把手伸進挎包,拿出一個沉重的文件夾時女侍走過來問他們要不要咖啡。她說,他們可以使用住客休息室。

  因此,就在度假或旅行做生意的客人正常而悅耳的喁喁細語中,邦德瞥了弗莉克一眼,她臉無表情,無動於衷;邦德打開了文件夾,開始閱讀勞拉·馬奇哥哥的案卷。

  他才讀了案卷的兩段,後背上的汗毛就豎了起來,害怕得站立起來。

  4.   他才讀了頭四段,記憶的閘門就敞開了,整個故事像潮水般湧了回來,至少對當時報紙上所報道的事實清晰地記起來了。其中一些事實報道得清清楚楚,不過,由於殘忍的新聞界人士常有的敏感而報道得聳人聽聞,但是他確信,哪怕其中一些事實經過令人討厭的著意渲染以致審判後變得人人皆知,但肯定還有些事沒有報道。他記得多年前曾跟一位資深警官談過話;一個女孩被謀殺後大約6個月才被發現埋在茂密的樹林裡,那個警官曾協助辨認這個女孩的屍體。

  「有些事實就是在法庭上我們也沒有披露。」那個偵探說道。「我確實鑒定過那個女孩的手紋,但這麼一來他們得把她的雙手切下來並帶回倫敦。那個可憐的女孩的屍體我可從來也沒有看見過。」

  浩繁的卷宗是負責該案的警官裡查德·西摩對該案所做的詳細的注解性報告。儘管這份冗長的文件是用警察正規的行話寫的,但其語言絲毫無助於消除盲目的恐怖感。

  一系列事件發生在曼徹斯特西北部35英里左右的普雷斯頓城舊棉紡織廠區域的深處。邦德想到了灰白色的花崗岩建築物和蘭開夏的人民,他們雖然無憂無愁但卻不屈不撓,這並非毫無意義,因為他們在這個恐怖故事中扮演了角色。

  普雷斯頓城艾伯特路30號的克裡斯廷·賴特在1971年聖誕節前夕失蹤後,她的名字就被寫進失蹤人員的檔案裡。她22歲,頭髮金黃,非常漂亮,經常與父母發生齟齬。她總對她的朋友說,她的父母仍舊把她當小孩對待。檔案確實又送到偵探主持人西摩的辦公桌上,但一切跡象都表明,年輕的克裡斯廷逃跑了:她總是說要離家出走,自食其力,或找賴特家族的祖先①——這最後一項當然是與她的朋友開個小小的玩笑。但是,想不到後來那卻有點大難臨頭的不祥幽默的味道。

  ①意為死。——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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