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007系列小說 > 末日危機 | 上頁 下頁
四九


  「不過,凡是被她看中的倒黴鬼都將被她元氣吸幹而死。」

  「是嗎?」邦德問。他的身體在睡袋內不斷地扭來扭去,想使自己躺得舒服些。

  昌德拉大笑起來。這位廓爾喀士兵十分幽默,不時與邦德打趣,說起話來沒完沒了,有時還故意捅邦德的短處,不過他快樂而機智,已成為邦德不可或缺的夥伴。他向邦德講述了他在勒姆宗和安納布爾納·喜馬爾山區度過的童年,古隆部族世代耕種的土地,還有他的家鄉用石板砌成的一條條曲曲彎彎的小路。

  「在我的家鄉,居住在山上的古隆部族仍保持著佛教的傳統習俗。」昌德拉說,「而住在山下的古隆部族則多已皈依印度教。」

  「你呢?」邦德問。

  「兩種宗教都信一點。」昌德拉說,「一旦你出生在一個印度教家庭,你便終身是印度教徒。但佛教在很多方面與印度教相似。在尼泊爾,你會發現很多人既信印度教也信佛教。」

  巴克響起了震耳的鼾聲,擾得其他三人難以入睡。昌德拉仍在煤蝶不休,直到最後萊奧德有禮貌地打斷了他:「對,對,先生,我們明晚躺在床上再繼續聊,好嗎?我要睡覺了。」

  昌德拉說:「當然。晚安。」

  「噢,晚安。」

  「晚安,邦德警官。」昌德拉說,但沒有回應,「邦德警官?」

  邦德已進入夢鄉。

  清晨往往是尼泊爾一天中最富有魅力的時光。乳白色的霧靄把山谷中的一切像變魔術一樣隱藏起來,待到太陽升起,薄霧緩緩散去,景物由模糊而清晰,漸次顯現出來。到了上午10點來鐘,霧氣才會完全散盡。然而,濃霧深鎖的景象對邦德造成的心理波動卻久久不能平息。他現在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已遠離英國,身處一個奇異的、充滿神秘感的國度。他很難想像有一天,自己還會回到泰晤士河畔那間單調乏味的辦公室。

  邦德和昌德拉跟著女房東早早就起床了。女房東每天清晨的第一件事就是盡家庭宗教義務,對著家裡供奉的神靈做禱告,然後再帶上一小盤祭品到鄰近的神殿做禮拜。邦德陪同昌德拉也來到了神殿,他要看一看昌德拉如何做禮拜。只見昌德拉把一些鮮花和紅色的朱砂粉撒到神像身上,然後搖鈴敬告自己的到來。廓爾喀士兵非常崇拜加涅什神,這尊神像的頭部被塑成大象的頭,據說它力大無比,既可為人設置種種障礙,亦可為人消災祛禍,還將為特別崇拜它的人帶來好運。因此,凡是人們外出做事總要先向它禱告,乞求保佑,否則將厄運臨頭。

  夏爾巴運輸隊帶著各種登山器具早早就出發了,他們將在普魯巴設立營地,以便能讓探險隊在那裡進午餐。

  「他們的士氣總是那樣高昂。」邦德對昌德拉說。

  「如果探險隊給我的報酬足以維持我的家庭甚至我的村莊一年或更長時間的花銷,我也會這樣拼命幹的。」昌德拉回答說。

  8點鐘在土屋裡吃早餐,出乎意料的是早餐還上了炒雞蛋,雖然不是特意為邦德準備的,卻很合他的胃口。邦德昨晚睡得很好,已做好行軍的各項準備。上午他們計劃連續行進四小時,中午前後抵達第一個休整點普魯巴,這段路程大部分都是下坡路。通常,旅行者都會在普魯巴過夜,但馬奎斯計劃下午再行軍四小時,天黑前抵達吉爾瓦過夜,而這段路都是上坡,所以這將是漫長而艱難的一天。

