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007系列小說 > 探月號導彈 | 上頁 下頁


  而且非要今天!他搖頭不語。我又嘮叨說,這房子太小,怎麼可以呢?他說:「睡覺的面積是夠的,一點也不窄,再說,我馬上要離開這裡去牛津了。臨走前嘗嘗這種刺激的味道,當作是我們結婚的前奏曲嘛」!

  我覺得很混亂,腦子裡閃過各種各樣的念頭。他所以堅持這麼做,是別有用意,還是一種愛的誓約?但是他即使有他的理由,在我來說,有個男人躺在旁邊,而且要過一個晚上,真的覺得有些害怕。這漫長的一個晚上,不曉得會發生什麼事呢!

  想著想著,我的臉不由得象火燒一般的炙熱起來。終於,我鼓起勇氣問他有沒有準備「那個東西」?他怔了怔,隨即露出笑容,說:「我沒帶,不過這很簡單,附近的藥房都有,而且二十四小時營業,只要我想要,即使外面刮大風下大雨,我都可以買到。」話還沒完,他迅速地在我臉上吻了一下,又摟了摟我,然後飛快地跑出小屋去了。

  我茫然地坐著,雖然眼睛望著前面的銀幕,但卻什麼也看不見。我的思緒很亂,理不出個頭緒來。我想我還是認命好了。現在是騎虎難下,我已沒法再拒絕他了,他一定很快就會跑回來。可是……,今晚要在這個烏黑的電影院,烏黑的小房間裡和他做那件事,整個身體毫無保留地、赤裸裸地展現在他面前,由他恣意觀賞、玩弄。今後我將不再有任何秘密,他會瞧不起我,他會看輕我。想到這裡,我驀地站了起來,想逃出這家電影院,隨便跳上哪一班車,儘快離開這裡,回到倫敦去。但是,一張憤怒的臉孔立即浮現在我的眼前,那是他的臉。由於我臨陣逃脫,他憤怒得變了臉。原來在他心目中佔有相當位置的我,會因此而失去地位。原來完美的印象也將就此喪失。這樣我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感情將走入死路。何況沒有讓他盡情地享受,我總覺得欠了他什麼似的;倘若今晚得不到發洩,他滿腔的熱情一定無處可寄,一定會積悶得很痛苦,這樣反而不好。但我還是想不通,反正終有一天,我會完完全全地奉獻我自己,他又為什麼一定要選擇今天這特別的日子呢?為什麼他一點兒也不理會我的意見呢?我曾經聽別人說,男人和女人頭一遭同床而眠,而且又做那種事,絕對不會有很大的快樂的。想來想去我終於想到一條暫緩之計,我可以草率地讓他做,然後早點結束,這樣一來,既不會觸怒他,我倆的感情也可以安安穩穩地持續下去。

  忽然,小門「呀」的一聲被打開了。外面的光線射得我睜不開眼。他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附在我耳邊說:「我買到了。不過,我去的時候,正好櫃檯上站的是位年輕的小姐。我就結結巴巴的,不曉得要怎麼說才好。猶豫了一會兒,沒辦法,我只好硬起頭皮說:『我想要那種不會使女孩懷孕的東西。你懂嗎?』想不到她居然若無其事地問我,要什麼品質的啦,什麼牌子的啦等等。這我可沒什麼經驗,只得說要最好的。這個女孩先意味深長地對我抿嘴一笑,好象在打量我需要用什麼樣的尺寸,然後才轉身去拿東西。」

  他嘰嘰咕咕地說到這裡,喘了一大口氣,然後自顧自地笑起來,一面緊緊地抱住我。我也向他疲憊地笑了一笑。看他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我實在不忍掃他的興。

  這年頭戲如人生,人生如戲,我就權當它是一場戲好了,我只要好好演好自己的角色,又何必憂心忡忡,疑慮重重呢?尤其對象他這種人……

  他很衝動,愛撫動作特別激烈,我痛得幾乎忍不住哭出聲來。後來他索性把椅子推到房間的角落去,露出較大的空間來。他把上衣脫下來,鋪在地板上,讓我躺下。我無奈地照辦。他馬上跪下來,把手伸到我的裙子裡面。

  我屏住呼吸,全身硬梆梆的。他撫摸我的小腿,要我把兩腳抬起來,對著銀幕。

  我看到,他眼中露出貪婪的光芒,就好象我是只待宰的羔羊,他要把我活吞了下去。

  可是這種姿勢使我覺得很不舒服,只好低聲哀求他:「別這樣,德立克,我覺得很難受,尤其在這個地方。」他似乎沒聽見,一步跨過,粗暴地騎在我身上。我整個人都被他壓在下面動彈不得。他的手緊緊箍著我,呼吸急促,喃喃囈語,顯然已經不能自控。我想,現在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儘快把渾身的欲火發洩出來,除此之外,再沒有第二件事是他所關心的了。

  正在此時,我做夢也沒想到,發生了一件比世界末日降臨更可怕的事。

  一道黃色的燈光射了進來,緊接著有人喝道:「喂喂喂,你們這對不要臉的狗男女,把我這兒當作什麼地方了?看看你們那醜樣!」我真不明白,為什麼我當時沒昏過去,昏過去倒也好了。德立克象彈簧似的一躍而起,臉色由青變紅,由紅變紫,漲成了豬肝色,一面笨拙地用手去扣褲子紐扣,但瑟瑟發顫,連扣了好幾回,總是扣不上。我縮在角落裡,腦子裡一片空白。

  似乎已死過一次了。最終,我努力撐穩顫抖的小腿,緩緩地站起來,頭垂到胸口,象犯人一樣等候著宣判。老實說,我此時唯一的希望就是立即死去!

  那忽然從地下冒出來的黑影,指著我散落在地下的手提包和內褲說:「把那些東西揀起來!」這句話象千斤錘似的,擊得我抬不起頭來。我慌忙蹲下去把內褲拾起來,左右不是地方,不曉得要藏在哪裡才好,天哪!為何我不消失掉!「你們這對肮髒的野狗,還不快給我滾出去!」他已側身站在出口處了,我們趕緊象兩隻落荒的野狗逃離了那黑漆漆的小屋。

  那人「砰」的一聲把門甩上,大大咧咧擋在我們面前,生怕我們逃走似的。這時候,在電影院後座看電影的三兩個人走了出來,探頭探腦地朝我們這裡張望。糟了,這些看電影的人一定也聽到了管理員的叫駡聲。他們一定已經知道了一切。我們兩人的談話、動作,還有德立克剛才的那些……。一想到這裡,我羞愧得無地自容,只得緊緊地閉上了眼睛。走到門口,賣票的女孩放下了她的工作跑出來對我們上下張望,在電影院入口處看廣告欄的人,也不約而同的回頭,向我們投以輕蔑的一瞥。

  這個管理員是個黑皮膚的大胖子,穿了一件土裡土氣的舊西裝,胸前還插了一朵花。他毫不客氣地從頭到腳把我仔細打量了一番,臉孔由於生氣漲成了紫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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