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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取滅亡(2)


  「那人自稱休姆,少校。他說他是從政府大廈來的。」

  斯邁爾斯少校只穿了一條土黃色的舊短褲和一雙涼鞋。他想了一下說:「好,盧納,你把帶到客廳去,說我馬上就來。」說完,他走進臥室,換上了寬鬆的白襯衣和長褲,梳了梳頭發。

  政府大廈!出了什麼事?

  他一走進客廳,就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穿著深藍色的熱帶制服的人站在窗邊眺望大海。看到此人,斯邁爾斯當時就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當這個人慢慢轉過身來,用一雙嚴肅的灰藍色眼睛審視他時,他知道來者不善。斯邁爾斯少校向他善意地了一下,但微笑沒有得到反應。這更使斯邁爾斯感到大難臨頭。一陣寒噤不由涼到斯邁爾斯少校的脊骨,看來他常年來保守的秘密終於被發現了。

  「哦,我就是斯邁爾斯。你從在政府大廈來嗎?肯尼思爵士好嗎?」斯邁爾斯說著,伸出手去。

  不管怎樣,來人總是和他握了手。那人說:「我沒有見到他。我是兩天前才來。來這兒後我一直都在島上轉。我叫邦德,詹姆斯·邦德,從國防部來。」

  斯邁爾斯少校想起「國防部」實際上是秘密警察的委婉名稱。「哦,是這樣呀?」他做出一副老行家的開心樣子。

  來人對他的態度根本不屑一顧。「我們可以找個地方談談嗎?」

  「那當然可以,任何地方都可以。是在這兒呢,還是在花園?喝一杯怎麼樣?」斯邁爾斯把端在手中酒杯裡的酒攪得丁當作響。「朗姆酒是當地產的劣酒。我喜歡地道的薑汁酒。」他說著,謊言自然而然地冒了出來。

  「不用客氣,這地方就行。」邦德隨便地靠在寬敞的紅木窗臺上。

  斯邁爾斯少校在一把大椅子上坐下來,一條腿漫不經心地搭在一旁的矮扶手上。這種椅子是當地種植園主常坐的。這是他讓當地的木工照原樣複製的。他故作鎮靜地從扶手上端起酒杯,猛飲了一口,又把剩下的酒倒入酒桶裡。

  「哦,」他興奮地說,眼睛直直地盯著邦德。「我能為你做點什麼呢?

  是不是北海邊有人在幹肮髒的交易,你需要找個幫手嗎?我很高興再次穿上警官制服。雖然離開這個部門已很長時間了,但我還記得那些老規矩。」

  「我抽煙你不在意吧?」邦德已把煙盒拿在手上。那是一隻足足可裝五十支煙的淺灰色合金煙盒。不管怎麼說,他們之間有個共同的嗜好。想到這點,斯邁爾斯少校稍微感到安慰一些。

  「當然可以,親愛的夥計。」他挪動著身體,想站起來,手裡握著已準備好的打火機。

  「用不著,謝謝。」詹姆期·邦德已經點燃了自己的煙,「不,我要談的事與本地毫無關係。我來這裡是希望你回憶一下戰爭結束時你在秘密警察局工作的情況。」詹姆斯·邦德停頓了一下,小心地盯著地說,「尤其是你在綜合事務局工作那段時間的情況。」

  斯邁爾斯少校突然大笑了起來。他早就料到,也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點。

  當這番話從邦德口中說出時,少校爆發出的笑聲如同自己被刺傷一樣的嚎叫:「噢,天哪!是的。好一個綜合事務局。那完全是逢場作戲。」他大聲笑了起來,感到心在絞痛,好似一股壓力向他撲來,壓迫著他。整個胸膛就要爆炸一般。他把手伸進褲袋中,取出一個小藥瓶,打開蓋子,將一片白色藥片倒在手掌中,然後張嘴把藥片塞到舌頭下面。邦德眯逢著眼睛緊張地審視著斯邁爾斯。這副樣子使少校見了開心。不會有事的,我親愛的夥計,這又不是毒藥。他停了一下,又開口問道,「你嘗過酒精中毒的滋味嗎?沒有嘗過吧?昨天晚上,在牙買加旅館有一個宴會。我一時高興,喝得太多了。

  我的確不應該總是認為自己才二十五歲。不管怎樣,我們還是言歸正傳,回到綜合事務局的問題上來吧。我想,我們當時的工作人員到現在沒有多少人留下來了。」他感到那股鑽心地疼痛已經過去。

  「我想,你的問題大概與我參加編寫的《行政史》有關吧?」

  詹姆斯·邦德盯著他的煙頭說,「不全是。」

  「你知道《戰爭卷》中有關綜合事務局的章節大部分是我寫的。那已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現在不知是否還要增添些什麼。」

  「你能不能談一下在蒂羅爾的行動嗎?就是距基茨比厄爾東一英里遠,那個叫上奧拉赫河的地方?」

  這個地名多年來一直在他腦海中反復出現。斯邁爾斯少校想了一下,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然後說,「那倒是件愉快的事情。也許你從未見過如此殘酷的血腥場面。那些蓋世太保惡棍,全是些貪婪的醉鬼。每人都有自己的情婦。不過他們工作不錯,他們把檔案保存得很好,並毫無怨言地交出全部檔案。我想,他們這樣做是指望能對他們寬大處理。我們對這些人進行了預審後,便把他們都運往慕尼黑兵營。最近,我聽到了他們的一些消息。他們大多數人都因戰爭罪被處以絞刑。我們把文件交給薩爾茨堡的總部後,就去米特西爾峽谷追蹤另一幫匪徒。」斯邁爾斯少校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酒,點燃了煙。他抬起頭來看著邦德說,「這就是事情的前前後後。」

  「我想,那時你是2 號。指揮官是一個來自巴頓部隊的金上校,是個美國人。」

  「不錯。一個長得非常標緻的傢伙,留著小鬍子,不象美國人。他成天只知道喝酒,好一個有教養的傢伙。」

  「他在那次行動的報告中寫道,他把所有文件都交給你進行初步整理,因為你是隨軍的德國專家。後來,你把這些東西交還了他,並加有你的評注,是這樣吧?」邦德停了一下又說,「每一份都是這樣嗎?」

  斯邁爾斯少校並不想直截了當地回答邦德的問題。他說,「是這樣的。

  那些文件大都是些名單和反間諜的內幕情況。薩爾茨堡的反間諜人員對這些材料很滿意,說是給他們提供了大量的新線索。我想,這些文件在紐倫堡審判中發揮了很大的作用。哈,對了!」斯邁爾斯少校沉浸在往事之中,顯得十分親切。「那是我一生中最快活的幾個月。我同綜合事務局的小分隊跑遍了各地,一路喝酒,玩女人,真是太痛快了!」

  說著,說著,斯邁爾斯少校才深入到往事的回憶之中,說話中也減少了警惕性。

  一九四一年敵後突擊隊成立時,斯邁爾斯自願參加了突擊隊。他從皇家海軍調往巴頓領導的盟軍司令部工作。他的母親是德國海德堡人,他的德語十分出色。這使他在突擊隊中得到一個高級審訊員工作。儘管這個工作並不引人注目,但兩年的審訊員工作使他有幸參加了那場戰爭而避免直接上戰場而留下任何傷殘。由於他的工作出色,他得到帝國勳章。這一榮譽可以說是在戰爭後期最高嘉獎之一。只有少數人才獲得這種榮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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