  現在還用不著穿很多衣服。雖然在這樣的高度上氣溫已經很低,然而緊張的行軍會使每個人都流汗的,特別是有些人還要背負50多磅重的物品。邦德身穿巴塔哥尼亞式輕便風衣,深色細帆布褲,腳上穿著厚毛襪,外面登一雙梅裡爾M2式高筒靴。他要把布思羅德送給他的那雙雪地運動靴留到有冰雪的地方再穿。離開小村莊前,燒了一桶水,每個隊員都灌了滿滿一壺。他們被告知要節約用水,因為在抵達吉爾瓦之前無法再補充水。

  9時許,隊伍從山坡上下到依然籠罩著薄霧的穀底,開始了長途跋涉。肯德爾醫生和馬奎斯一同走在隊伍的最前面,而邦德和昌德拉則走在隊伍的末尾。

  大自然的景色雄渾壯觀。山坡上,裸露的棕色山石與繁茂的綠色植被交相輝映,山坡背後便是高高矗立的喜馬拉雅山。他們看到一些農民趕著水牛在田間耕作,男人大多身穿馬甲,纏著腰布,女人則身披優美的印度莎麗,裡面穿著緊身短袖衫。莎麗的顏色絢麗多彩,在微風拂動下猶如一面面彩旗在山間飄蕩。尼泊爾婦女大多喜歡用彩色頭飾裝扮自己,通常把紅色的流蘇混在長長的黑髮中編成辮子,也有的把頭髮綰成圓髮髻,再插上一枝鮮花。前額上的朱砂印是必不可少的,那是用朱砂粉塗上的紅點,是每天進行宗教禮拜的重要內容。

  「在神話傳說中,」昌德拉解釋說,「朱砂印代表了聖靈洞悉世界的第三隻眼,然而對婦女來說,它純粹是一種裝飾!」

  中午1時許,他們按計劃抵達了普魯巴,高度降到了922米。夏爾巴人已為他們做好了午餐,還是濱豆大米粥,傳聞晚餐將有雞肉。

  休息兩小時後,隊伍向吉爾瓦進發,地勢越來越高,路也越來越難走。到吉爾瓦時,地勢將升至1270米。由於上午已走了相當遠的路程,下午這段路走了將近6小時才抵達宿營地,而不是原來計劃的4小時。

  這兒的景色同樣優美壯觀。邦德注意到一座神殿矗立在一座小山頂上,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直通神殿。一位老者拄著一根棍子站在山腳下的路口上,微笑著向他們致意,井乞求他們施捨點東西。一名美國人給了他幾個盧比。

  「好啊。」當隊伍終於抵達吉爾瓦時,馬奎斯說。這個村莊與達布萊宗十分相似,只是略小些。「祝賀大家勝利完成了頭一天的行軍。我知道大家都很累。我也感到了高度變化所帶來的反應。讓我們都睡個好覺,使身體儘快恢復過來!夏爾巴人將在一小時內為大家做好飯。這裡恐怕沒有足夠的土屋供我們居住,所以有些人將不得不支起帳篷過夜。土屋可以住進10個人,我們可以為自願住帳篷的人提供一些稻草。」

  「我們無所謂。」邦德說。他探詢地望了昌德拉一眼,廓爾喀士兵聳聳肩。

  「我睡帳篷。」霍普·肯德爾說。

  「哦,你不能睡帳篷。」馬奎斯說。

  「為什麼不能?就因為我是女人嗎?用不著特別照顧我,羅蘭德,要不了多久,大家都得住帳篷。我一點問題都沒有。」

  邦德看得出,馬奎斯今晚不想住帳篷。肯德爾有意要避開他嗎?

  「好。」馬奎斯說,「就這樣吧。」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今晚我想一個人睡自己的帳篷。」她說。她說話的聲音很大,足以使在場的人都能聽到。馬奎斯顯得很尷尬,他們倆昨晚一定發生了某種不愉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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